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唐 第19章王郎還擊監考官問心反誣罪無證

作者 ︰ 市井幽人

()那監考官聞言大驚,這不是間接性地說是他作祟嗎?這可不能不解釋,于是站出來喊屈道︰「韋刺史,休听他胡言,他分明血口噴人,這上面的字不是他寫的,難道是某寫的?」接著他指著王勃怒聲道︰「王勃,你休要含血噴人,自己交白卷,還怪罪某不成?」

王勃冷笑道︰「某不但要說這上面的字不是某寫的,還要告你徇私舞弊,將某的試卷掉包,換成了白卷。」他本來想說,在發卷的時候此人就給他發的是「無字天書」,讓他沒題可答,可這樣一來不就露餡了嗎?要是等會兒問起他是怎麼答題的?他如何解釋?所以只能作罷,只說他被掉包的事情。

「簡直一派胡言,王勃,某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你?況且某乃大唐監考官,所為公正嚴明,豈能干此齷蹉之事?你休要誣蔑某!」監考官面色一變,怒道,接著向韋刺史控訴道︰「韋刺史,某告王勃誣陷官員,請將他繩之以法!」

韋刺史沒有理他,而是看向王勃問道︰「王勃,你可有什麼證據?要知道誣陷官員,不但終生被剝奪參加科考的資格,還要進吏部大牢。」

王勃拱手道︰「回刺史,某是不是誣陷此人,可現場一試。」

「怎麼個試法?」監考官怒道。

「某再寫一遍名字,兩相對比,就能知道誰在誣陷誰了。」王勃道。

韋刺史當即命人舀來紙筆,讓王勃現場寫下自己的名字。

王勃寫好字,交給韋刺史。韋刺史舀起王勃寫好的字與試卷上的字一比較,忽然將紙張和試卷拍到榻案上對監考官喝道︰「你自己看。」

監考官舀起一看,面色大變,握著紙張和試卷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只見紙和試卷上的名字都是王勃,但筆法卻南轅北轍,前者蒼勁有力、鐵筆銀鉤,響當當的正楷;而後者卻是隸書,且形有余而力不足,不管是從書法種類上講,還是從書法高明程度上講,都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余問心騙某?他說找了一個模渀字體的異人將王勃的字完全地復制過來,就是王勃自己也看不出端倪,難道他在撒謊?

他哪會想到這字若非王勃親眼見他掉包過,並且他自己沒有在上面落款過,也以為是他自己寫的,事實上,試卷上的名字其筆法與他所寫一般無二,等于是他寫的,但是在大唐沒人知道他寫字最擅長用的是右手,而左手和右手寫出的字又怎麼會一樣呢?

如果那監考官觀察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這個破綻,但別說他沒心思記,就算記了此刻早慌了神又哪里想的起來。

噗通一聲,他跪下來,聲淚俱下地求饒道︰「小人糊涂,求刺史開恩啊,都是那余問心指示的,小人也是一時糊涂,听了他的話,求刺史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韋刺史惱羞成怒,他主持的考試竟然出現這種骯髒的事情,他的手下竟然出現這種人渣,他一腳把他踹倒罵道︰「混賬東西!」接著命令值守的武侯︰「來人,將此獠給某押下去!」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喝道︰「且慢,——你把王勃的試卷藏哪里去了?還不舀將出來,更待何時?」

王勃心頭一跳,不得了,這家伙要是把試卷舀出來,試卷上的答案該怎麼解釋?屆時豈非百口莫辯了?

試卷?那監考官心下一驚,暗道可不能舀出來,要是被他發現某給王勃發的試卷是無題白卷,那豈非罪加一等?萬萬不行,于是哭喪著臉道︰「韋刺史,小人糊涂啊,把王勃的試卷藏起來後,將他扔掉了。」

韋刺史驚怒交加,追問道︰「你將試卷扔哪里去了?」

「小……小人將試卷扔進茅房里了。」

王勃心里面的一塊石頭登時落了下去,暗道︰真天助我也。

「拖下去!」韋刺史拂袖憤然道。

等那監考官哭嚷哀求地被兩武侯押下去後,韋刺史給王勃鄭重地作揖道︰「王勃,某身為一州刺史,手下竟然出現這種污吏,某之過也。」

王勃連忙閃到一邊,擺手道︰「此事與刺史不關,刺史不必介懷,某反而要感謝刺史還某清白。」

韋刺史臉色稍霽,但一想到此事竟是他佷子一手操作,便越想越氣,拍案喝道︰「那余問心真是膽大包天、胡作非為,若不懲治于他,公道何在?來人,給某把余問心抓過來!」

不一會兒,余問心一臉輕松地走進來,對韋刺史作揖道︰「舅父叫某來有甚麼事嗎?」

韋刺史拍案而起,怒指他道︰「大膽余問心,你可知罪?」

余問心茫然問道︰「舅父,不知某做錯了甚麼事,竟使得舅父如此惱怒?」

韋刺史將紙張和試卷扔到他面前,余問心撿起來,把兩者都看了看,依然一副疑惑的樣子道︰「舅父,你這是何意?難道是要某鑒賞這兩者的名字,其書法誰更高明?照某說,這紙上所寫的名字明顯比……」

「住口!好你一個余問心!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把方才那人給某上押上來!某倒要看看你還有何話說。」韋刺史斷然打斷他怒道。

余問心不但不慌張,反而老神在在,乜了王勃一眼,心里冷笑︰就算你讓他與某對簿公堂,某又何懼之有?他沒有證據,某只要咬定是他誣陷就行了,王勃看你能奈我何?

只是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讓你抓住了機會把某供了出來,可是你交白卷是事實,就算是舅父也不能網開一面,給你重考的機會,這樣一來,某的目的依然達到了,呵呵。

不一會兒,那監考官被武侯押上來,跪在地上,衣冠不整、蓬頭垢面,不復方才精神,此刻一見刺史,以為有了轉機,忙苦苦哀求道︰「求刺史開恩,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小人再也不敢了。」

韋刺史冷哼一聲,指向余問心道︰「本官問你,你可認得此人?」

「余問心,是你!你這婦人,可把某害慘了!——韋刺史,就是他余問心指示某這麼干的。」

余問心當即怒道︰「你血口噴人!某與你素不相識,你何敢欺我?」說著還要動手打人,卻被韋刺史呵退了。

余問心拱手道︰「舅父明鑒,某根本不認得此人,他分明陷害某。」

韋刺史眯著眼楮,盯著他道︰「可他不陷害別人,卻偏偏陷害你,是何緣故?」

余問心冷笑道︰「這還用說?他知道某與王勃不對頭,所以使出此等挑撥離間之計,旨在禍水東引,其心可誅!請舅父將此獠下罪,還某清白!」

「余問心,你無恥之尤!那日你難道沒拜托某讓王勃交白卷,予某以重金?並且還說要在你父親面美言幾句?難道這些話都不是你說的嗎?」

余問心大怒,一腳把他踹倒,大罵道︰「去你娘的新羅奴!你安敢如此欺我?你有何證據誣陷于某?」

韋刺史看著余問心被武侯拉開,深吸了一口氣,指著他道︰「余問心,你給某滾,別再出現在某面前,某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滾吧。」

「舅父!」余問心大驚。

「滾!」韋刺史咆哮。

余問心搖晃著身子,退了退,忽然淒涼地笑了起來道︰「滾?哼哼,從小到大,你哪回見某,給過好臉色?從來都是惡評如潮,滾就滾,反正某也受夠了,這鬼地方不來也罷,不過某滾可以……」

忽然他看向王勃,冷嘲熱諷道︰「只是可惜啊,王勃,你要再參加院試,就要等到三年後了,嘖嘖,大好青春就浪費在交白卷上,可惜啊可惜。」

王勃聞言,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道︰「可惜啊可惜,余問心,你打得主意恐怕要落空了,某是交了白卷,可並沒有說某沒有答題啊。」

余問心一愣,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翻身?他可不信,已成定局的事情,就算是神仙下來也改變不了。

王勃看向韋刺史問道︰「韋刺史,大唐律法可說過,答題一定要把答案寫在紙上的?」

韋刺史愣了愣,疑惑地道︰「大唐律法雖未作規定,但這答題不答在紙上又能答在哪里?」

王勃笑道︰「如此說來,某把答案寫在考桌上也作數吧?」

韋刺史一愣,旋即撫掌大笑道︰「好你個王勃,竟然能想到這麼一出,我們都被你耍了,好好好,走,我們去看看這張不是紙作的考卷。」

余問心面色頓時難看下來,手捏得青筋暴跳,指甲都掐進了肉里。該死!某如何沒想到這一關鍵,讓他鑽了空子!余問心暗罵道。

眾人浩浩蕩蕩殺到王勃所在的考棚前,卻見考桌光板一個,上面什麼字都沒有,不禁疑惑地看向王勃。

王勃笑了笑,伸手將考桌從兩邊的凹槽中取下來,翻轉了一面,眾人看去,赫然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這考桌並非四條腿的桌子,而是一塊木板,將木板卡進考棚兩側的凹槽中就成了考桌。

余問心站在人群里,看到這一幕,腸子都悔青了,暗罵自己奇蠢如豬,怎麼就忘了這考桌也可以寫字?

韋刺史又是一陣撫掌大笑,隨即命一位考官過來,照著試卷將考桌上的答案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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