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神傳說 第二十三回 在途中(三)

作者 ︰ 愛飛的隻果

雨過天晴,大家的心情也感覺舒爽了許多,鴻和大家吃完東西,看到王亥已經把吃完草料的烏騅馬和白鹿套在了車上,便招呼大家繼續前行。

隊伍剛剛出發,隊伍前面的風忽然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便運起神力仔細地听了听,好像有人在申吟——「水!好渴!我……我快餓死了!……」

「是頡!」風心中一陣驚喜,對著前面的鴻大聲喊道︰「首領!首領!倉頡醒了!」

眾人听到風的聲音,趕緊跑到馬車邊上,坐在車內的嫘和嫫也抱著小獸走了出來。就見坐在車轅上的頡正靠著車子上,嘴唇微微翕動著,鴻把耳朵放在頡的嘴邊,仔細听去,確實是他在說話。當挺清楚他說的什麼,鴻趕快吩咐嫘和離英去煮些粟米粥來。接著,把頡抱到一棵樹下,靠在樹上,從身上取下水袋,慢慢地喂了幾口。

大家圍在四周,紛紛地打量剛剛醒來的頡,就見他雖然顯得疲憊虛弱,眼中卻不時閃動著一絲絲的精光,嘴角也隱隱有些笑意。

大約一刻鐘,嫘便端著一罐米粥過來,喂頡喝了一點。等頡恢復了些力氣,便自己抱起陶罐一口氣把剩下的米粥喝了精光。

頡靠在樹上休息了一段時間,很是無力地輕聲問鴻︰「好餓啊!不知道幾天了?」

鴻笑著回答︰「兩天三夜!你不吃不喝也不睡,尤其是這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你更是一動不動地坐在車轅上,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都被你給嚇壞了。呵呵,醒了就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頡輕輕敲了敲腦袋,呵呵地傻笑了一陣,道︰「沒什麼,只是讓大家跟著擔心了。剛才感覺饑渴難耐,又有些疲倦,還得謝謝師妹的粟米粥,現在感覺好多了!要是誰娶了我們小師妹,可是有福了!」說著便用眼楮瞅了瞅嫘,又瞅了瞅鴻,惹得大家一陣哄笑和嫘的一陣「拳打腳踢」。

等嫘停下來,頡又繼續對著鴻道︰「那天听你說萬物有其形,有其理,忽然想起些東西。對了,我記得你從羲皇那帶回一個刻著花紋的龜板,拿來給我看看!」

鴻點點頭,他經常拿出河圖觀看,所以一直把刻著河圖的龜板放在懷中。他拿出來遞給頡,介紹道︰「這是當年從大河中出來的龍馬身上的花紋,羲皇借著這幅圖成就了八卦易理,圖的名字叫做‘河圖’。」

頡接過河圖,眼楮看到,便再也沒有移開目光,嘴里還一直在輕聲低喃︰「萬物有其形,萬物有其理;萬物有其形,萬物有其意;有其形,有其意……亦有其聲!人,木,人靠在木上,呵呵呵呵——」

頡嘴里的聲音越來越大,確沒有人听明白他在嘮叨什麼,竟然靠在樹上呵呵大笑起來,最後笑聲戛然而止,一歪頭暈了過去。大家看見他又沒了聲息,都嚇了一跳,鴻趕緊把他平放在地上,讓少俞過來看看。

少俞听到吩咐立刻趴在頡的胸口听了听,有模了模他的鼻息,最後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著鴻道︰「請首領放心,倉頡只是勞累過度,這兩日又一直饑寒交迫,又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剛剛又有些過于高興……」

「那師兄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听著平日少言少語的少俞嗦了半天,還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記得嫘直跺腳。

少俞臉上一紅,尷尬地一笑,道︰「倉頡沒事,睡著了!」

眾人听到少俞的話才長長的地松了口氣,忽然都又感覺自己有些大驚小怪,都呆呆地看了看身邊人,哈哈地笑作一團。蚩尤更是笑得捂著肚子,他攔著鴻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看……倉頡剛才……還沒有說完,說不準有什麼大收獲呢!真是羨慕你啊!能有這麼幾個手下,將來兄弟必能有所大作為!」

鴻喘了口氣,壓下自己的笑意,對著蚩尤搖了搖頭,道︰「看兄長兄弟幾人各個神力非凡,想必其余的幾十位也不在話下,等幾年力量成長到巔峰,那樣在諸部落中也必是首屈一指。」

蚩尤听了,拍了拍胸脯︰「別的不敢說,對我們兄弟八十一人我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個個都是我九黎族的精英,而我們九黎各部落的人本就很是強悍!」

鴻點了點頭,抬手把倉頡抱起,放到車上,讓嫘和嫫照顧,便又招呼著大家朝著西北的方向重新出發了。

一天無事,很快天就要黑了,鴻他們找到了黑熊洞,把黑熊獵殺了,清洗干淨,架在火上烤了起來。大家都累壞了,準備吃完東西好好的休息一下。

肉很快就要烤好了,黑熊的肉香彌漫著整個山洞,靠在山洞深處的頡還沒有醒來,手中緊緊地握著刻有河圖的龜板。當他聞到熊肉的香氣,鼻子抽動,猛地坐了起來,快步來到火堆旁,看著架上的烤肉直流口水。

嫘白了頡一眼,道︰「醒的真是時候,饞鬼!」小獸哼哼也站在嫘的肩膀上,同樣的白了頡一眼,依依呀呀地朝著頡大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小獸也跟著咯咯地笑起來。頡沒有理她,接過王亥從架上割下的烤肉,狠狠地啃起來。

鴻也割了一塊肉啃著,想起頡早晨睡著前說的話,問道︰「頡,你早晨提到什麼‘人啊’、‘木啊’什麼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大家猜了半天了,你給大家說說。」

一提起這,頡也不顧著吃了,嘴里還有剛剛咬下的一口熊肉,沒有咀嚼便咽了下去,噎得直瞪眼,趕緊拿過水袋喝了幾口,喘了口氣道︰「自從神農氏興,教天下人結繩記事,族中有大事便結成大結,有小事便結成小結,有大巫世代口口相傳,後來也用在木石上刻痕的方法。族中若要有出行、獵取、計數、農事、生死等各種各樣的事情,也用結繩或者刻痕的方法來記事。可是如果事情太多或者時間一長,我們往往會忘記或者弄錯這些繩結或者刻痕代表的那些事情。這兩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們看天地間的萬物,都有它們各自獨特的形狀,獨特的意義,獨特的聲音,我們也給他們起了屬于每個事物的名字,成了語言,方能把事物口口相傳。自從我看到了傳承陶罐……」

說著,頡從車上拿出一個陶罐,指著上面清晰地描繪事物的圖案,繼續道︰「我看到這些圖案,想著如果要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用圖案描繪出來該有多好啊!多麼的清晰!又不會容易弄錯或者忘記!可是這根本就不是現實的,先別說描繪這樣的圖案有多麼難,就是花費的這些時間也不允許。怎麼辦呢?我這一路子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頡說著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眾人听到頡的話,也都皺著眉思考,要是怎能實現頡的想法該有多好啊!

「你想到了嗎?」只有最小的嫫沒有在意頡的話中的意義,怯怯地問。听到嫫的話,眾人都瞪著頡,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連心跳也有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頡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得意地呲著牙撓了撓腦袋,接著從懷中拿出可有河圖的龜甲,撫模著上面的花紋,說道︰「那日我听首領講解八卦易理,听到用六爻之術推演天地萬物的變化,心中一陣明悟,如果用簡單的符號表示天地間的億萬事物,便沉醉在了其中。不知不覺中,我看著身邊各種事物的形態、意義、聲音等等,忽然又想到從鴻那里見到過的龜甲,便想到了用點和線來象萬物之形,後又想到會其意、辨其音。這種可以用點和橫來表示天地間的萬物的事物。比如說……」說著,頡從身邊的柴堆中抽出一根枯枝,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刻畫。

「象其形者,表其重點者也——比如說‘日’,刻四條線圍成一個圓,中間用一個點表示金烏。再比如說‘木’,用一條豎線當做主桿,用四條短線刻在豎線上表示樹枝。再比如說‘人’……」

大家都被頡的想法給震驚了,瞪大著眼楮,屏住呼吸,仔細地听著頡介紹著。

「那什麼是‘會其意’和‘辨其音’呢?」鴻下意識的跟著頡的刻畫進行模仿,對頡說的另外兩種方法很是好奇。

「會意是在象形的基礎上來表示的,比如說剛才的‘日’字從大地上升起,便是‘旦’了。在比如說今日早晨,靠在樹上休息,那人靠在樹上就是‘休’了!」

「而辨其音,就更是在象形和會意兩種方法的基礎上了。如農耕漁獵中的‘漁’,與水有關,有和‘魚’音,故憶左水又魚作‘漁’。又如‘鵝’、‘鴨’者,都是鳥,鵝發出‘我、我’的聲音,故左我右鳥就是‘鵝’。同樣的,做甲又鳥為‘鴨’……」

等頡解釋完,鴻看著地上頡滿地上刻畫的符號,道︰「頡,你這種記事的方法當比陶罐上刻畫的傳承之物更加的珍貴,不僅可以很方便、很清晰的記事,還可以把很多個圖案刻在一起用來傳遞消息,真是了不起啊!」

頡得到鴻的夸贊和眾人的認同,很是開心,「可是我們刻在什麼地方比較好呢?」

大家都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鴻道︰「刻在獸骨甲殼上吧!容易刻畫,又不易腐化,還便于攜帶。你叫這種圖案什麼名字?」

頡思考了片刻,道「象形、會意、形聲和篆刻,稱之為‘書’吧!」

頡的話音剛落,就听見半空中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從洞口向外望去,就見半空中道道閃電在半空中盤旋,如巨龍騰飛之狀。真是倉頡造字,天地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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