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建軍問道︰「老田，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田立德氣沖沖的說道︰「按照合同罰死他！」
李建軍心說︰滑頭！嘴里說道︰「按照合同處罰是肯定的。可是于麻桿為什麼這麼大膽子，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偷工減料？」
田立德尷尬的一咧嘴︰「還用說嗎？我以前工作有疏忽，對一些事情睜一眼閉一眼。再加上有衛東撐腰，膽子大的沒邊。」已經得罪了衛東，干脆一拍兩散。
李建軍點頭︰「你也不用先承認錯誤。我理解你的難處。你說說還有什麼地方偷工減料？」
田立德字斟句酌的說道︰「由于設計院是完全按照國家標準進行設計，對質量的要求是超過實際需要的。因此偷工減料的底線是不影響建築質量。一些不重要的位置鋼筋的數量與質量有貓膩。還有就是管材，基本上與這次的門窗一樣，雖然省了錢，一般都不會出大問題。他們對建築的了解是很深入的，偷工減料的技術性不低。」
「你的意思就是說整個建築與設計圖紙相比低一個檔次？省下的錢全部被這群人吃掉了？大概有多少？」
田立德想都沒想︰「8%左右。」
「什麼？有這麼多？」建軍驚呆了︰一平米一百多元，幾十萬平米，那是多少？我要讓他們全吐出來。想到這里，他揮揮手︰「你先休息去吧。我有事情出去一下。」
田立德看著一腦門子官司的建軍，心里樂開了花︰衛東，你難受的時候到了。再讓你不把老子放到眼里。不分給老子錢沒什麼，但是那老子當傻瓜不行！
嚴偉峰遞給怒氣沖沖的李建軍一瓶冰鎮可樂，說道︰「喝點這個吧。」
李建軍隨手把可樂放到桌子上︰「我從不喝這玩意。給我杯咖啡。」
「今天你只能喝這個，因為它能降火氣。」
李建軍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不能不生氣。」
嚴偉峰拿起可樂又遞給建軍，問道︰「什麼事情？臨海那邊又出了問題？」
建軍一仰脖，喝掉了大半瓶可樂，坐下來，長出一口氣︰「是公司管理的漏洞。一個小區建設下來，你知道會被那些蛀蟲吃掉多少？」
「10%」嚴偉峰語氣平穩的說道。
建軍有點驚訝︰「你知道？怎麼不早說？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我的智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
嚴偉峰微微一笑︰「大姨夫知道嗎？」
「這？」建軍說不出話了︰父親沒有理由不知道。但是為什麼任由他們胡搞？想到這里說道︰「名醫守病婆。父親當然會知道，但是念在這些人跟隨他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忍心下手。」
嚴偉峰笑了︰「這個問題太大，咱麼都要深入的考慮以後再決定怎麼做。最近看了一篇文章，主要意思是說共產黨只是使用了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中的‘民生’原則，就打敗了以孫中山先生嫡系弟子自居的蔣介石。這是為什麼？真的是蔣介石愚蠢到連‘耕者有其田’都做不到？還是有別的原因？他的部下貪贓枉法難道他不知道嗎？」
李建軍點頭︰「所以他才敗了。不過如果他在掌權初期就執行廉政、愛民的策略，或許不用共產黨，他的部下就把他趕下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剛剛你說到了治病，病去如抽絲。特別是大病，急不得！諸葛亮舌戰群儒時說︰治大病要先以米粥調養病人身體，等到身體有了抵抗力時，再下猛藥，才能將病人治好，又不會出現意外。」
李建軍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說話不要繞彎子好不好？」
嚴偉峰笑了︰「好。我就直說︰咱們不是做政治，是在做企業。做政治講究的是你對我錯。做企業根本沒有對錯。只要賺到錢就對了。有些人拿了灰色收入我們確實很不爽，可是一旦沒有了灰色收入，這些人就會立刻撂挑子，那時我們就更不爽。即便是立刻補充上人手，還是會那樣。灰色收入不是一個公司能夠解決的事情。特別是現在，公司面臨的形式異常嚴峻，不要輕易動大手術。治大國如烹小鮮。最現實的問題是現在要大張旗鼓的對這件事進行整治，漪林佳苑的建築質量的口碑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銷售難度更大。咱們是在花十元錢堵住一元錢的漏洞，得不償失。當然這是我個人意見，最好還是請大姨夫拿主意。」
建軍苦笑︰「父親早就說過任何公司都是股份制公司。當老板的用錢入股，員工以能力入股。紅利不是按照國家或者公司的規定來分配，而是按照能力來分配。能力大，拿的錢多；能力小，拿的錢就少；一點能力沒有的，只能去要飯。也就是說他老人家默許了這群人的灰色收入。」
嚴偉峰一豎拇指︰「大姨夫這話真是高論！只要把那些人控制在一定為範圍之內，在公司情況逐步好轉的時候一步步的壓縮他的活動空間並且不影響他們發揮長處，就可以了。再說了，越往後主動權就越掌握在我們的手里，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建軍笑了︰「掌握好證據，秋後算賬。好主意。」
事情雷聲大雨點小，是于麻桿沒有想到的。不過對田立德真的服氣了。可是又有一絲擔憂︰結賬時會不會出問題。並且是再也不能整什麼貓膩了。
田立德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建軍的意思。開始後悔自己有些冒失。由這件事情可以看出建軍的老奸巨猾不亞于李根旺！以後要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