補青天 十一回 妙不可言的鳥屎?

作者 ︰ 一種風流

山路逐漸沒入密林,路邊的蕨類長得越發濃密,一行三人已經進入了人煙罕至的山區。

風景看膩了,就開始察覺**上的疲憊了。

「為什麼連從雲都能那麼輕松,就我氣喘吁吁?」祝清風把舌頭都伸了出來,累得已跟狗相差無幾。

荊從雲望著無精打采的同伴,面帶愧色︰「我也不知道,進入這山里說不出的舒服,感覺身子都輕了好多。」沒想到自己睡相那麼差,真是對不住祝清風了。

健步如飛的呂大先生回首瞥了一眼,確定祝清風還未到極限︰「這山里草木蔥郁,木系靈氣足。人家先天木系靈體,自然是如游魚入水,飛鳥翔天。」

祝清風此刻尤恨這個什麼先天木系靈體,為什麼自己就沒這麼個好命?呂大先生又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哪像你啊,又不中看又不中用。」

一行三人口上不停拌嘴腳下卻一刻也沒閑著,走得飛快。祝清風畢竟才是六歲孩童,逃難又傷了身體根基,全身早已汗水浸潤,腿也酸麻不已,卻憑著一口硬氣,不叫不鬧只是緊追其後。後來更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埋頭趕路。

「呂先生,我們究竟是來做什麼?」荊從雲疑惑的開口,小臉在山里的靈氣滋潤下顯得愈發晶瑩,比著祝清風氣喘如狗漲紅的臉色,一個若是夜空皎皎之滿月,另一個就是那皺巴巴的腌蘿卜。

「找錢嘍!」

山里有什麼可以換錢的事物嗎?荊從雲很疑惑。看著大呂先生背上的神秘包袱,問道︰「您背的是什麼呀?」

「酒。」大呂先生神秘一笑。

「就會裝神弄鬼!」祝清風不屑的開口道,走著走著貌似到了一個身體的極限,而過了那道坎,反不覺得如先前那麼累了,比如此刻他居然有力氣開口說話。

……

大呂先生時不時拿出那個灰不溜秋不起眼的羅盤,低頭尋思掐算一會子,然後決定接下來的方向。他還沿途命荊從雲和祝清風做些標記,以免迷路。

直到頭頂的太陽升至最高,大呂先生才停了下來。

祝清風和荊從雲癱軟在地,荊從雲雖然仗著靈體之利輕快不少,但一個書呆子且是官家小少爺,平素不是練字就是習文,或者在書房里看書,出門也都是前簇後擁,馬車代步,身體底子是極庸常的,不停的半日跋涉,到最後也累得如一灘爛泥。反倒祝清風逃難路上每日里不停行走,身體差了些,但是底子不錯,一路上也沒掉隊。最後兩個人不相伯仲,僕在地上,身體綿軟,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這塊地方是一片密林,大呂道人抬頭望了望太陽,計算了下時辰,拿出羅盤計算方位,只見他身體極為詭異沿著一個軌跡行走,然後定住︰「就是這里。」

他面前是一棵老樹,樹干枝杈與旁邊的樹並無甚不同,除了老了一些,長的歪了一些,樹上瘤子多了一些。

大呂先生解開身後的包袱,拿出一小壇酒,打開塞子,飄出濃郁的香氣來。

「咦,這是我們家珍存的汾酒。」荊從雲鼻子很靈。

「哼!又是你順手牽羊從人家那里偷出來的吧?」祝清風身體動彈不得,嘴巴卻不饒人。

大呂先生極為厚臉皮,揮揮手︰「嗜酒之人的事,算不得偷。」

把那小壇酒放在樹下,呂大先生就帶著不明所以的他們退出這片密林,尋了附近的山泉,喝點水吃點帶來的干糧。

吃完飯,大呂先生沿著附近開始踱步。

「啊哈哈哈哈——」突然祝清風指著大呂先生毫不客氣更毫無形象地咧嘴大笑起來,荊從雲順著祝清風手指望去,只見大呂先生的額頭上一坨白白黃黃的粘稠狀液體緩慢下滑,荊從雲是個老實孩子︰「大呂先生!鳥屎!」

大呂道人狼狽地拿袖子擦去,狠狠地瞪了祝清風兩眼,正準備教訓這不知尊師重教的小子,卻「咦」地驚呼起來。

「真是意外之喜啊!我大呂道長就是運氣好命好沒辦法啊!」大呂先生開始陶醉起來。

祝清風和荊從雲都不知道被鳥拉了一身的大呂先生高興個什麼勁,但是見那為老不尊的老頭眼楮一轉盯著他們露出一個陰測測的微笑,心下暗道糟糕他們兩個就知道壞事臨門了。

指著山泉旁邊不遠處的一片小樹,開始使喚他們︰「去!把這附近這種鳥屎都給我收集回來!一滴也不許落下!」

鳥屎?!這麼腌的東西這兩個孩子是踫都不願踫的。

「快去快去!能不能天天吃上肉就看你們能搜集到多少鳥屎了!別傻站著了!」兩個光潔的小額頭上都狠狠挨了一個爆栗。

迫于*威,他們不情不願地月兌下外衫開始收集鳥屎,那片樹林里地上滿地都是,有新鮮熱氣騰騰的也有已經風干變硬的。

「這可都是肉啊酒啊龍蝦啊樟茶鴨子啊……」嘴里念叨著各種食物的呂大先生,眼楮發光地看著惡心快吐的兩個孩子衣服里面的鳥屎,「妙啊!妙啊!妙不可言哪!」

看著對著鳥的屎尿卻滿臉陶醉食欲更是顯然大振的大呂先生,兩個孩子頓覺得胃在翻滾剛喝的山泉水在咆哮。

最後兩個孩子赤著小小的肚皮,撿了滿滿兩衣服兜好的鳥屎。注視著他們豐碩的勞動成果,大呂先生眉開眼笑甚至夸了他們兩句,而祝清風只是別過臉去︰「今天晚飯我不想吃了。」荊從雲滿臉贊同,狠狠點了幾個頭。

鳥屎作戰完成之後,兩個孩子蔫了吧唧更是興致缺缺,這就是他們的換錢之旅,不僅不好玩還很惡心。他們對鳥屎如何換到錢一事已經毫無好奇心,那新鮮膩的觸感似乎仍縈繞手指而不去,那無孔不入的味道更是刻骨銘心,兩個孩子一頭扎進淺淺清澈的山泉水里,害怕洗不干淨身體,更害怕的是這種經歷的記憶如骨附蛆。

大呂道人抬頭看了看天,笑眯眯地道︰「走,回去看看我們的酒給我們換來什麼好東西了?」

祝清風听到這句話眼皮抬都沒抬,荊從雲抬頭望了望呂大先生,苦著一張小臉,什麼也沒說。

回到原來那片林子,奔到那棵老樹下,原來那壇酒已然不見。樹下地上卻放著兩段新鮮的木材,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香麝木!」荊從雲驚呼出來。

香麝木是一種難得的木材,它天然散發著一種如蘭如麝的香味,具有醒腦提神、精心寧氣、養意安魂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它不僅稀少還生長的極為緩慢,往往生長在深山老林人跡罕至處,雖不及龍涎香和紫檀木珍貴少見,但市面上也是見得極少,因此珍貴,一斤百兩白銀左右,深受名媛貴婦喜愛。

這兩段香麝木小臂粗細,足有十斤許,絕對夠他們幾個人一年開銷,當然,前提是省著點花。

收起兩段木材,荊從雲眸子里亮晶晶的全是對大呂先生的景仰,那孺慕的眼神讓這個無良老道頗為受用。

孩子不記仇,祝清風也興奮地問道︰「這是從哪里來,誰放在這里的?」

大呂先生四處打量一下,悄聲指著遠處某個地方,低聲道︰「莫聲張,悄悄去望。」

六只眼楮齊射過去,只見遠處山石後面隱約有一團黑色的影子,看起來倒像是人影。

「那人是誰啊?」祝清風竭力壓低嗓音。

「它不是人。此為山都,」吊夠了孩子的胃口,大呂先生捋捋胡子緩然道,「他也在打量我們,莫驚嚇了它。」

荊從雲用一種興奮的語調說︰「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我看《敘異記》上有雲,山都,居住在山上,長得像人,也會說人話,但是遠看看著模糊,近看就看不到了。拿酒放在樹下,第二天可以來拿杉樹交換。不過沒想到今天不僅看到了山都,還換到了這麼珍貴的香麝木。」

贊許地看了看荊從雲,大呂道人笑道︰「不錯,世人原也有此類記載,不過真這樣去做的人卻少。山都此類都是山里精氣所化,最是知恩圖報,你拿得好酒來換,自然就能換得更加珍貴的東西。」

「山都居無定所,你怎麼知道放在這里就能找到它?」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大呂道人晃了晃自己手中那個羅盤,搖頭晃腦。直恨得祝清風牙癢癢,不知不覺中祝清風終于月兌離了那段沉重的回憶影響,開始逐漸顯露頑皮孩童的心性。

風打個旋兒,穿過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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