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 第九章   …

作者 ︰ 答樂翰

人算不如天算!

著名的邊塞詩人岑參說過‘胡天八月即飛雪’。嚴偉峰到達巴克圖時已經是十月初了。忽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雪,直接將他凍成了重感冒。忍著的四十度高燒,頂風冒雪去醫院打了二次吊針的他,崩潰了!

裹著三層棉被,在床上縮成一團的他,再也止不住內心的悲痛,淚水像黃河決堤,洶涌流出。心如刀絞,腦子里一片空白。想想這些年的艱辛,終于哭出聲來。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喊︰「回家!回家!回家!」

迷迷糊糊中嚴偉峰打點好行裝來到火車站,當售票員問他去哪時,說出了心中最思念的地方︰銅川。

列車運行了一天一夜,嚴偉峰終于清醒了。看著窗外一閃即逝常在夢中出現的景色,無奈的苦笑︰人到難處才想家!老祖宗的話就是對。

這時列車的廣播響了︰「旅客朋友們請注意,前方到站雲中車站,請在雲中下車的旅客們收拾好行李,提前到門口等候。」

雲中到銅川只有二百多公里,難道我就這個樣子回家?嚴偉峰內心糾結萬分。

正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列車已經減速了。趕緊站起來,提上行李走到車廂門口。心想︰無論如何不能回銅川,先在雲中下車,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走在似曾相識的大街上,听著熟悉的鄉音,嚴偉峰感覺心中無比的舒暢。感冒好像也好了很多。

找了一家賓館住下,又打了幾天吊針,感冒終于好了。這幾天思來想去,就在雲中帶著吧。先熬過這個冬天再說。在雲中找個輕松的工作干著。明年春天再去巴克圖。蒙古高原太冷了。

早上,買來幾份報紙,看到一則招聘信息︰京華醫療器械有限責任公司是雲中最大的醫療器械批發公司,現招聘倉庫保管員。要求工作認真負責、吃苦耐勞、長期穩定、必須駐場。包食宿。必須駐場。有工作經驗、懂電腦者優先。月薪1500元。工作地點︰二龍崗。

嚴偉峰笑了︰這不就是為自己準備的嗎?二龍崗位于市郊,特清淨。風景又好。保管這活又不累。而且看它這要求其實就是找看倉庫的。多好。

想到這,按照廣告上的號碼撥通了電話,約好明天去面試。

嚴偉峰先去買了一身劣質的西裝,然後到網吧查了一下倉庫保管的工作情況與常使用的軟件,要得到這個職位,也得下點功夫。

京華公司的後勤經理就是白羚。她經常說自己是不管部經理,也就是別人不管的事情他全管。她是呼嘯山莊的老板,飯店生意不好,一直賠錢。就托父親的關系,到這家公司來上班了,把飯店丟給堂弟白浩,眼不見心不煩。

招聘基層員工也歸白羚管。當他看到嚴偉峰走進來,感覺有些眼熟。拿起簡歷一看︰嚴偉峰,男,銅川人。

看到這白羚心里一動︰玉面虎?仔細打量了一下,確認真的是曾經在銅川叱 風雲的黑社會大哥玉面虎嚴偉峰。

白羚從小在雲中長大,十八歲才隨父母調動工作來到雲中。與嚴偉峰在同一個學校上學,只是低了一年級。嚴偉峰從小就是名人,所有的學生都認識他。

看著衣著樸素,畢恭畢敬的嚴偉峰,不由得暗自高興︰這家伙也有今天!當初在雲中那是多麼的瘋狂,呵呵,以後可有資本和銅川的姐妹們吹牛了。

心里高興,卻表情嚴肅的公事公辦。看著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回答問題的嚴偉峰,心中有開始有一絲絲的憐憫︰這人怎麼這樣了?混到這一地步了?

大概問了十多分鐘,白羚心里一軟,說道︰「好吧,你明天到醫院檢查一下,如果身體沒問題,拿著檢驗報告到公司來辦入職手續。」

嚴偉峰趕緊說︰「謝謝白經理。」然後走了出去。

白羚對身邊的小周說道︰「我還有事,剩下的人你面試吧。」

小周答應了下來,卻一肚子的不高興︰你都讓人上班了還面試什麼?不就是讓我打發人嗎?

白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上了QQ和雲中的好友陳霞聊了起來。閑聊了一會,轉移了話題︰

白羚︰知道嚴偉峰的近況嗎?

陳霞︰听說破產了。你問他干什麼?

白羚︰沒事,剛才上街看一個人很像他,隨便問問。

陳霞︰……

十多天後,二龍崗倉庫的另一個保管楊金山到公司辦事,白羚把他喊到辦公室問道︰「嚴偉峰這人怎麼樣?」

楊金山是一個比較木訥的人,想了一會說道︰「這麼短的時間,看不出來。」

「你說說他的表現就行」

「小嚴工作很認真,盡職盡責。而且非常聰明,幾天的工夫就把所有的商品記得清清楚楚。在在什麼位置?數量?不用翻賬本就知道。」

白羚心道︰要是做不到這一點,嚴偉峰還是嚴偉峰嗎?隨後說道︰「其他的呢?」

楊金山想了想︰「小嚴這人很會交往,才幾天就和旁邊小區里的人打得火熱。有時還去和老頭們打打麻將。也很大方,從不和那群小心眼的老頭們計較輸贏。」

白羚笑笑︰「嗯,還有嗎?」

「小嚴有心事。」楊金山壓低聲音說道︰「下了班,他就一個人在窩里悶著,每天抽三四包煙。晚上都是一、二點才睡覺。而且他應該很有錢,他的電腦是筆記本,應該很貴的。」

白羚點點頭︰「好吧。他剛來,情況也不是很熟悉,你要好好的教教他。先回去吧。」

楊金山一邊走一邊後悔︰剛才小周說過小嚴和白經理有關系,自己怎麼忘了?

白羚有些奇怪︰這人怎麼這樣?一天抽三四包煙,是自暴自棄?還是破產了就意志消沉?沒事還去打麻將?有意思。

這時好友沈莉打來電話約他去喝咖啡。就交代了一下去了。

一杯咖啡下肚,白羚說道︰「莉莉,問你個事情。一個黑社會大哥,棄惡從善後成為商界精英,現在又破產了,他該會有什麼表現?」

「不知道。」

「你一個集團公司的人力總監,怎麼會不知道?賣什麼關子。」

「我怎麼是賣關子?黑社會大哥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你以為能打架就行?打架再行也只能是個打手。商界精英就不用說了。我的水平也就看看小職員還行。真要是看透這些人,我就自己去當商界精英了,你不明白?」

白羚一想也是。

沈莉問道︰「丫頭,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白羚就把嚴偉峰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莉目瞪口呆,過了好半天才說道︰「丫頭,你是在講美國大片吧?」

白羚說道︰「你要是不信咱倆去銅川打听打听,再領你去見見這個人。」

沈莉趕緊點頭︰「相信還不行嗎。」隨後問道︰「你給他這份工作,當時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只是會覺得他太可憐了,就幫了他。現在也不知道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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