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冷眸
聶鋒先是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面色瞬間白了下來。他沒有動，仍由那寒冷的意識把他死死包裹起來，呆呆看著前面逐漸散開的人群。這里的異變發生得很快，很多弟子沒有反應過來。
此刻，他的心仿佛如被玄冰冰凍，雖然痛苦，卻有一種痛快的感覺，好像自己心中深深的負罪感得到減弱。他一直覺得她是很遙遠的，或許當初會選擇偷看她洗澡和偷走那件東西，就是對自己的不自信。他只敢在心中默念，甚至不敢生一絲妄想，所以他只是很珍惜那件肚兜，卻深深傷害了她的心。
自從小琳表達了對他的情愫，他才發現，自己心中不知何時已經種下了某個人的影子，移不走了。但他心里明白，那不過只是個影子，可他還是容不下另外一個女子，傷害了小琳。
他畢竟是心軟的，還是禁不住小琳的溫柔，這或許是一份樸實而意外的情感，卻在剛剛萌生，就被扼殺。他是痛心的，當他看到甚至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氣息時，不知為何，他就聯想起另一個堅強卻普通的女孩。
或許他的心深深印上了這個女孩，可是當觸覺到那絲冰冷時，他還是不免緊張了。她的存在總是讓人緊張不安吧。他終究忘不了她。
終于，一雙冰冷卻極美的眼眸似冰箭射入他的眼楮。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見到她。說實話，他的心總是逃避的，當不能逃避時，無奈面對，心中卻是復雜的，有期盼，也有擔心，更多的還是警告自己︰莫要他想，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你能做的只有贖罪，忘了她吧。
她還是如以往一樣清麗，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她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不是這個世界的，那股冷麗的氣質，把她和世間的女子拉開很大的距離，她總是高高在上，讓人無法企及。
突然，聶鋒感到身上的冰冷在消失，前面那些人也是議論紛紛，只見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向著前面而去。這種冷是帶著鄙視和不屑，好像他不值得她看一眼。
聶鋒呆在原地，心如刀絞，之前為給她帶來傷害而追悔痛苦，現在卻是莫名的失落。他的大腦里全是她不屑的眼神。是我的修為不夠嗎？她怎麼能這樣看我？他開始恨她，覺得她太無情，太狠毒。她可以恨他，但不能鄙視他，這深深傷了他的尊嚴。況且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眼楮圓睜看著前面，手握成拳頭，指甲深深戳進了他的肉里，但他絲毫沒有感覺。這一刻，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享受中那一分冰冷和恨。
後面的若雪也看到聶鋒的異樣，有些的擔心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三師姐，小月拉著她終于沒入了人群，她的回眸也人群遮住。
「這女子也太不給他面子了，這麼無視他。他好歹曾經也是名沸一時的人物。」
「這叫自作自受，活該。」
「听說他自三年前受到懲罰後，變得很低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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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不停的議論，因為這事的主角都是昊天宗有名的人物，是焦點，是不可多得的話題。人總是這樣，喜歡評頭論足，說長道短，或許這就是人的天性。
「還不過去安慰幾句，這小子竟然還有過其他女人？」那人摟著屠罡肩膀搖頭道。
屠罡皺了皺眉，不明白什麼意思，走了過去，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晉書卻道︰「這冰妞冷就了不起啊，有點天賦就這麼囂張•••••」
「二師兄別說了！」聶鋒懇求道。
晉書看著聶鋒難過，沒有說什麼，但心中任然憤憤不平。
吳方摟著聶鋒的肩膀道︰「走吧，師父在那邊等急了。何必在意她呢？」
聶鋒被師兄們簇擁著機械地前進，但心中卻道︰「是啊，何必去在意呢？這或許是我欠她的，我總算還了一些，該高興才對。我為什麼要去在意她是怎麼看我呢？」
這樣想著，聶鋒的心好過了一些，但他還是忍不住會瞥一眼縹緲峰弟子所在那邊，但弟子很多，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試練廣場上人快滿了，這時前面擠過來一個消瘦青年，皮膚很白，看到屠罡，便激動地拉著他的袖子道︰「屠師兄，可算找到你了。」
屠罡不認識這個年青弟子，但他畢竟是有名的人物，很多時候都是別人認識他，而他不認識別人，于是疑惑道︰「你找我何事？」
「在三年前選拔賽結束時，你是不是替人接收了一個卷軸啊？」那青年弟子焦急問道。
屠罡想了片刻，點頭道︰「是啊，你是誰？」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白小飛，拜在飛來峰鴻翼真人座下。是去年參加選拔賽進入宗里的。」
「哦，那卷軸是你的嗎？」屠罡點了點頭。
「對，是我的，我去丟失卷軸那個客棧很多次，都說是被一個背著巨劍的昊天宗弟子拿走了。我這幾年一直在昊天宗打听用巨劍的人，雖然有幾個，但都說沒有拿過那個卷軸。現在就只剩你一個用巨劍的了。」
屠罡心中微震，想不到眼前這弟子竟把昊天宗所有用巨劍的弟子都找了一遍，可想這東西對他的重要性。其實昊天宗用巨劍的弟子只有五百不到，但想全部找出來也不是易事。
「你找那個卷軸干什麼用？」晉書狐疑道，聶鋒卻是沒有心情听。
「這••••」白小飛顯得有些為難。
屠罡會意，道︰「這樣吧，等會武結束，你來日觀峰取，或者我給你送過去也行。」
白小飛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敢勞煩屠師兄，等結束了，我去日觀峰取就可以了。」
「那好吧。」屠罡點了點頭。
「謝謝屠師兄。」白小飛很高興，「人家說你很冷，我覺得屠師兄人很好啊。」
屠罡看著他默而不語，而晉書和吳方卻是臉色怪異。
這時白小飛道︰「我師父在叫我了，我先過去。等會武結束再來找各位師兄，告辭。」說著似魚兒一般竄入人群消失不見。
「那畫上的人果然是白家的人！」晉書道。
屠罡不語，繼續往前，前面是一座臨時搭起的圓形高台，上面插一面旗，寫著「會武」二字。幾位重要的長老和各脈首座都站到上面。弟子都是止步于此，圍站在周圍。
此刻，枯木真人肅然而立，似山岳威嚴，看著下面逐漸安靜下來的人群。而其他的首座分別站在他的兩邊，長老則站在後面。
下面是一片片的人，圍成一個圈，但仔細看，那些人群分作五個區域，分別站著五脈的弟子。其中以朝陽峰和望月峰的弟子最多，佔去四分之三，而其他三脈少得可憐，特別是飛來峰，加上長老及長老的弟子也不足一百人。
此刻弟子都是面露敬重之色，專心聆听這些讓人頂禮膜拜的大能者的說話。
枯木真人氣勢一震，朗聲道︰「今天是昊天宗三十年一屆的五脈會武，我希望看到大家勃發的英姿。雖然提前了五年，但這不影響強者前進的腳步。誰是強者，不是吹出來的，也不是靠氣勢唬人唬出來的，而是你們通過自己真正的勢力證明的。」說完星目四射，俯視著昊天宗新一代弟子。
台下頓時歡呼聲四起，本就高漲的情緒，被宗主一鼓勵頓時達到極致，久久不息。過了好一陣，沸騰的弟子逐漸平靜下來，枯木真人才退後，無離真人上前道︰「當然，一提到會武大家應該聯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歷練。大家可能已經知道，魔教蠢蠢欲動••••」
說到這里，台下面登時小聲議論開了。
「難道昊天宗的弟子怕了嗎？」
台下立時整齊回答道︰「扶道除魔。」
「很好，除魔鏟邪乃我昊天宗正道之首所為之事，邪不勝正。既然魔教出來了，我們就那他們練練手，他們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一雙除一雙。這可是個歷練的好機會，希望大家好好把握。」無離真人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隨後嚴肅的神情一變，嬉笑道︰「另外說一件事，如果有弟子想提前知道會武結果，可以找我算上一卦，只要一粒大黃丹即可，有嗎？」
下面又是一陣莫名的躁動，後面的昊天宗重要領導也是面色怪異，枯木真人臉上更是難看，看著下面交頭接耳混亂的場面，眉頭擰得很緊，咳嗽了一聲，無離真人這才退了回來，看著那些首座和長老厚著臉皮一笑，好像只是開了個玩笑一般。這倒是他的作風，但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估計只有他能了。
這時又有一位長老上前，看著下面還在竊竊私語的弟子，看了一眼旁邊的無離真人，卻看到無離真人對著他笑，無奈搖了搖頭，提高聲音道︰「好了，安靜。」下面頓時靜了下來。他接著道︰「我還有話要宣布。這次會武可能和以往不同，為了獎勵獲勝的弟子，宗里眾多長老商量，決定將拿出一件寶物送作為獎品。至于這件獎品呢，大家也很熟悉，就是趕神鞭！」
下面登時炸開了鍋。歷屆會武沒有獎勵一說，此次卻是不僅有獎勵，而且是極品。那些有望奪冠的弟子能不激動嗎？甚至有人揚言無論如何也要得到這件法寶，惹得周遭火氣很重。而那些修為低微的則嘆息不已，有的心中準備自己的無能，有的則下定決心以後要更努力修煉。真是幾家喜歡幾家愁。看到了好寶貝，誰的眼楮不紅。
聶鋒也是很吃驚，宗里竟然拿出這件寶貝作獎勵，看來宗里這次真是下了血本。只是三個等級怎麼才一件獎勵的寶物，那麼他們這些掌靈境和造化境的弟子是沒希望得到這件寶物了。
這時吳方疑惑道︰「趕神鞭是件什麼樣的寶物？」
「我去，老三，你竟然不知道這東西，看來你的心思全在鍋里和灶上。」晉書先是吃驚，隨即無奈的搖頭道。
吳方眼楮眨了眨，道︰「那有什麼不好嗎？」
「也是啊！人各有所好。這趕神鞭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從這些弟子的反應該看出來了吧！」晉書道，見吳方點頭又說︰「先說這趕神鞭的來歷吧，趕神鞭是妙羽祖師年輕時用的法寶。它原本沒有多少威力，但後來妙羽真人強化了這件寶物的威力。雖然沒有靈智，但它有個逆天的特性，使得它並不比那些有靈智的法寶差，甚至更強大也不可說。它可以使使用者的攻擊威力徒增一百倍，如果你是造化境的修為，只要擁有了它，便可以越級挑戰，實戰實力達到真元境強者。」
聶鋒雖然心情不好，但對于知之甚少的趕神鞭卻仔細听著二師兄的介紹。
吳方沉思了片刻，突然皺眉道︰「如你這樣說，只要修煉到絕頂，再擁有這法寶，豈不無敵！」
「哪有那麼好的事，比這趕神鞭厲害的法寶不是沒有，就比如咱們昊天宗的破魔劍，哎，可惜折損了。對于那些超出師父的境界的高手，他們所擁有的法寶都堪稱逆天，就算人死了，法寶都不可能消失，甚至別人也無法操縱那些法寶。因為那些法寶已經擁有極高的靈智了。」晉書侃道。
旁邊一個日觀峰長老弟子也湊過來听，此時問道︰「據說破魔劍也是妙羽祖師留下來的。」
「那當然，並且••••••」晉書說到這里，向四周看了看，見四周弟子還在談論趕神鞭，沒有注意到他們，便向他們幾個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湊籠過來，他小聲道︰「並且這妙羽祖師是個女子，不僅如此，而且她的美艷可是天下第一的。」說到這里竟是得意一笑。
聶鋒、吳方和那個弟子都是吃驚不小，他們雖然知道妙羽祖師是最後一位進入另一界的昊天宗門人，但卻不知道她是個女子。那弟子有些不信，道︰「晉師兄，我知道學識淵博，但你不要用這話來哄我們吧！咱們昊天宗何時有女子當任過掌門？」
晉書一听，登時急了，道︰「你以為她是縹緲峰的弟子嗎？告訴你吧，她不是縹緲峰的弟子，而是朝陽峰的弟子。從古至今，昊天宗朝陽峰唯一出過一個女弟子，那就是妙羽祖師。」
說完又是得意地看著再次驚愕的聶鋒三人。
「當然，這些事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因為在昊天宗一般的典籍里就沒有記載，只記載了妙羽祖師殺了當時的魔主，打敗魔教，使魔教從此一蹶不振。而也是在那時，妖族也陷入了混亂，分裂成兩派勢力，一派較弱的就是今天的八山八大妖族。據說這和妙羽祖師也有關系。而妙羽真人的身份和一些私人的事卻沒有記載，我翻遍了可以翻閱的書都沒有找到，真是奇怪。剛才和你們說的都是從我師父的紫雲洞府深處偷出來看的。」說到這里又向旁邊做賊似的看了一圈。
三人愕然。就在晉書還欲講故事的時候，天空傳來一聲巨響，眾人一驚，隨即乳白色光芒罩了下來，勝過了太陽的光芒，一股浩瀚的氣勢如同氣浪席卷而來，所有人的衣服如麥浪隨風一致搖擺，卻並沒有帶來任何傷害。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體驗著這蒼茫的氣息，似乎在等待著一個令人血液沸騰時刻的到來。
「是天之眼。」
終于有人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