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 016  第十話 困惑(1)

作者 ︰ 白痴公子

狐族——媚山的主人以報復為名攻打聖土,渡瀾河,陷築雲,不過在羅蘭城,被帝國新勇白銀騎士和黑鐵武士以詐計喝退,終是有驚無險;並訂立羅蘭之約——大意在于︰媚山之眾為拱衛神龍聖土之一番邦,但須得割讓東北方向的萬窟峽為條件。

說起這萬窟峽,實乃千峽萬窟,陰惻難耐,又臨近海濱,多有鳥羽之獸棲居。種類雜多,本就不和平,月狐妄圖掠居其地,也只能困擾其中。放下這一端不說,且說聖土的西海岸。

神龍城以西,西上 以南,雲谷以北,爛漫海之濱,這里原有一個最繁華的所在,稱作西城。只不過現在,浸漫在霜禁之中,市井淒慘,門庭稀疏,已經不復往日的討價還價,熙熙攘攘了。

百廢待興。

屈指算來,已經是霜禁的第十三年。

劫難之後的遺民,或事耕稼,或以打漁為生,蓄養鮫人的商賈也漸漸有了些聲色。倘若尋到笙歌燕舞的地方,還以為復蘇了當年的浮華。其實朱門大戶的仍是極少數,大多為勉強度日布衣之家。

夜幕再一次降臨,孤月皎輝,粼粼的海波上,一艘滿載而歸的漁船搖著槳櫓,緩緩而行,嘩啦啦∼嘩啦啦,寂靜而美妙。

那竹笠下的漁夫也似乎為這晚景有感,竟哩哩地哼唱起小曲。殘照帆影無人里,欸乃一聲漁歌起。大概就是說的這個樣子。

遠遠的,高高的半空處一盞明燈,白光遠射,招引著他的方向。這漁夫小舟正是緩緩悠悠地晃向那燈塔。

漁舟之下,是湛碧清涼的海水。也能看見波面上月光,一明一滅,在波紋蕩漾中參差。

海水之中,這歸航的小舟並不孤獨。身後遠遠的海波之外,泛著兩三個幽影,身法極是靈巧,不願不近地跟著漁舟。

不一時,小舟擱淺在沙灘,那漁夫輕身一躍,跳上岸來,徑自去貨棧叫了兩個伙計來收魚。兩個小伙一名李甲,一名柳乙,既不熟打漁技巧,又不願耕稼作業,整日游手好閑,盤桓在貨棧幫人收魚為生計。今日已算晚,仍能得到一筆消費,都各自歡喜,活蹦亂跳地跟在那漁夫身後。

李甲甚是俏皮,鼓噪道︰「王哥,收魚後,和小弟們吃他幾大碗,如何?」

被稱作「王哥」的漁夫全名王小盾,生得俊朗,是這西市中有名的捕魚高手,卻不按常規處事,習慣在向晚時候獨自出海,披星戴月而歸。每次出行必有所獲,而且所獲不菲,惹得許多人嫉妒。

且說這三人有說有笑,向那泊停的漁舟行去。月光分外皎潔,好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

遠遠望去,三個幽影正在舟上到處尋找。柳乙眼尖,叫道︰「王哥,有人偷魚。」李甲與柳乙手中均有魚叉,二話不說,一鼓作氣,沖了過去。那幽影見了人來,也不逃匿,兀自在舟上盤桓。王小盾也是大急,喝道︰「哪路****養的,也不瞧瞧是你家王大爺的魚,敢偷!」

那三個幽影毫不訝異,紛紛抽出雪白兵刃,搏斗起來,手法極是嫻熟。只兩三個回合,李甲與柳乙便血濺當場,臨死前的悶哼被劍氣消蝕。跟在身後的王小盾一時踟躕︰憑他二人的機靈與年輕,也不擋兩下?還未想完,腳下已如抹了油一般,滑倒在地,又滾打了一會兒,才模爬著逃了出去,邊跑邊叫,︰「見鬼了……見鬼了……」

那幽影也不追,兀自匍匐在漁舟上,不知道做什麼詭異的事情。

王小盾叫了三四聲,不見得「鬼」追來,又心疼那一舟魚,就跑向貨棧,借了棧主的一把長柄的斬刀,再雇了五六個伙計,每個人賠了半壺酒,壯著膽子再來。那三個黑影已經不在。王小盾像是真遇到了鬼一般,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眾人嬉笑不已,暗自覺得今晚王哥在拿他們開玩笑,幸好有酒涮胃,也不怎麼在意。

王小盾發瘋似的沖過去,一舟的魚早已不見,還有那個足以令他狂歡的鮫偶。平靜的蓄水池沒有半點漣漪。只是多了兩具尸體,分別是李甲和柳乙。王小盾百口莫辯,眾人像瞧著惡魔一樣瞧著他。這官司,是吃定了的。

只是,這地方並沒有官府,各行各業各依照規矩辦事。即使有了什麼不可協調的沖突,也都到朱大善人那里裁奪。可是,至今,斷沒有出現殺人越貨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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