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 026   第一五話 鄴宮(2)

作者 ︰ 白痴公子

夜,月,在梁朝望的背後如此清涼。隱隱之中響起來了喊殺聲。

他靜耳細听,想必漢章宮那邊已經干起來了。循聲覓去,在鄴宮廣場。

天微微地作起了雨,旋而暴雨如注,方興未艾的殺戮,卻已是血海滔天。

展現在面前的,是最尋常的群毆場面,一方認為,見了斗篷就砍,另一方認為,不是斗篷的就應該被砍。斗篷成了一種標識,梁朝望就覺得惡搞一下。他穿上剛剝下來的斗篷衣,竄入陣中,以殺止殺,游走不定。

他當然不知道,在一個適合瞭望的高處,有一只手指了他的一下︰「寧公子,看那里。」

寧莫塵順著朱元亨的手看過去,發現喬裝後的梁朝望就跟發現烏雲中的一顆炮彈一樣,他身法矯捷,游走五方,太顯眼了,也太礙眼了。

朱元亨的話,寧莫塵心領神會,一個顛僕沖下去,幾起幾縱,直奔梁朝望。他的身法也是奇特,也是眨眼,他想速戰速決。

朱元亨看著寧莫塵一去,同時也看到兩個黑影向他撲去。黑暗中,雖然黑暗,誰都瞧著誰呢。寧莫塵使的是一柄折扇,以鑌鐵為骨,扇面上畫的是一茅舍,和幾道水文,極其省略,茅舍之中是一個極其逼真的男子,手握一扇,扇面上也是一茅舍和幾道水文,極其省略,茅舍之中是一個極其肖真的女子,正仗劍直刺。

兩個黑影中的任何一個都似乎能和寧莫塵大戰三日三夜。可是二對一的局面,三招之後,寧莫塵就有點不支。花仙子的無緣劍早已按耐不住,揮兵縱入,如浣花煉雨,舞作一團。黑影又多兩人……如此疊加,似乎這斗篷客有無窮無盡的高手在等待。

這就好比競價,無論一方喊出多高的價錢,另一方總會一倍高出。這會讓人郁悶,朱元亨就很郁悶,他的對手價碼之高令他絕望,出不起價肯定是得不到手。

這次的貨主不一樣,販賣的是生。買不到這種貨就不僅僅意味著買不到而已了。

但他的商業智慧告訴他,並不是出得起價就能得到手。就讓不讓你得到,無論我得到得不到。這才是終極勝利法。

現在阻礙自己失去的唯一屏障就是時間了。時間就是生命一點也不錯,時間的確可以延續生命。

那麼就盡量使得這段時間變得漫長吧。

時間又在哪里呢?時間在哪里?時間在哪里?在哪里?哪里?里??

只見朱元亨一作揖,道︰「蕭公子,怕是今晚你用不得那一剪還愁了。」他知道蕭霆如用的是一把剪刀,剪齒修長,銀耳可握。

也不等蕭霆如詢問,朱元亨秘聲道︰「公子須得如此如此。」那蕭霆如也是旁觀者清,對朱元亨的安排極是佩服,收起一剪還愁的修白長剪,消逝在灰白夜海之下的群陣中。但見得一時,眾豪杰剝去地上上尸體的斗篷,撿起白練之劍,向著前方廝殺。

梁朝望見狀,一喜一悲。喜的是,難道都認出了他,覺得好玩,都來和他玩——悲亦如此,因為只有一個假冒偽劣的時候,還有幾分新奇,假冒偽劣泛濫的時候,就有點可惡。

梁朝望抽身幾跳,飛了出去,消逝在遠處。

在高處瞭望的朱元亨可沒這般玩興,他在找他的時間。恰好時間就在斗篷下而已。

被侵略者的經驗證明,要想在侵略者的侵略下存在,就不能保持被侵略者的尊嚴。

被侵略也要尊嚴?就像一個人被****的時候,說︰請給我被****的尊嚴。就像一個武士自剖心月復,說︰啊,這是我作為武士不敗的尊嚴。

欺人者,必也先自欺。

朱元亨的腦袋里可沒這些誅心的邏輯,他人生哲學只有一條,那就是變得精明,更精明以及把精明變成真金白銀。

要不,這麼多人在這種關頭跟著他死打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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