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末路 你打算在這里躲到什麼時候[VIP]

作者 ︰ 江上七七

雖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他好歹也是因公犧牲的,雖然他的因公大部分的原因是摻夾著一些私人情緒,可到底是一條生命,而且是在並不該逝去的時候逝去了,難道不是令人唏噓的嗎?.

可是又有幾個人會為一個與自己並不相干的人唏噓生命呢?去了就去了,這已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逝去而停止轉動,就好像誰也不會因為誰而活不下去,她想到這里,心里又有些亂。

面對肖宇的死,她一直是冷靜而自制的,並沒有哭,王小藝說她就是個缺心眼的壞女人,是呵,無關後來的事,肖宇曾經對他是那樣的好過,他走的時候,她卻沒有流一滴眼淚。

下葬的那天,天格外的灰,像要下雨,她一直站在人群的背後,默默的看著主事的大叔,表情嚴肅的將一個白色的密封罐子放進大大的棺材里,然後又命人將棺材慢慢的放進挖好的坑里,放好了棺材,親戚朋友這才一捧一捧的將土撒在棺材上面,算是送他最後一程。

當棺木的顏色一寸一寸的被褐色的泥土掩埋,當棺木上面的泥土漸漸的形成一個小坡,她的心也仿佛一寸一寸的被撕裂,那些年少青春的歲月里,無論是美好的或不美好的,都隨著新起的墳墓一起埋入地底,再也翻不出來。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一個人坐在墳頭像孩子似的號啕大哭,這個給過她如父如兄般溫情的男人,終于徹底的退出了她的生活拿。

她眼楮又有些澀,像是有什麼東西會流出來,她抹了抹眼楮,忽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從人群中傳過來,「那車不值多少錢,也就十多萬吧。」

有人就說︰「不會吧,這就像中央領導的那個叫吉普的差不多吧?」

「哦,這不是同一個品牌,中央領導開的是軍用吉普,我那個是悍馬。」

「悍馬啊?怎麼不叫悍牛?我看跟牛挺像的,又高又大。」

接著淡淡的笑聲緩緩的傳過來。

她慢慢的回過頭去,像電視里的慢鏡頭,隔著人群,他穿著灰色的風衣意態謙和的站在那里,臉上露著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氣質荇。

她臉上還是愕然,而他卻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跟一群人打了招呼朝她走來,接過她手里的桶,一聲不吭的在前頭走。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一直也不怎麼跟她說話,但跟家里的人又說得異常熱鬧,晚上吃飯的時候,平常一家人坐在一起,從來不聊別的,秉著「食不言,寑不語」的生活教條。

而今,一家人坐在飯桌子上,只听到他問東問西的聲音,一副對什麼都很好奇的樣子。與言國棟聊一些目前的經濟與地里的收成的同時,還不忘跟言展圖聊一下時下最火熱的網絡游戲。

言國棟只怕招待不周,卯著勁的有問必答,明明他問言展圖「植物大戰僵尸,有玩過嗎?」言國棟卻答得順溜「玩過,玩過。」

那樣盲目的熱情,讓正準備舉著筷子準備夾菜的霍少爺,硬是生生的停在那里,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悟過來,訕訕的笑起來,言語歆憋得滿臉通紅又不敢笑出聲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

言展圖滿臉窘迫的喊︰「爸,你玩什麼呀,姐夫說的是網絡游戲。」

言國棟掬著臉滿的笑容忽然一愣,半晌才吱唔著︰「哦,是游戲啊,那我沒玩過,我以為你說植物大概澆屎……」又一愣,訕訕的解釋道︰「農村的人,沒見識,不要介意啊。」

霍以鉉還有些發怔,大概是言國棟的普通話說得不太好,他沒明白什麼意思,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言語歆則把頭偏在沒人的那邊偷偷的笑起來,而言展圖早已憋不住,笑得歪倒在一邊,就連常年不苟言笑的夏琪,嘴角也是含著淡淡的笑意,言語歆在這個家里呆過多年,惟獨這次的晚飯吃得輕松而融洽。

霍以鉉吃飯,向來是挑剔慣了的,他從不吃熟食及鍋炒的蔬菜,卻極愛蔬菜沙拉,而且還必須混素搭配得當,不然肯定會當場翻臉。

可是飯桌上,除了一盤青炒大白菜,其它的都是叔叔臨時跑到集市上買的各種生熟肉類,尤怕招待不周這位金貴的姑爺,而這位金貴的姑爺終于不負叔叔的美意,每種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大有掃蕩完畢的趨勢。

有著良好家教的霍以鉉此時此刻毫無形象可言,而無形中卻退去了平常那股桀驁的不可一世,多了一份鄰家男子的平易近人。

吃完飯之後,言語歆照例去洗碗,廚房本來就不大,霍以鉉站在窄窄的過道里,廚房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更顯得立體,仿佛是經過一刀一刀細心雕刻的,剛剛還是一副春風如意的樣子,此刻臉上卻像掛了一層冰。

因是舊時的廚房,又是鄉下,各方面的清潔衛生根本不及城里,他向來愛干淨,再加上他穿著一身考究的衣服站在那里,顯得極不協調。

他來了這麼久,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過,不過好在一直有人在旁邊,整個場合也不會顯得太尷尬,可此時此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仿佛避無可避。

他並不開口說話,雙手插在風衣兜里,目光凌厲而專注,像是在審視一個肇事逃逸的罪犯。

言語歆只想打破這種僵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出去吧,這里髒。」

「你打算在這里躲到什麼時候?」他終于開口,冷冷的問,「是準備一輩子不回去了?」

「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她答非所問。

「我怎麼知道我他媽的發的哪根神經找到這里來了。」他恨恨的說。

「你明天一早回去吧。」

她的胳膊忽然被他一扯,手里的瓷盤因沾了洗潔精,滑不溜手「 」的一聲,掉在地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她本能的想去拾瓷盤的碎片,他卻將她已經彎下的身子狠狠的一提,語氣更冷了幾分,「你再給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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