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說 第五十八章 器道比試(上)

作者 ︰ 菁吟

一個玉瓶平穩地從寧封手中飛出,將從「芒火爐」中飛出的丹藥收了進去,跟著一道手決打在爐上,爐內火焰盡熄。

將「芒火爐」收回後,寧封恢復了一下損耗的心力,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出了院落。今日正是那柳鈺相邀之日,寧封剛出院落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這些人中,其中大部分都是「道同軒」的人,還有一些是與「道同軒」有商業來往的商行,他們自然也是站在寧封這邊。

寧封微笑著回應這些人的問好,身形一閃,直接朝祭天台所在的位置遁去,這些寧封的支持者也紛紛緊隨其後。

「祭天台」是每逢重大節日羅浮城舉行祭天活動的一個大型廣場,位置處于羅浮城的正東方向,平日里一些租不起商鋪的小販會在這里支個攤,出售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今日一大早,「會仙盟」就派人把這些小販驅逐了,他們在廣場上放了一個碩大的上品法寶級別的鑄鼎,還布置了桌椅之類的家具。

寧封到達廣場的時候,這里已經黑壓壓的擠滿了人,當然,那些有身份的都在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品嘗著上好的八品靈茶。

習錚見到寧封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身為裁判之一的他,當然不能跟寧封顯得太過親密。在習錚左手邊,一個枯瘦的老者正閉目養神,對于寧封的到來絲毫沒放在心上,他也是三位裁判之一的夜仁英,是「會仙盟」內一名渡劫後期修士。在習錚右手邊,一個胖子滿面春風地朝著寧封微笑不已,這人乃是羅浮城商會的會長——夏侯遷,別看他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在以習錚為首的三位裁判身後,還有十多個有身份的人物在互相攀談著,對于寧封的到來,他們只是掃了一眼就不再過問,顯然這些人都是站在柳鈺這邊了。

離鑄鼎不遠處,分別有兩套桌椅互相對峙著,其中一套,柳鈺已經坐了下去,而另一套自然是供寧封所用。

寧封朝眾人抱了抱拳,平靜地坐了下去,旁邊的伙計趕緊將早已燒得沸騰的泉水沖入壺中,八品靈茶獨有的香味飄了出來,惹得寧封贊嘆不已。

「好了,既然風賢佷已經來了,我就先說一下比試的規則。場中的鑄鼎是一件上品法寶,兩位參賽者分別用它鑄造武器,鑄造何種武器由兩位自己決定,但是,兩人所用的材料必須在同一等階,武器出鼎後,先由我三位評定,之後,再征求大家的意見,誰鑄出的武器呼聲最高,誰便勝出。柳兄,風賢佷,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

夏侯遷分別看向柳鈺和寧封,見兩人搖了搖頭,又跟著說道︰「那麼,請將你們的材料放在桌子。」

寧封掏出個「一界錦囊」提著一抖,嘩啦一聲,從中滾出各種顏色的礦石,顯得雜亂不已,一些人見此情況,都笑了出來。

「哈哈,快看,「青金石」都有誒!」

「還有「黑瞿晶」,「鴿紅石」,快看,快看,那是「靈紋木」,哈哈,這小子是鑄器還是煉丹啊,連木材都弄了來。」

「怎麼都是些常見的材料?」

「嘿嘿,小輩,你也太看高你自己了吧!」

柳鈺說著,大手一揮,早已提純的各種材料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面上,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嘖嘖,柳老爺子果然器道無雙,你看那塊「黑瞿晶」純度那麼高,還有那塊「精金鐵」,金之氣息如此濃郁,肯定是精華中的精華。」

「就是,就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習錚三人已經檢查完了寧封和柳鈺的材料返回了座位。

「經我三人鑒定,柳兄和風賢佷的材料皆屬同一品級,下面,比試開始,不知兩位誰先來?」

沒等寧封開口,柳鈺已經站了出來,「柳某不才,就先獻丑了。」說著,已經一道手決打出,激活了鑄鼎,跟著幾道氣息純淨的三味真火沒入鼎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熱量,要不是鑄鼎周圍已被習錚布置了陣法,恐怕寧封也能感覺到撲面的熱量。

柳鈺不虧是修真界的器道翹楚,無論是手決的配合,還是火勢的控制,都拿捏得十分精準,各種材料在柳鈺的控制下按照先後秩序落入鼎中,在吸收了三味真火的熱量後,變成一團巨大的液體,跟著,三味真火的熱量緩緩降低,那團液體的溫度也隨之冷卻,就像是一團可以任意捏動的稀泥,在柳鈺的控制下,這稀泥緩緩變形,最終變成了一柄劍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後,柳鈺停了下來,淡淡掃了寧封一眼,臉上盡是傲然的神色,跟著他回到座位上悠閑地品著茶,等待飛劍出鼎。

「這老匹夫果然有一手。」

寧封心中暗道,方才柳鈺鑄器時那輕松的樣子讓他心里一驚,手決翻飛,火候恰到好處,還有對器道的領悟,這些都是寧封無法比擬的。看來要勝他只能在陣法上下功夫了,寧封心里想到。

一個時辰過後,天空中飄來了一朵奇特的烏雲懸在廣場上方,突然,鑄鼎中爆發出一股沖天的氣勢,一柄噴發著強勢劍氣的四尺飛劍只指天空,雷光過後,這柄飛劍閃耀著鋒利的光芒飛到柳鈺手中。

「獻丑!」

柳鈺淡淡一笑,將劍呈到習錚三人面前。

「好劍啊!」

「是啊,天雷開鋒,難道他已料定自己這柄劍能夠召來天雷?」

「唉,若是這柄劍能送我就好了!」

此話一出,不少人開始咒罵這修士實在是白日做夢。

「此劍長四尺三寸,重九斤九量,劍刃吹毛斷發,品階已達到了上品法寶的巔峰,各位請看。」習錚一邊說著,一邊將灌入到劍身中,跟著隨手一劃,空氣中發出轟隆的聲音。

「唉,我看不用比了,那小子輸定了!」

「就是,輕輕一劃都能割裂靈氣,還有什麼好比的。」

「要不是材料受限制,我懷疑這劍能達到下品靈器的水準。」

「好了,各位請安靜,風賢佷,到你了。」

夏侯遷樂呵呵地看著寧封,對于眾人的議論絲毫不感興趣,他更在意的是寧封將會鑄造出一件什麼樣的兵器。

寧封將茶杯放在桌上,站了起來,朝眾人抱了抱拳,大步走到鼎邊,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寧封模模這里,模模那里,一邊模還一邊不住的點頭。

「這小子在干什麼?」

「听說以前一些器道宗師在面對一尊陌生的鑄鼎時有「三要」,一要模,感受鑄鼎的紋理,脈絡;二要看,仔細揣度鑄鼎的形狀大小;三要听,听鑄鼎發出的聲音。這小子怕是在故作高深哩!」

「去,還「三要」呢,我看他是膽怯了,想找個借口退出比賽罷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寧封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了鑄鼎,他淡淡一笑,幾朵三味真火落入鼎中,在他的心神控制下,平均分為六份,互不干擾地燃燒著。

接著,寧封將桌上的材料引了過來,一並送進鑄鼎,入鼎後,這些材料分別佔據了那六道火焰。

「這是……「鑄熔分火決」?」見到寧封熔煉材料的手法,柳鈺失聲一叫,「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呆呆的地看著他。

「什麼?這是「鑄熔分火決」?」

「難怪這小子敢應戰,果然有一手!」

听到柳鈺的話,場中修士紛紛議論起來,就連那夜仁英也打起精神目不轉楮地盯著寧封。

鑄器之道,材料的融合極其講究,向來有形融氣融之說,意思就是說,鑄造一件武器,不單要將材料的形體融合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能夠將他們的氣息調和。將材料本體融合,對于任何一個器道有所成就的修士而言並不難,但是要將氣息調和而不排斥,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在器道界,修士們都知道如果同時熔煉材料,那麼材料的氣息就變得容易調和,是以能夠同時煉制材料的「鑄熔分火決」出現了,它隨著修為的提高,對器道的領悟,可運用此決同時煉制更多的材料。同時,要運用它,對火焰的控制也必須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因為一個不慎,很容易將這些材料融成廢品,更別說鑄造了。因而,雖然大多數器道修士都知道「鑄熔分火決」,但一般都不會選擇將材料同時熔煉,而是有先後秩序的分別投入鑄鼎,這樣才能大大提高鑄器的成功率。

听著眾人的議論,寧封心中一笑,這那是什麼「鑄熔分火決」,雖然他也知道此決,但這只是他運轉「控火式」模擬出來的假象罷了。柳鈺的上品法寶級飛劍引動了雷劫洗禮,若是運用普通手法,他根本贏不了比試,所以他干脆橫下心仗著自己「控火式」對火焰的控制賭上一把,贏了自然好,輸了,也不難過,就當是練習一下自己鑄器的手法。

「哇,快看。」在一片驚呼聲中,眾人的眼楮齊刷刷的看向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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