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鏡尋音 第2節 尋訪故人之二

作者 ︰ 小記仙

過了台林橋,老人又一口氣穿過了好幾條巷,終于在最後一條巷的巷口停了下來。這條巷明顯比較寬,因為里面駐扎著一座白色的建築物,仔細一看,那顯然是所學校。學校規模並不大,L型的教學樓一頭對著台林溪,一頭對著校門,教學樓總共有六層,是台林村中最高的建築物。銀白色的鐵條大門如同兩個高大的衛士,端正地站立在兩棵無精打采的南洋衫後邊,緊緊地靠在一起,態度既嚴肅又顯得冷淡,校內植被茂盛,依稀可見一面紅旗在空中搖蕩,校門的裝飾並不遜色,門上的橫匾印著四個紅色正楷字體——台林小學,既剛勁又不失文雅,也不缺朝氣。

再過去是連綿起伏的幾個高大的山頭,一直到山頂上,大部分都被開墾成果園和梯田,只留下右側一小簇喬木叢,也許那是專門為學校提供的密林。再過去是一座巍峨險峻的山峰,村民們都稱之為「獻肚」,其磅礡雄偉的氣勢,無不令人為之折服,將之奉若神明。學校對面是村政府,其建築風格與學校相當,雖然沒有學校那麼高,但某些地方卻是略勝一籌。

此時,老人微眯著雙眼,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打量著眼前所有的景物,最後卻將目光全部聚集在巷口處的一家小店鋪。

這是一間小雜貨店,外部多以小零食為主,店里,一個禿頂削瘦的老頭正躺在竹條臥背椅上,身著陳舊有些發黃的白色背心,配著一條黑色短褲,他一邊揮動著手中的紙扇,一邊悠閑地哼著小曲,樂似神仙。可他的出現,卻讓老人臉上的激動和欣喜霎時消失殆盡,剛要向前挪動的腳步又止了下來,老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店中的這個老主人,若有所思,神情凝固,好像什麼地方又出現了錯誤。店中的老頭這會兒發現門外站著個衣著整潔嶄新的老人後,便立刻坐起身,點頭揮手,面露微笑又略帶奇異的目光問︰

「這位老哥,買東西嗎?進來看看吧,外面曬著呢。」

「哦,哦,」老人恍若被驚醒,忙不迭地點頭,慢慢邁進店中,他稍微轉著頭,朝四下投去陌生的視線。

「老哥,您買帽子吧?這大熱的天,在外面行走的,不戴頂帽子怎麼行呀,剛好,您瞧,這是我剛進購的一批帽子,質量和造型都還不錯,價格也適當,您看一下吧。」禿頂老頭上下打量著這位陌生奇怪的老人,做出機靈的商業推測。

「嗯,是啊,這大熱的天,不戴頂帽子,確實很難受,沒辦法,誰讓我記性差,把帽子給落在車上了。」老人隨著禿頂老頭來到擺放帽子的地方,正好就將他準備的那套方略拿了出來,又無奈的露出一臉苦笑,力求使他的謊言成為真實。

「車上?老哥,看您這身衣著打扮,應該是外地人吧,我在這村里呆了大半輩子了,貌似還從未見過您。」禿頂老頭提出讓他產生奇異的問題。

「哦,是的,」老頭停頓了一下,「我的確是個外地人,受朋友之托,為了見某個人,才來到這里,對了,也許我要找的人,老兄您可能認識。」老人試圖掩飾臉上的慌亂。

「呵,您可真是問對人了,不是我吹牛,在這村里呀,上到八十翁媼,下到幾歲孩童,只要您能說出個姓名來,我都能幫你把他給找出來,除非您要找的人,已經,呵」老頭停頓了一下,狡猾一笑,又說,「不然我肯定知道,好吧,您就把他的姓名報出來吧。」老人自拍胸堂。

「她,」老人似乎又陷入困窘當中,不過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我要找的人,就是,就是,您,您老伴。」

「我老伴?」老人這話一出,倒把禿頂老頭給攪得有些心神不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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