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寰妤︰許我傾室江山 卷四 129 英雄氣短惟有柔情

作者 ︰ 殷尋

赫連御舜抬手,輕輕按在她的膝蓋上,又抬頭淡淡問了句,「疼嗎?」

「不疼。」她倔強地回答了一句,額頭上卻因為他的踫觸而泛起細細汗絲,她剛剛只是暫時封住了穴道不再流血,但不代表她不痛。

明明痛,硬說不痛,這女人還真是令他深感奇怪,在他周圍轉悠的女人哪一個會像她這樣?明明不痛卻要裝作很痛博取同情,她倒好,一臉的厭惡之狀,真將他視為野獸了。

「仙鶴草、蒲黃和三七各三錢,艾葉和地榆各五錢,于一起磨碎外敷傷口,用槐花六錢、白及五錢熬成藥汁,內服,只消三日傷口便可痊愈。」

「哦,原來如此。」赫連御舜故作思考地點了點頭,卻下一刻俯身下來,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兩邊,將她整個人圈在了他的氣息範圍之內,唇畔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唔。」一陣鑽心之痛襲來,痛得她幾乎快要斷了氣,更是死死咬著唇,柔軟的唇瓣甚至被咬出血來。

「很好,果然好記性。」半晌後他終于開口,緊接著轉身走向藥格,竟然按照她剛剛所說的依照去取藥,將各三錢的仙鶴草、蒲黃和三七,各五錢的艾葉和地榆放在了研船中,煞有其事地研磨起草藥來。

「忍著點。」他眼底竄過一抹好笑,卻低低說了句,大手用力一扯,她的內襯被他盡然撕開。

「是。」楚凌裳嘴硬地說了句,「沒想到傷勢沒治好,反而更是加重。」她知道他不會相信她的話,自然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麼,既然他都不挑明她來這里的真正目的,她也干脆裝糊涂罷了。

「沒事了,傷口很快就會痊愈。」他起身,情不自禁將她輕擁入懷,大手落在她的後背上充滿安撫的力量。

「那說說看,哪種藥材更適合你的傷口?」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女人的淚水是這麼具有殺傷力,為什麼以前他沒有覺得?看到那些女人哭他連想要殺人的煩躁心思都有,但是見她哭,他心底竟然是軟軟的,有些拉扯般的疼痛,有些措手不及,好有些淡淡的驕傲。

他從沒想過她會落淚,這個可以在沙場上與男人拼天下的女人,這個擊退他十萬大軍的女人,這個可以令景帝封為女官的女人,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在他面前落了淚?

他剛剛說了什麼?沒事了,傷口很快愈合?一定是她做夢吧,怎麼會從他口里听出如此窩心的一句話來?

他在安慰她嗎?

面尚化和荷面和。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復雜,又低頭看了看她膝蓋上的情況,將早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扎布一層層解開,在終于見到再度裂開的傷口時,眸底深處滑過一抹類似憐惜之狀。

他竟然也會安慰人?

她听出他話中的含義,他只不過是順著水讓她更難堪而已,既然是她承認來藥房只是為了自己的傷口,那麼就一定會找出對傷勢有利的藥材,如果說錯了或者說了藥房中沒有的藥材,那就等于不打自招地承認她是有目的來這里。

她哭了,竟然哭了。

她早已經沒有心思察覺他的神情有何異樣,只覺得疼痛過後全身都泛軟無力,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滑落在兩頰,精神有些恍惚。這一刻她很想哭,如果能回到同師父和師兄在山谷時候的生活那該多好,她做什麼都可以肆無忌憚,也不用硬撐著心中的難過來度日子。

她柔軟的一面完全將他保護的本能給激發了出來,這一刻他只想拂去她的淚水,就這麼簡單,原來她也怕疼。

將他輕輕推開,讓因為他的摟抱而變得加速跳動的心稍稍冷靜一下後,淡淡說了句,「如果不是你府中的蹩腳大夫,或許我早就好了。」

想為難她?真是可笑,她自小就熟讀醫書,對各類藥材更是過目不忘,這座藥房雖大,但只要是她見過的藥材,有什麼沒有什麼心中早已有數,想要讓她不打自招簡直妄想。

楚凌裳剛要開口,卻見他將食指輕輕抵在她的唇上,「要想清楚才行,本王的藥房里不一定哪類藥材都有。」

楚凌裳沒料到他會主動起身摟住她,听聞他的話後知道是誤會了,她想哭是因為心酸,想哭是因為想家,想哭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這點傷口算什麼?如果能讓一切回到從前,她寧願用余下的生命去換啊。

淡淡說完了方子,她挑釁地看著赫連御舜,而他也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又一次泛起令人捉模不透的深笑——

玩笑的口吻卻不難察覺到,他早已經洞悉她的目的。

眸底有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讓她的喉嚨也變緊,深吸一口氣想要緩解這般莫名心情,卻只覺額頭一暖,再抬眼,淚霧頓時化作凝固成淚滴,悄然跌落在男人的另一只大手上。

見她的臉色又淡漠了下來,他唇邊的柔和微微滯了一下,半晌後卻又好笑地看著她,「這麼說,你來藥房的目的就是想要為自己治療?」

赫連御舜只覺得手心傳來炙燙,瞬間鑽進他原本冷硬的心底最深處,眼眸明顯劃過一抹驚愕,卻忍不住凝視著她的小臉,為她拭去額角汗珠的大手改了方向,修長手指輕撫在她的眼角,溫柔替她拭去淚痕。

輕輕一勾唇,眼神極為平靜緩和,像是一注溪流漸漸回歸大海,輕聲說出幾味藥材來——

「你——干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本王請來的都是匈奴國最好的大夫,卻被你說成蹩腳,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醫術真的那麼了得,依照這個方子三天就能痊愈?你這個女娃還真是大言不慚。」他一邊研著草藥一邊漫不經心說道。

楚凌裳還第一次听他喚自己為「女娃」,他一向不是用很惡毒的言語來形容她嗎?今晚上的他很反常,哦不,其實從昨晚開始就很反常,又或許是——從她昏迷那晚就已經開始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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