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奇遇 第七章

作者 ︰ 季葒

台北的冬天只要不下雨的話,對祁舞安而言算是舒適的天氣,十二月的天氣溫度都在十來度左右,就像韓國春天的氣溫,不用穿很厚重的羽絨衣,一件保暖的厚棉短襖搭上高領毛衣和絲寧褲就足夠了。

腳傷已經痊愈的魏茹倩預定在這個星期日晚上搭機離開台灣,她打算到上海長期發展,往後很可能長期定居在那里。

這一去,她也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台灣,就算偶爾回來,也不太可能再來找韓祖齊和橘子,畢竟他已經有了感情穩定的新女友,橘子有了新媽媽之後也會逐漸淡忘她。

由于離別在即,魏茹倩希望韓祖齊能跟橘子陪她去最後一次的旅游,讓她帶著美好的回憶離開。

對于她提出的要求,韓祖齊也邀請祁舞安一起去,但祁舞安笑笑的婉拒了,她要他跟魏茹清好好陪橘子玩,她著跟著去恐怕會讓魏茹倩不自在。

雖然她心里有點小吃醋啦,不過她完全信任韓祖齊,也希望橘子能把握機會跟媽咪好好相處一整天,制造美好回憶,畢竟橘子往後恐怕很難再跟魏茹倩見面了,听就祖齊說,魏茹倩親口告訴他,以後她不會再來打擾他,她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韓祖齊尊重祁舞安的決定,一大早七點多就帶橘子出發了,祁舞安則在十點多自己一個人出門選毛線專賣店。

再過半個月就是聖誕節了,她想親手織一條圍巾送給韓祖齊當聖誕禮物,在圍巾還沒編織好之前,她想保密到底,所以正好趁這個機會外出采買毛線和棒針。

最近這毀時間,因為韓祖齊把公寓借給魏茹倩住的關系,晚上下班後他幾乎天天過來住在咖啡店樓上,而且動物醫院來了另一位醫師,韓祖齊不再那麼忙碌,白天也有許多時間可以陪她。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變多了,她跟韓祖齊常常一起出游約會,他們的戀清也因此穩定加溫中。

而她二樓的空間也因為韓祖齊的進駐,多了男性的衣物用品,還新增了洗衣機、音響、葉片式暖爐,以及一張夠兩人用的實木書桌和符合人體工學的高背椅。

這些家具家電都是韓祖齊自掏腰包買過來的,他說他偶爾想听音樂、他不習慣用手洗衣服、他泊冷、他的筆記本沒地方放、他窩在沙發上網會腰酸背痛只好買書桌椅……等等,他會找很合理的理由替她買一些她舍不得花錢買的奢侈品。

其實,用手洗衣服她無所謂,一個人時沒音樂可听也OK,反正現在有小貓住在二樓陪她,她並不覺得無聊寂寞,而且她一點也不覺得台北的天氣有多冷。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心意,她很欣然的接受了。

平時備受他的照顧呵護,除了親手織圍巾之外,祁舞安想趁聖誕佳節送他一份特別的禮物。

有多特別呢?

首先她預訂了兩人在聖誕市前夕飛往韓國的機票,也訂了飯店,她想跟他一起共度浪漫的聖誕節,並打算趁這次回韓國把他介紹給家人。

買好毛線後已經是中午時分,祁舞安先在外頭吃過午餐,才抱著一大袋毛線搭捷運,又走了一大段路返回店里走到門口時,她意外的望著店門口那個她十分熟悉的俊瘦身影,那男人身穿筆挺昂貴的毛料西裝,很像他的穿衣風格,難道他是「俊……俊昊?」她喚了一聲,用著不太確定的語氣。

听見叫喚聲的金俊昊迅速轉過身,看見站在馬路對面一臉詫異的祁舞安。

「舞安,你終于回來了。」等了好幾個鐘頭,他終于見到他要見的人兒。

真的是他?!

祁舞安驚愕得松落手里的紙袋,毛線滾落一地。

年輕帥氣的金俊昊大步走過馬路,彎身朝她撿起毛線球。「幸好毛線球有包裝著,要不都沾到地上的灰塵了。」把撿起來的毛球毛線放回袋子里,他微笑的把袋子塞回她手里。

「好、好久不見,你怎麼會來?要來怎麼不先打通電話?我實在太驚訝了。」對于他突然出現在台北,祁舞安還沒從驚詫中完全回神。

「我很想你,所以就來了。」說話一點也不拐彎抹角,金俊昊抽空來到台北,就是為了見她一面。「舞安,你變美了。」是那男人讓她變美的嗎?

金俊昊稱贊她的同時,心里卻懷疑的嫉妒了起來。

他跟祁舞安是大學同學,他對祁舞安一見鐘清,愛了她好多年了,但祁舞安心里卻暗戀著韓祖平。

苦追祁舞安多年的金俊昊曾經想過要放棄,但正當他要放棄時,韓祖平卻意外車禍身亡,從那時候開始,金俊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少了韓祖平這個情敵,他認為自己有很大的希望能夠擁有祁舞安,誰知祁舞安卻突然跑來台灣,就為了認識韓祖平的雙胞胎弟弟韓祖齊?!

不過就是擁有同一張臉,金俊昊嫉妒的認定祁舞安就算認識了韓祖齊,也不太可能跟他成功交往。

畢竟韓祖齊和韓祖平一樣都三十歲了,身邊鐵定早就有對象,怎麼可能如祁舞安所願成為她的男友?

金俊昊一直抱著看戲的心態看待祁舞安來台北開店的事,在他公事終于忙到一個段落,順利取得長假且他認定時機差不多後,這才抽空來台北一趟。

他預期看見祁舞安因為愛不到韓祖齊而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期待看見獨自在異鄉生活的祁舞安考慮放棄開店計劃,打算返回韓國去。

他來了,卻意外看見變得更美、更有女人味的祁舞安。

「好像快下雨了,你先進店里來坐吧。」金俊昊說話向來直率,祁舞安早就習慣了,只是他的直率和堅持總是讓她備感壓力。

她一直把他當成好朋友,從沒想過要成為他的女人跟他交往,好幾年過去了,她始終都是這樣的立場。

但顯然金俊昊到現在還是不肯放棄她,否則他不會追到台北來,出現在她的面前,還用那種炙熱的目光看著她見到朋友來訪她固然開心,但面對固執追愛的金俊昊,她的頭突然隱隱作痛起來。

回到店里,她把毛線擱在靠牆的一張木桌上,將短版外套月兌下來放在沙發椅背,一襲貼身的桃紅色高領毛衣搭上單寧褲,把她的身材襯托得玲瓏有致,看起來亮麗而性感,很有女人味。

金俊昊隨意選了一張靠窗的沙發坐下來,戀慕的眸子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她手法利落而優雅的煮著咖啡,打濃密的女乃泡、拉花。

幾分鐘後,她端著兩杯熱咖啡走出櫃台,把漂亮的杯子放在桌上,托盤推到一旁,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一接觸到他炙熱的視線,祁舞安尷尬無奈的垂下水眸,拿起銀匙攪拌著咖啡。

「舞安,跟我回韓國吧。」她逃避的舉動讓金俊昊心痛了一下,他伸手越過桌面,捉住她的另一手。「你一個人待在這里,我很不放心。」他一心一意想把她帶回韓國,無法容忍她愛上別的男人。

就算她現在已經愛上韓祖齊也沒關系,在感情還沒加深之前,他要帶她回韓國,遠離那男人。

「俊昊,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忍不住嘆氣,抽回被他大掌覆蓋的小手。

「不是一個人是什麼意思?」臉色驀地一變,他神色鐵青。

「我有男朋友了,我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一一」「你真的跟韓祖齊在一起了?就因為他的臉長得跟韓祖平一樣?你這麼做根本不是愛!你是在自欺欺人,你是在利用韓祖齊!」他表清陰鷙的站起來,眼中燃著怒火。

一想到那男人擁有了她,他就嫉妒得發狂,頓時間失去了理智,把桌上的咖啡掃落,杯子碎滿地,咖啡弄髒了地板。

「俊昊一一」她頭好痛,心也是。

俊昊受傷的表情讓她難過,他失去理性的話和舉動更讓她難受。

事實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她早就把韓祖平當成大哥看待,因此他後來常拿韓祖齊的照片給她看,跟她說許多有關韓祖齊的事清,甚至還開玩笑說有機會要介紹弟弟給她認識。

其實,她就是在那時候偷偷愛上了照片中的韓祖齊。

後來,因為在墓園見到了韓祖齊,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才會跑來台灣開店。

命運安排她跟韓祖齊真正交往,她很開心自己能夠與韓祖齊相戀,她對韓祖齊是絕對真心的,並不像金俊昊說的那麼不堪,她從來設利用過韓祖齊。

「就算韓祖齊真的愛你又如何?如果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只是個替代品,你認為他還會愛你嗎?他會恨你的!很很很恨你!」踩過碎片和水漬,他走過來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緊緊拽進懷里。

「俊昊……拜托你放手。」祁舞安被他摟得死緊,快要喘不過氣來。

「舞安,清醒一點趁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苞我回韓國去,我不會計較你跟那男人同居的事情,我會真心愛你一輩子。」狂怒之後轉為低聲下氣,金俊昊的情緒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在那男人發現真相開始恨你之前,跟我回去,我會保護你一一」失去理性的金俊昊,死命的摟緊她,完全無視她的掙扎。

「不……」她感覺胸腔的氣息都被擠光了,她好難受。

「放開她!」驀地,一道冷沉的聲音在祁舞安身後響起,下一秒,祁舞安被往後拉開,她白著臉大口大口的呼吸。

「謝……」抬起頭想跟解救她的人道謝,卻對上韓祖齊陰沉的目光。「祖齊?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粉白的臉蛋剛恢復一些氣色,瞬間又一片慘白。

怎這麼剛好?他怎會提早回來,他有听見剛剛的對話嗎?

金俊昊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因此誤會了,所以臉色才會那麼陰沉難看,他的眼神才會那樣的冷滇?

祁舞安心驚膽顫的發不出聲音來,惶然不安地望著他發冷的神情和眸子。

看著一臉不安的女友,韓祖齊一顆心逐漸發冷。

因為中午開始飄起雨來,而且他陪著魏茹倩時心里卻一直想著祁舞安,所以他基于私心而主動提議結束行程,開車載魏茹倩提早前往機場,然後就帶著橘子回家來。

他想念她,擔心她一個人在家無聊寂寞,從機場飛奔似的趕回來。

誰知提早回來的結果,竟然是听到一個令人心寒的大秘密!

韓祖齊以森冷的目光看著祁舞安,在她眼里,他看見了驚慌一一因為被他听見了真相,所以她徹底的慌了是嗎?

「哼,舞安,你根本不用擔心,他听不懂。」金俊昊冷冷的看著韓祖齊,心里嫉妒又充斥著怒火。

經金俊昊這一點醒,她當下悄悄松了一口氣。

是啊,即使韓祖齊略懂一些韓文生活對話,但他們剛剛談話的內容算是比較艱難一點他應該听不太懂才對。

「祖齊,這位是我韓國來的朋友,他剛剛……剛剛只是太高興見到我,才會那麼用力的抱住我,你千萬別誤會好不好?」她不得不扯謊,眼神心虛,聲音微微顫抖。

「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韓祖齊冷漠的眼緊緊盯著她心虛閃爍的眼眸,他說的是韓文,一字一句都非常的清晰標準。「我只是韓祖平的替代品,一直都是替身而己是嗎?」他身上有一半韓國血統,他的母親從小就規定他們兄弟倆必須會說寫韓文,嚴謹的親自教導,這也就是他懂韓文的原因。

「祖齊……」他听得懂祁舞安臉色瞬間劇白。

金俊昊也是一臉驚愕,他完全沒料到韓祖齊懂韓文,還說得非常標準地道。

但下一秒,金俊昊竟然冷冷地笑了。「舞安,看來事情的真相是隱瞞不住了,你看他有多生氣!一個男人被當成替代品利用,有多不堪哪!」金俊昊豁出去的火卜濟神,他決定要賠這一把,讓韓祖齊限透祁舞安,讓祁舞安死了這條心,乖乖跟他回韓國去。

「俊昊,我求你別再說了!」她顫著聲斥責金俊昊。「你走吧,不要再說了!」金俊昊說的都不是真的,她要跟韓祖齊解釋清楚。

「我看,我先離開好了,晚點再打電話給你。」金俊昊倒是很順從的接受了祁舞安的逐客令,他越過身高跟他差不多的韓祖齊身邊,大步離去。

「祖齊,你听我說,事清絕對不是一一」「原來你認識我大哥韓祖平!原來你會一個人跑來台北開店是有特別目的!原來你這麼會利用人!原來你不是我以為的那麼單純?」一顆心被徹底傷透的韓祖齊完全听不進祁舞安任何解釋,他剛剛親耳听見兩人所有對話,親眼看著祁舞安沒有反駁那人說的話,根本就是秘密被戳穿了!她簡直可惡透頂。

「祁舞安,如果我沒有提早回來,恐怕還會一直被蒙在鼓里,會被你利用得更徹底!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比拋棄我和橘子的魏茹倩更加惡劣,更加令人生氣!」意外听見這麼可怕的秘密,他心都寒了。

「我一一不是的,你听我解釋!祖齊,求你別生氣,先听我說好不好?」他狂怒的神清,還有字字句句刺痛她心的指責讓她哭了出來,讓她慌亂無主,讓她心痛。

「不好!我無法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他斷然拒絕,冷漠的轉身走到門口,情緒失控的用力甩上打開的門,把趴在門廊上的橘子帶走。

他腳步決絕地走掉了。

追到門口被砰然關上的門阻擋去路的祁舞安,蹲在門前慌亂的哭泣。

懊怎麼辦?

他誤會了,又不肯听她解釋,她該怎麼辦?

外頭,灰沉沉的天空下起雨來了,好像應和著她哀淒的心清,雨越下越大。

雨持續下著,帶著橘子回到自己公寓的韓祖齊也不管衣服頭發都被淋濕了,一進門就開始收抬行李。

他無法待在這里,他需要到一個見不到她的地方去冷靜想想……不,不是冷靜想想而己,他要跟祁舞安分手!他無法再跟她在一起!

她該死的怎麼可以利用他,把他當成大哥的替身利用?

她對他的所作所為,比魏茹倩當初傷害他的程度還要深一百倍!她根本不愛他,卻能對著他作戲,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在愛著她愛的人是他大哥,大哥當初就是因為趕著要見她而意外身亡,她難道一點也不感到傀疚?竟然還敢來欺騙他的感情、玩弄他的真心?

祁舞安對他的傷害讓他無法容忍,讓他痛徹心肺,他痛到連呼吸都難受他非得逃開不可,要不他會發瘋的!

把兩套衣褲塞進黑色旅行袋里,他拎著旅行袋走出客廳,看見橘子濕淋淋地坐在玄關乖乖等著,他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祁舞安也騙了橘子的心,她為了接近他,才假裝對橘子好是吧?

心強烈的痛著,他把旅行袋放下,握住了拳頭往浴室走,免得自己失控痛糙牆壁。

他不會為了那女人傷害自己,她不值得!

拿來一條干爽的浴巾替橘子擦干後,他很快的替橘子準備了糧食及基本用品,一起放進黑色旅行袋內。

帶著橘子拎著行李,他開著休旅車上路。

韓祖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該去哪里,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離開台北,到一個見不到祁舞安身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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