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說 第十六章 同歸于盡

作者 ︰ 菁吟

「看到沒,這就是此子的用心!」王賀朝眾人說道。

難怪沒人阻攔我,原來是不想落下口實,寧封朝王賀笑了笑,更加決然地催動金丹,筋脈已經漲裂,但是他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寧師佷。」

胡不缺早回到了台下,因為紫曦沖了上去,他趕緊將其帶了回來,此時的狀況,除非寧封自己停下,不然誰出手干預,都可以提前引爆他。

「楊師叔,胡師叔,各位師兄,這是我最後這樣叫你們一次了,一會趁亂趕緊離開此地,不然這些人肯定要為難你們。」

「萬前輩,此次多謝你了,可惜小子沒命報恩。」

「曦兒,對不起,不要哭了,以後別太調皮,好好修行,這樣才能讓師父放心!」

寧封七竅溢出了絲絲鮮血,但仍堅持向眾人道別。

「小風子,寧封,不……,不要!」紫曦失聲痛苦,眼淚如水一般流了下來,浸濕了衣衫,這些年和寧封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讓她哭得更加悲痛。

「對不起!」

寧封看這紫曦,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淚。

天空中的龍卷風,出現了短暫的平靜,這說明寧封到了飽和的狀態,下一刻則是驚天動地的自爆。那老者點了點頭,是出手的時候了。

突然,「轟」「轟」「轟」的幾聲響起,人群中鮮血四濺,殘肢亂飛,不少人盲目的朝四周跑動起來。這一刻,竟然還有人沒忘記大賽的規定——除比斗外,不能飛行。

魔修!!!

老者咆哮道,「竟然用這等手段害我正道修士!」

他看清楚了,是幾名修士的身體突然炸開,將周圍的一干修士炸死不少,爆炸的氣息,明顯有一道猩紅的魔氣。

「轟」

以寧封為中心,一股巨大的力道四散開來,不少修士被這強大的力量掀飛出去,一些離得近的修為低的人直接被轟了個灰飛煙滅,其中,還包括幾名出竅期修士。

「怎麼可能?」

老者衣衫破爛地看著爆炸的中心,小小金丹期修士,自爆的威力不可能如此之大,方才托大,加之分心,以靈修實體硬抗,差點吃了大虧,這就是沒有肉身最大的弱點。

「前輩,雲霄門的人跑了!」王賀來到老者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觸怒一個二劫靈修。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小雜種,要是他不自爆,我盯將他三魂七魄抽出,一一煉化。」老者怒哼了一聲,「噬靈之體,果然不可小覷,此後再現這種體質,直接滅殺。」

說完,老者人影一閃,從原地消失,至于齊勝等人,則是忙著處理這里的爛攤子,安撫眾人,並發誓一定要徹查此事,如有正道之人與魔道勾結,定將嚴懲不貸。

靈崖境,取了這個名字,乃是這境之內有一面懸崖,在萬年前曾是一位前輩的感悟天地之地,最後得道飛升之時,在岩壁上刻上「靈崖」兩字,後人來此觀摩領悟,漸漸地就把這境喚作靈崖,而先前的名字慢慢地被世人淡忘,不再使用。

在靈崖下面,有一片十分低窪的區域,終日濃霧彌漫,甚是神秘。無數年來,不少修士無論是修為低者還是修為高者,包括等待飛升仙界的大乘修士也都曾下去打探過。可惜,此地看起來雖然詭秘,實際卻是正常不過,如同其他崖底一樣,多的只是那濃厚的迷霧,可最終也只能歸結為有湖泊的關系,濕氣太重,因此得了「霧谷」的名字。

此刻,寧封一身破爛不堪地躺在霧谷里的月湖旁邊,不知生死。按理說,他引動金丹自爆,本該形神俱滅,現在卻出現在此,讓人滿月復疑惑。

「嗯。」

寧封哼了一聲,湖中水花一濺,沖起一道身影落到他身旁。這人體型很不協調,上身長短,手臂很細,手掌卻又很大,雙手捧著一大捧稀泥。穿著也十分不得體,一身破爛的道袍,卻要弄件袈裟裹在身上,兩只腳赤果著,指頭有規律地一動不動。唯一能讓人感到一絲欣慰的是,樣貌還算正常,瘦削的面容布滿了皺紋,花白的頭發被湖水浸濕無力地貼在面上,只露出兩只茫然的眼楮。

他愣了一下,然後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彎去,輕喝一聲,寧封衣衫碎裂四散飛舞,露出爛得不像樣的身體。「啪」,手中的坨爛泥被這人拍了上去,之後,雙手舞動,將爛泥活開,把寧封身體抹了個遍。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端詳了一下,似乎不滿足地又撈起不少爛泥涂了上去。終于,如此四五次之後,他停下手了,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地上,寧封除了兩個鼻孔,其他地方被一層厚厚的泥巴包裹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等待加工的人形土胚。

夜晚來臨,谷低的霧氣更加濃郁,這是一月中的滿月之時,月湖反射著天空中圓圓的月亮,將谷底襯托出一絲絲的清冷。

不知道什麼起,寧封身體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泥巴上有點點微弱光芒閃動,在月光的照射下,光芒越來越盛,而後,一閃沒入寧封的身體消失不見。一開始,只有幾道光芒,到了最後,整個身體,都被一層薄薄的光暈籠罩著,像是一個瑰寶,散發出讓人心動的誘惑光芒。

當天色漸明,這種詭異的情況終于消失了,然後那道身影又來了,依然跳入湖中,捧上湖底的爛泥來繼續糊在寧封身上,三次之後,他又憑空消失了。

就這樣,白天這怪人跑來糊泥巴,晚上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斷有光點沒入寧封身體。如此反復的過程,一直持續了七日。

這天,驕陽十分的毒辣,谷底的霧氣薄了不少,在月湖旁邊,一大塊干硬的泥土中傳出了「唔」的一聲。

就這麼死了麼?

寧封感到四周一片冰涼,黑暗,周遭的壓力,擠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靜靜地漂浮在黑暗中,听不到,看不到,說不出,任何感知都沒有反應。

這就是死麼?

寧封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這麼多事未完成,卻如此不堪的死了,拼了性命,那些人想殺他的人卻毫發未損。

我不甘心!性命被人如此掌握!

我不甘心!大仇未報!

我不甘心!因為我,身邊的人會被牽連!

我不甘心!憑什麼他們能夠主宰一切!

寧封心中怒極,張大了嘴巴不停地吼著,可惜,他什麼也听不見,心沉了下去,絕望地閉上了嘴巴。

突然,黑暗之中飛來點點光芒,像飛蛾撲火一般沒入他的身體,一開始他雖然覺得奇怪,也只能默默忍受,後來他發現,光芒沒入的越來越多,他對身體竟然有了一絲控制權,這樣七次之後,他完全能夠動彈了,同時也有了知覺。

他舒暢地哼了一聲,驚訝地發現體內的白丹竟然還在,正緩緩地轉動著。他高興地大笑一聲,將四肢伸展開來。

「 」

泥團爆開,一個光滑雪白的身軀暴露在陽光下。

寧封伸手遮住眼楮,此時的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適應下來之後,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

我真沒死?金丹自爆,任何人都不可能活下來啊!

這是現實,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死後的世界,難道有人救了我?眼前一花,一個怪人落到寧封面前,疑惑地看著他,又突然一副了然的神色。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寧封深深作了一揖,鄭重地說道。這絕對是個修為深不可測的前輩高人,不然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將其救了下來。

那怪人擺了擺手,露出了笑容,「我,你,熟悉,救你。」

寧封一听,頓時愣住了,怎麼這前輩的語言組織能力那麼差,「前輩,難道你跟我祖上相識?」

怪人搖了搖頭。

「難道你認識我?」

怪人搖了搖頭。

「那前輩你是對我身上的某樣東西熟悉?」

這次,怪人終于搖了搖頭,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起寧封,消失在月湖旁邊。

「這是,……,自成空間?」

寧封呆呆地看著這片樹林,只有大乘期高手才能有如此手段,難道這怪人前輩是位等待飛升的大乘期修士?怪人笑了笑,向前指了指,拉著他朝前走去。

出了樹林之後,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上面種了不少尋常草藥,大部分都有幾千年的火候,有幾株竟然是上萬年的「百味草」。在空地盡頭,有一方石桌,石桌周圍放著三個石凳,這些石制品有縷縷靈氣溢出,竟然是上品靈石打磨而成。石桌上,一壺三茶杯,雖然寧封只見過下品靈玉,但他可以肯定,這是上品靈玉的氣息。唉,大乘期的修士,果然是大手筆啊!

在石桌後面有間木屋,通體都是由碗口粗的木材建造而成,這些木材上面有天然的紋絡,顯得古樸自然,別有一番風味。

「還好只是普通的「靈紋木」,雖有千年火候,卻也常見。」寧封暗暗想著,進了木屋。

進去之後,屋子突然延伸,分出三個不同的小房間。「空間連環?」寧封失聲叫了出來,叫過之後,抱歉地朝怪人笑了笑,那怪人卻不在意。

一張寬大的桌子,橫在三個房間門口,上面刻了不少字,其中四個顯眼的大字像活了一般,朝寧封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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