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女人 020 星星和路燈

作者 ︰ 張小鹿

少年將手里的棒棒糖放到桌子上,糾結著濃重的眉毛,握緊拳頭,粗聲粗氣地問︰「麥麥,長大以後你一定要嫁給榮天悅嗎?」

麥麥懵懵懂懂地望著少年,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實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天悅哥對她很好,嫁給天悅哥沒什麼不好。

少年的拳頭握的更緊了,垂下頭,半天才又抬起,他說︰「麥麥,你不要怕,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在。除非,你不需要我。」

「真的嗎?可是,有時候我想大狼的時候,大狼卻不在。」麥麥委屈的記得剛到榮家那些不適應的日子,想念大狼想的不得了,盡管他經常會爬窗戶偷偷來看她,可是更多的夜晚,她就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數星星。

「不會。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就像那些星星,它們會一直守在那里。盡管有時候你看不見它們,那或許是因為城市太繁華,他們的路燈都太亮了,把星星的光芒掩蓋了。有了路燈你也不需要星星。可是路燈總會壞掉,星星卻會一直守在那里。麥麥,你記住,假如路燈壞掉了,星星就一定會出現。麥麥,記住,孤單時,一定要記得抬頭。」

當時的麥麥並不懂這句話,只記得難過的時候會抬頭看看星星。看到星星,就會想起大狼,心里真的會好過一些。

至于為什麼,即使是現在,她還是不太懂。

李鴻朗望著麥麥因為陷入回憶而迷茫的臉,失笑說︰「想起來了嗎?」

「想起什麼?」麥麥問。

李鴻朗皺起粗重的眉毛說︰「路燈壞了,所以,你該抬起頭,看看星星。它一直在那里。」

「路燈?星星?」她的思緒有些混亂。根本听不明白李鴻朗在說什麼。

李鴻朗扶起麥麥的肩膀,直接地說,「豐麥麥,榮天悅不值得你留在這里,我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只要榮天悅欺負你,我就會沖進榮家,把你帶走!」

她記得大狼那時候老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現在想起來,麥麥心里更發酸,只是想哭,她吶吶地問︰「大狼,那時候你怎麼就認定榮天悅一定會欺負我呢?」

「誰知道呢,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李鴻朗咬著牙狠狠地說。天知道,他那時候是多麼的嫉妒榮天悅,現在更是!

「麥麥,他們家欺人太甚,我們不呆在這里!」

麥麥搖搖頭,「其實,榮爸爸說的話,也有他的道理,我畢竟是這個家養大的,我不能就這樣走,至少,我要還清欠他們的債。」

「傻丫頭,收養你的事,本就是他們各有私心,現在讓你去還債,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麥麥還是搖頭。然後望著眼前的李鴻朗,覺得他既熟悉又覺得陌生,她記憶中的大狼是很瘦很瘦,細長細長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帶著狠勁,對誰說話都是橫眉冷對的,有時候對她也是,可是她依舊是他的跟屁蟲,可是,現在他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同了,李鴻朗不再是蒼白也不再瘦高,他長成了一個強悍而帥氣的男人,他的目光也和以前不同。說實話,除了小時候的記憶,她現在並不是太了解他。

麥麥想了想,說︰「再說,即使要離開這里,我也不要任何人帶我離開。從今以後,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債。我要靠我自己。」

李鴻朗的臉僵了一下,生冷地問︰「麥麥,你連我也不相信?」

「不是,只是,我更相信我自己。」麥麥輕輕地說。她曾經是多麼的信任榮天悅,可是結果呢?

李鴻朗轉過頭,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麥麥嚇了一跳,生怕別人發現,緊張地望望門口,問︰「對了,你是怎麼溜進來的,你快走吧,被他們發現就不好了。」想起小時候他偷溜進來時,膽戰心驚的情景又回到眼前。

「怎麼不好?害怕別人知道你房間里藏了一個男人?」李鴻朗蠻橫的語氣中帶著些嘲弄,邪笑著盯著她。

豐麥麥根本無言以對,更無心說笑,只能無措又委屈地低下頭。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李鴻朗心頭的火氣也被莫名地壓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疼,他說︰「你放心吧,這次是他們請我來的。」

「請你?」

「我現在的身份是榮家聘請的保鏢,」李鴻朗嘲諷地冷哼︰「專門為你請的保鏢。」

麥麥的腦筋有點打結。李鴻朗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只要知道,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會孤單。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在。還有……」他嚴厲地望了門外,拳頭勒緊,發出嘎嘎的關節扭動的聲音,「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否則,我會要他們一個個死的很難看。」

「你不要為難天悅哥!」麥麥被李鴻朗的模樣嚇住了,想起報紙上的五個小混混,她趕緊拉住李鴻朗的手,緊張的話月兌口而出。

李鴻朗的臉一下子結了冰,冷冷說︰「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他?」李鴻朗耗盡自持力也不能阻止心里嫉妒泡沫迅速的膨脹,填滿他整個身體,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我沒有。」麥麥有些心虛。想起小時候一次李鴻朗和榮天悅打架,又高又壯的榮天悅卻被營養不良的李鴻朗打得頭皮血流,她就膽戰心驚。要是榮天悅知道自己聘請的正是當年的大狼,還不得慪死!

李鴻朗的臉色更難看,硬聲說︰「可惜,我已經教訓過了!」

「什麼?」麥麥猛地抬頭,失聲地問。

她的反應讓李鴻朗心里更悶,肺都要氣炸了,語氣更不善︰「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換保鏢?」

被人打了黑拳,榮天悅氣急敗壞,只有花重金,請了「狼窟」里最貴的兩名保鏢。其中一名就是李鴻朗。只是,有兩件事他不知道,一件是李鴻朗就是當年和他打架的大狼,另一件是,他聘用的人,在「狼窟」里的職務,並不是保鏢。

「你把他怎麼樣了?」麥麥跳下床就要往榮天悅房間里沖。又被李鴻朗像拎小雞一樣的抓起來,「豐麥麥,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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