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之傀儡 序 上官凌落

作者 ︰ 萬俟碧落

寬敞的辦公室原本是光線充足,然而此刻卻被黑暗所籠罩。微弱的光線透過層層布幕,朦朧映出里面的人。烏黑的長發挽成整齊的發髻,干練的灰色套裝。清麗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一雙丹鳳眼比寶石還要奪目。

沒有任何的語言,沒有任何的聲音,整個辦公室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寒意。身為制造者卻不願意收回,反而繼續加大寒意的擴散範圍的趨勢。讓站在辦公桌對面的人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上官凌落,你到底簽還是不簽?」男子大手狠狠拍在桌上,震得鋼筆跳離原來的位置。他再也無法忍受她的囂張,不是長女的她憑什麼將他們踩在腳底下?

就因為比他們聰明,所以她可以輕易搶走爺爺的注意,讓爺爺不顧眾人反對讓她成為總裁,將公司交到她的手上。讓身為兄長的他們在親人和朋友面前抬不起頭。

「家里的人一致同意這決定。即使你不簽也得不到上官集團。」另一名男子較為平靜地敘述,「如果你真的拒絕,爸媽會將你告上法庭,到時會當場宣讀爺爺的遺囑,不是合法繼承人的你無法打贏這場官司。」

幸虧爺爺在去世那一刻清醒過來,才沒至于將上官集團拱手送給外人。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里心平氣和地和她談判。上官凌落,你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女流,終究斗不過身為長子嫡孫的他們。

「上官小姐,按上官老爺的遺囑,你沒有任何權力繼續擔任總裁之職。」律師盡職盡責地提醒沒有任何表示的人,利用翻閱文件的動作偷偷擦去臉上的冷汗。不愧是商界的鬼才,氣勢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若不是看著那豐潤的報酬,他真的不願意踏進這里一步,尤其還要對著如同冰山的鬼才。如今他只想快點了結手頭上的事,趕緊逃到國外去度假。

抬頭看著眼前幾名憤憤不平的人,伸手取過鋼筆,將桌上的文件翻至最後一頁,沒有任何的遲疑劃下熟悉的簽名。推開文件,取過放在一邊的風衣,踩著六寸高跟鞋離開辦公室。由始至終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總裁。」在她走出來那一刻,門外的三名秘書和助理同時站起來。他們不是不知道里面發生什麼事,可是身為外人和下屬的他們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哪怕他們心里很清楚,上官集團能有今天這般局面,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也無法將她挽留。

「想留便留,不想就走。」上官凌落掃視三人一眼,丟下一句話繼續她的步伐。如今她不再是上官集團的總裁,對于他們的去留不需要有任何的限制。

不是不在乎曾經陪伴在她身邊默默奮斗的他們,而是太在乎了,生怕自己的離去會為他們帶來災難。所以不會因為他們的離去而記恨,也不會開心。

「總裁。」林秘書叫住她,「請多保重。」事到如今,她只能為上司送上一句祝福。被親人背叛的她需要時間來愈合心中的傷口。看著往昔的女孩成為如今人人畏懼的女子,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多年的相伴讓他們彼此都知道,只要投入與上官集團敵對的公司名下,上官集團將會面臨怎樣的難題。如今上官集團已經沒有她的存在,他們也不需要忌憚什麼。他們是沒有權力將她挽留,但是他們也可以選擇另一種的報答方式。

上官凌落停了停,「謝謝。」隨即踏進電梯里,消失在三人面前。謝謝他們六年來的相伴,謝謝他們到最後還關心自己這個落魄之人。只可惜這一份關心太遲了,再也無法改變將要發生的一切。上官凌落從不需要他人的關心。

爺爺,你真的那麼害怕我嗎?害怕你親手所培養出來的傀儡?害怕上官集團毀在我的手里,害怕我殺光所有上官家的人?在你的心中我到底是不是上官家的人?

故意立下遺囑,千方百計為他們張羅勢力,讓他們找到合適的理由逼我離開總裁的位置,離開上官集團,離開上官家。你認為這樣就可以讓上官家世世代代風光下去,上官家的子子孫孫便可衣食無憂?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霸佔上官集團,也沒有想過要對付他們。我只是為了遵守對那人的諾言罷了。讓上官家在我的運作下成為商界的神話,讓他們不需要因為生意而失去選擇幸福的權力,不需要去巴結他人。

走出電梯,忽略四周傳來的抽氣聲,徑自走出大樓。看著天上的太陽,用六年的時間讓上官集團成為世界第一,也算是完成對那人的諾言。至于日後上官集團和上官家會變成怎樣,都與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不會給予上官家任何的彌補機會,是你們先丟棄我,我也不會繼續做你們的傀儡。上官凌落雖是女子,也不會淪落到任人責打而不還手的懦弱境地。

上等楠木做成的辦公桌此刻被人無情地烙下印記,讓站在一邊的西裝男子嚇了一跳。老板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坐在那里看報道,還沒有十五分鐘就怒火沖天。今天的報紙有什麼讓老板如此生氣的事嗎?

「上官凌落,沒有想到你會是這般的收場。」一字一句從齒縫逸出,可見他是多麼的憤怒。然而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憤怒並不是佔據他所有的理智,而是悲傷。他們是天生的敵人,各自為家族的利益而奮斗。

她是自己唯一視為畢生勁敵的人,也是唯一認可的女子。本想著她會與自己一直斗爭下去。哪怕被世人視為叛逆也無所謂,然而她卻選擇了默默退出,選擇了這種方式來回報那些逼迫她的人。

上官凌落,你就不能示弱一次,像其他女子一樣依賴一下別人嗎?你的心是鐵做的不成?寧願選擇玉石俱焚也不苟延殘喘。

西裝男子瞬間明白為何老板會這樣的失常。上官集團的前任領導人在簽署了離職書後被人發現死在沙灘上。

想起報道上的字句,讓他不禁毛骨悚然。試問一個人自殺有多少種?在沙灘上自殺無非是用藥和利器,還有溺水。但是上官凌落的死卻讓所有的人都無法將她與自殺連在一起。

沒有第二者的痕跡,如此偏僻的沙灘,若不是狗子隊的記者偷偷跟著,大概也發現不到上官凌落的死。沒有溺水的痕跡,雖不知上官凌落會不會水,至少那里沒有任何的物證證明她溺水,更加沒有利器和鮮血的遺落。

三種方法推算下來只剩下用藥這個方法。可是沒有一個化學專家能夠檢查出來上官凌落到底用了何種藥物,不但能夠將死神帶來,更能夠將尸體也化成沙粒。

若不是那位記者無意目睹過程,是沒有人會相信世間上能有讓身軀的水分瞬間蒸發,再化成沙粒。那個記者已經被人保護起來,畢竟只有他一個目擊者。化學專家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把凌落遺物中的那個紫色小瓶拿來。記住要完整地拿回來,不能有一絲的損壞,更不能讓上官家的人發現。」整理情緒之後,他再度變回往昔的模樣。

西裝男子連忙回憶一遍,在不多的遺物之中的確是有一只小小的紫色香水瓶,香水已經用完。而且那也不是什麼值得收藏的香水瓶,老板也沒有收集香水瓶的愛好啊?上官凌落也不是什麼偉人,收集她的遺物也沒有太大的升值意義。

摩挲著杯沿,上官凌落,沒有想到你會將它用在自己的身上。不愧是被那人成為鬼才的人,如此的心機甚微。若不是我對你的好奇心多了一些去查,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

光明正大地將瓶子放在遺物之中,想必是猜到那些人不曾會注意那小小的瓶子。不,哪怕注意到也沒有人會查出來吧?連那些老頭子也認為那只是普普通通的自制香水,完全沒有想到那會是你自殺的元凶。

往生,是死亡的代言,也是通往那個世界的向往。上官凌落把世上唯一的‘往生’喝下去,了結這一生。據他所知凌落所研制的是毒藥沒錯,但是沒有如此霸道。倘若真的能將尸體化為沙粒,那些人就不會看著她帶走唯一的‘往生’。

難道說在這十年里她又對‘往生’重新研制,讓它具有如此大的威力?若真是這般,也難怪那些無用的飯桶會查不出來。

上官凌落,既然你選擇死亡來逃避這一切,就不要怪我。之前不對上官集團出手,是我沒有把握在你的手中搶走任何東西。如今不一樣,那些人不配稱為我的勁敵,不配代替你與我咱在敵對的陣營里。

你不是喜歡不留痕跡嗎?上官集團的存在就是證明你的出現,為了完成你的遺願,上官集團也只能化為飛煙,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樣你的秘密才不會被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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