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一年,春意濃 冷面修羅(一)

作者 ︰ 程七條

()冷清的月光穿過牢房的小窗口投在地上,絲絲涼意襲來,肖春意蹲坐在一角,潮濕的地面上有一堆稻草,她也就坐在稻草上。身上白色的襦裙是張媽專門為了到賢親王府獻藝而買的,要是弄髒了,張媽會不喜。

肖春意蜷縮著小身體,抱著胳膊搓揉著兩臂,春意復蘇的夜還是涼得側骨,單薄衣衫根本不能御寒。

她不知她會不會死,那句‘擇日斬立決’還在耳畔回蕩,暮然有些害怕,並不是怕死,自小在戰亂中苟活,血流成河的場景並不少見以至于麻木了,只是若是她死了,誰來照顧天兒?

想著天兒,肖春意的心又狠狠的被誰剜了一刀,天兒體弱常年臥病在床,咳嗽不止,若無人照看,怕是不好活。

「春意,春意!」激動的聲音回蕩在靜謐的地牢,肖春意猛地站起身趴在鐵門前四下觀望,她听得出是欣兒的聲音。

正如她所料,夜色朦朧間,一盞小小的燈籠散著微弱的紅芒向她慢慢靠近,喬欣兒滿臉愁容︰「春意你在這里難不難受,我好不容易才買通侍衛讓我進來的。」

喬欣兒與她朝夕兩年相伴,已情同姐妹。喬欣兒的聲音略帶哽咽,豆大的淚水至她眼眶滾落下來。

「我很好啊,欣兒不要哭。」肖春意從鐵欄夾縫中伸出手把喬欣兒臉上的淚水拭去,眉目含笑︰「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喬欣兒嬰嬰的哭起來,五官皺成一團︰「你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張媽說你惹了賢親王,她也束手無策了!」

肖春意心頭一空,在她記憶里張媽就是天,往昔去哪犯了過錯張媽都能保她,而今張媽都沒轍了,想來她確是必死無疑了!

「欣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絲絲哀愁。

喬欣兒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淚眼婆娑,肖春意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若是我難逃此劫,希望你能幫我照料天兒,他還小,你不要告訴她我死了」

「呸呸呸,」喬欣兒連吐了三口唾沫,「春意不要亂說話,你不會死的!」

肖春意蹂躪著她的小臉,恩了一聲,生死何妨,除了肖天,她此生不留遺願。

還沒多說兩句話,門口的侍衛就叫囂著時間到了,齊欣兒才戀戀不舍的與肖春意道了別,這一別怕是永久不能再相見!

「春意,來世我倆還做好姐妹!」

地牢門口傳來喬欣兒稚女敕的聲音,肖春意潸然淚下,來世又如何,怕是一樣苦命卑微之人罷。

喬欣兒一走,氣氛又靜謐得可怕,她縮回牆角,看著半圓的月亮,想怕是看不了幾日了。

當破曉的第一抹曙光悄然來臨,肖春意潛意思的用手擋了擋刺目的光亮,蹲在角落已蹲了一晚,小腿麻木的打著顫。

眼楮已酸澀得發疼,她依舊舍不得合上雙眸,這個世道能多看一刻是一刻,因為當她閉上眼的時候便瞅不見這春和日麗。

晌午十分,地牢里有了吵鬧,她好奇的趴在鐵欄上看。

不遠處是個空曠的地方,此刻一個男子背著他坐在太師椅上,白色錦袍,金色發冠綰青絲。

在他面前是一副血淋淋的場面,只見一衣衫破爛的女子綁在木架上,春光外露,大片的肌膚上都是血跡。

「說,你是不是皇上派來的奸細?」旁邊有一胡子拉碴的大漢,拿著長鞭指著女子問道。

女子奄奄一息,抬起來看都沒看大胡子一眼,不言。

「你若是不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大胡子語氣狠戾,舉起長鞭甩在女子的身上,只聞「啪」的一聲,女子身上赫然又多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王爺,奴婢真的不是皇上的奸細,王爺,奴婢跟你一年了,不曾有過二心的!」女子疼痛的張牙舞爪,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

東濃熙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茶,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一張俊逸的臉龐︰「說實話,本王可饒你一命,不說實話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語氣很柔和,好似說的是這茶不錯而不是拿捏性命。女子扭曲的臉瞬間有了激動之色,疑惑的問道︰「我若是說了,王爺真不殺我?」

東濃熙輕挑劍眉︰「本王說話算話,告訴本王府上還有多少是皇兄的人,本王便不殺你!」

「我說,我說,我是一年前被皇上派來暗地里匯報王爺動向的,還有二人,奴婢不知其名,也未曾見過,只知是一男一女!」

女子言盡,東濃熙掩著明眸擺了擺手,一聲沉悶的聲音後只剩下女子哀怨︰「王爺......你說不殺我的!」

東濃熙冷笑,看著女人瞪著大眼死不瞑目的模樣,悠然的摩擦著茶杯邊緣︰「天真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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