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血性 第三十六章 西街大火拼之五再見周小魚(一更)

作者 ︰ 永遠的血性

雪。碎碎地下。

小七和學五走在小年節西街的馬路上。路面濕濕的還沒見白,燈影中街邊的枝柯上綴著層明晃晃的晶狀體。

很硬的風,抽鞭子似得刮。

門樓上三五面黃、紅、藍彩旗,順風撲啦啦拽出一股子勁風力道,很勁勢。

偶爾,耳畔響起一兩聲燃爆,把城市的夜晚裝點的愈加寧謐。

在往前走,就是紅旗電影院那條主街了。通常這條街叫鳳凰西街,七十年代建的。小七他們康樂棋室那條街是江城傳統意義上的西街,年代久遠。現在叫老西街了。

其實,西街真實意義上並非幾條大大小小的馬路,十幾條歲月滄桑的弄巷,而是涵蓋了整個江城的西部及相鄰的廠礦工廠。比如臨近長江邊的造船廠、碼頭、山邊的紅旗機械廠和磚瓦廠等等。

瀟灑、小七和大坤家在和平弄,學五住離老街更遠的大墳里,大墳里沿襲舊名。六七年文革時就鏟平了,橫七豎八的搭建起一片土磚混合式的民居,大墳里沒弄堂,更多的像是城鄉結合部的郊區。

八十年代初的西街還是一派古老的殘敗……

小七、學五很有力的走上主街,那年月里還沒什麼娛樂,電影院、工人文化宮等幾乎算得上西街夜晚最繁華的地段了。

電影院在路的右邊,斜對面是燈火通明的工人文化宮,現在的文化宮除了三樓的圖書閱覽室,幾乎都看不到原來的樣子,二樓現在是制衣廠的臨時車間,清一工,許多未成家的年青人都愛往這鑽。

制衣廠的門衛是小偉,也就是三丫大姐大丫的未婚夫大偉的親弟弟。小偉眉清目秀二十的樣子,一雙桃花眼瞧得女孩子心兒一個勁地撲蹬。底樓是西街最大的康樂棋室,兩排一溜煙四十張棋桌,這兒也是小偉開的。

小偉早熟,十九歲上就娶了英雄的妹妹英子,英子是制衣廠的會計。

小偉不混也不渾,因為是英雄的妹夫,任誰也不敢到這惹事。

小七進門的時候,小偉正坐在正對大門的樓梯口處,一張桌,一杯茶,一盒牡丹煙。

小偉一身海軍藍的制服,眉清目秀中透著一股*人的英氣。如果不是一雙桃花眼的話,小偉幾乎算得上完美了。

幾個年青的姑娘圍著桌前,嘰嘰喳喳。一個十六七歲扎馬尾辮的小姑娘正抓著小偉的手,不依不饒的說,小偉哥,給弄幾張電影票吧,求求你,就四張。

小七打了個驚顫,被馬尾辮小姑娘嗲里嗲氣的聲音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七想,媽的,小偉也受的住,英子也不管嗎?

小偉笑了。看見小七的時候小偉就笑了。

隔著幾個姑娘小偉說,七哥,你也來了。看電影嗎?小偉隔遠遞顆煙給小七,自已也叼一顆說,別嗲了,叫你嫂子看見了又得鬧了。我頭疼。

馬尾辮小姑娘說,真不給力嗎?

小偉搖搖頭說,叫七哥,趕緊。要多少票七哥都能給弄來。

四個小姑娘看著小七,小七很英俊,也很灑月兌。其實小七更出名,在西街都快成偶像了。小七和後來才知道的張國榮長得有八分相似,不過小七看上去卻更狂野一些,畢竟是混的。

四個小姑娘臉變得紅紅的,馬尾辮小姑娘不那麼嗲的叫,小七哥。那個眼神看的小七心有些亂。小七沒戀過愛,不懂得和陌生女孩子打交道。

小七說,得啦。別叫了。小七沒看馬尾辮問小偉,見徐邪沒。

小偉笑著說,在里頭呢。和他兄弟們在一起。小偉對馬尾辮說,去去趕緊叫徐邪來,說七哥找他。快去。

徐邪來也沒多久,也是來趕二場的,那個年代放電影都這樣連軸轉,時不時還通宵,好片子幾乎不愁沒人看。電影院也大的老了去,一排排,樓上樓下。一千好幾百個座,中間的一角八分,次點的一角五,再次就是邊角落的一角三。

小七見徐邪就說,找小眼要四張票,說是我要的,別回頭了帶姑娘們去。

四個小姑娘說,小七哥,謝你啦。小七頭又痛了,小七說,徐邪趕緊去,別耽擱了。快去。

小偉一口茶差點子噴出口,半天說,七哥,沒見你這麼不待見的,這是咋啦?

小七擺擺手說,小偉,哥又叫你擺一刀了,媽的,英子呢?好久沒見她了。

小偉說,英子回娘家了,商量二十八去看英雄,二十九里勞改所就該放假了,去也見不到,英子媽和舅舅這次也去,我找了部車,要不順帶著大家一起去,省事。

小七說,不用了,今天瀟灑大坤去了,元宵我和學五去。免得英雄寂寞。

小偉眼中有點紅,拍拍小七手說,七哥,我大舅哥沒白交你們這幾個兄弟,過年了,又大一歲了。

什麼又大一歲了。學五進門問,學五上廁所回來,頭頂雙肩掛層雪。

小七問,雪大了?學五說,大了。老大了。學五拿桌上的煙點燃深吸一口問小偉,好久沒見你哥大偉了,大偉啥時候辦事啊?

小偉說,五哥,這你該問我哥去,我都弄不懂,我哥是怎麼戀愛的,四年了我還管大丫叫姐,你說我哥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學五罵,滾你個傻吊,有這樣編排你哥的嗎?都像你啊,小二十的,孩子都一歲出頭了。

小七笑,說,小偉,照這個速度,不用四十你該做爺了。

小偉說,我已經夠虧了,哪能叫咱兒子也虧呢?跟你倆沒法說,說也不懂。

學五說,小偉別得瑟,小心我告英子。

小偉說,別介,要讓英子知道了,那還有完啊。我頭疼,真的。頭痛……

小偉沒結婚那陣子也*,滿世界里飛。

後來英子就有了,小偉不想結婚,想著還飛幾年,要英子把孩子打了。

英雄知道後直接上小偉家,英雄對小偉說,趕緊結婚,我英雄丟不起這個臉。這你也別飛了,在飛老子要你兩只腳都瘸了。

大偉急了說,英雄,你別介,小偉敢不听你這大舅哥的嗎?小偉和英子不都還小嘛,你看是不是能打個商量。

英雄眼一瞪說,大偉,這不關你事,這事沒商量,小偉這婚是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要不讓小偉趕緊找根繩子 死自已算了。

英雄渾不講理,那是啥事都敢做的人。

小偉焉了。知道找誰也不好使。結婚後小偉不飛了。英雄揣張刀上管工人文化宮的張局家了。

十天後,小偉開了康樂棋室,順帶著當起制衣廠的門衛。

雪真的下大了,一片片潔白優雅。

燈光照的到的地方,雪象羽毛一樣悠悠的打著轉至天而降,一轉眼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白。

小七望一眼深邃里的夜空和學五走出了文化宮,對面電影院放的前一場電影已經要散了,後一場要看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附近的屋檐下,小眼和強子他們站在影院對面的小賣部前,一排自行車堆積在台階的左下方。

雪。下地無聲無息。

即將穿過馬路的時候,學五說,沒煙了。我買兩盒煙去。

學五半轉身朝小賣部走去,小七沒在意獨自走向了電影公司旁的冷飲店。

那年月賣什麼都分開的,不像現在幾乎是個店,都有飲料、香煙。小七突然就想吃雪糕了,這個時代這個季節的冷飲店也只有雪糕,很單一的貨色。

小七要了兩支女圭女圭頭,一支留給學五。獨自倚在櫃台前。

冷飲店里人不少,夏季吃冰水的四五張桌成堆的坐著人,基本都是買了女圭女圭頭等著看電影的。小七沒想到馬尾辮竟然也在這里。顯然馬尾辮早看見了小七,那四個姑娘正坐一桌。

馬尾辮朝小七招手,叫,小七哥,你也來了啊。聲音仍是很嗲,卻透著一股興奮勁兒。

小七點點頭,目光有些子游離。小七不想搭理馬尾辮,拿起給學五的那支女圭女圭頭轉身要出去。

一陣很勁的風帶著雪花從半敞的門刮了進來,雪下的更大了。

衛蠻子和周小魚手插口袋里渡了進來,一抬眼看見了小七。兩人站住了,眼中都有些詫異。

周小魚一笑說,七哥,你也看電影來了。這片子不錯,我兄弟看了說都硬架勢,好幾個全國武術冠軍呢?那時候稱武術還是武術,不叫功夫。叫功夫是後來的事了。

小七突然心情變壞了。一看周小魚他們就變壞了。

自從瀟灑說壓著蚱蜢飛那天起,小七見蚱蜢飛的小弟就壞心情。道上的事基本都這樣,很多的事就是不順眼不順心而結下了仇恨。

就應了那句話,不是朋友就只能是敵人。

小七盯著周小魚,周小魚的城府還是讓小七有些震動。小七雖然不屬那種魯猛類型的,但也不是個十分心計的人。

很多時候,小七都很直接,甚至于磊落。

小七不喜歡周小魚,就像後來小七不喜歡明飛一樣。所以說性格有時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這就是命。

有些東西是注定了的,永遠逃月兌不了……

看著小七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衛蠻子依然是那種油鹽不進的神態。

周小魚笑了,周小魚這個時候,還沒有想到一分鐘後西街血流成河。

小七更沒有想到,或許唯一有預感的就是住在老爺弄里的那個異類詩人秦殤了。

這個流血夜過去後,整個江城都認為蚱蜢飛有備而來。其實,這一點真的有點屈了蚱蜢飛。盡管,周小魚斷指後就與衛蠻子有了隨時弄死小七與學五的想法,但畢竟一切還沒到這個份上。

今天是小年夜,踫巧又放得是電影《少林寺》。幾乎所有碼頭的混混子都來到了電影院,但事實上蚱蜢飛沒有來,這時候的蚱蜢飛正和大力在一起,蚱蜢飛還有點猶豫。

小七瞅一眼周小魚說,記住別惹事,這是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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