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高閣 第七章

作者 ︰ 河里沙

自從那日眾妃給太後請安後,束子對宮里上下也有些了解。想來自己家是沒落,在這深宮大院里猶如浮萍無依無靠,連個說體己話的人也沒有,越想越覺得落寞。唯今之計,也只能少說話,盡量少接觸些人和事,也算得上明哲保身吧。

自己這個昭妃之位形同空設,听庭月匯報這段日子皇上基本上落腳在王嬪的宮里,偶爾也翻了李婕妤的玉牌,王嬪真是聖寵正濃。

「不過說來奇怪,奴婢打听了下,王嬪娘娘依舊是那副性子,對皇上也不溫不火,淡淡的,並沒有恃寵而驕。」斜月黑黑的眼珠子骨碌轉著,那模樣仿佛知曉一切似的。

「死丫頭,在咱們娘娘面前你還不害臊!」庭月到底是年長些,有些斥罵著斜春。

「什麼嘛,我說的雖不是十分準確,那也有七分把握,」斜春不以為然,接著道︰「我可是專門跑去向王嬪娘娘的婢女碧樹姐姐打听的。瞧那碧樹姐姐得意的樣,仿佛受寵的是她,她家娘娘還沒擺架子呢,她倒是端著給人看哩!」

束子听來也覺斜春有趣,只不過在這宮里還是謹言慎行的好,便囑咐了她們幾句。

「對了,麻煩你們幫我打听下個人」束子雖冊封為妃,可還是不習慣私下用「本宮」自稱,更何況她視庭月,斜春如自己的妹妹。

庭月,斜春總覺得自己難得遇上這麼體貼人的娘娘,又沒地方幫忙出力,這回打听個宮里的人倒算是件小事,便更上心了。

過了幾日,庭月帶來了蔣惜兒的消息。

「回稟娘娘,奴婢問了管事的李公公,他說宮里確實有位叫」蔣惜兒「的小宮女,本來是負責看護御花園花木的,可是不知為何被貶至浣衣局去了。」

「沒問明白到底是何原因嗎?」束子焦急地問道,她最了解惜兒的性子,心高氣傲的她怎能忍受在最低下的浣衣房洗衣呢,若是進了浣衣房,這一生也難以有翻身的機會,更別提日後在宮里做個體面的女官。

「娘娘也先別著急,奴婢已經吩咐浣衣局里的主事嬤嬤好生待惜兒姑娘了,待日後娘娘地位鞏固些,也許惜兒姑娘能派回到娘娘這邊也說不準呢。」

束子也知曉現在著急也是沒用的,畢竟惜兒被貶至浣衣局剛不久,也不知道惜兒究竟犯了什麼錯的,得罪了什麼人,這事只能等。

惜兒的事,大家雖不再提起,可是庭月到底看出了昭妃娘娘近日越來越悶悶不樂,神情憔悴。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替束子解悶。

「依奴婢看,現在將近五月,氣候宜人,娘娘應該多往外面走動走動,多聞聞花看看草也是有益的。」斜春依舊是那臉燦爛,天真無邪。

「是呀,斜春這次可是出對了主意,一來可以解心里煩悶,二來這麼多天娘娘還真沒踏出這昭然殿呢。」庭月說畢已吩咐手下若干宮女準備些出行物品。

「瞧你們,我也不是這麼嬌女敕的,不必準備那些繁禮了,你們也就不必跟著我,守著宮里吧,其他人依舊留在宮里就好。」

束子一人繞出昭然殿,天有些陰沉,幾片閑雲散懶地垂在天際,有種說不出的憂郁,起風了,刮在身上有些涼爽。五月的黃昏,有些許涼意。清風拂面,如孩子般親吻著束子的臉龐,眷戀不去。大自然的禮物是最慷慨無私的。束子緩緩地沿著宮牆走著,拖地的長裙「沙沙」摩擦著腳下的一片片青磚,有多少人踏過這片土地,誰能夠真正走到盡頭,歲月又留下多少痕跡呢。

紅牆黃瓦,皇家的顏色,威嚴而輝煌。一路走去都是觸目的紅,鐵實的高牆設計的如此之妙,一堵堵緊密地挨著,容不得一絲的縫隙。

束子有些暈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往哪里走,越往下走去,越是深深感到,這些不僅僅只是一堵堵宮牆而已,應該是枷鎖,一道道鎖住自由的枷鎖。一望無際,困在這里的人何止是她一個人呀。皇宮之大,卻難以找到令人安心的地方。頓時,她想起了地宮里的那些佛像,黑暗里陰森恐怖,不,她要馬上離開這里,馬上跑回昭然殿,也只有那兒稍微好些。趁著這時沒人,束子拔腿飛快地往回跑,順著記憶應該先繞出這條漫長的宮巷,不想再管什麼宮規禮儀,這回,她只想做回自己,做一回曾經快活地奔跑在雪地里的趙束子!也許機會不多,也就放任自己一會吧。

束子不期想沿途路上竟會遇上宮里的護衛,還好他們沒有追上來。她跑得累了,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許是跑得太急,喉嚨被風嗆住,咽下去真難受。可是這一路小跑,心里抑郁心情已經變得舒暢多了,這感覺真像偷吃糖果的小孩,既刺激又開心。

可是這份快樂延續地並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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