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作孽,不可... 0081.生死不相見

作者 ︰ 煙酒樓主

()坎帕家的傳言或許別人早已不記得了,但是作為皇族的麥羅又怎麼會忘。

早在小的時候,就有人把這些對皇室有「威脅」的家族一一教授清楚,克里德之前因為注意力全在卡亞身上,所以才忽略了坎帕的事,可麥羅卻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所有對自己有利的事即使當時不記得,他也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想起來。

送回拉茲帝國的兩封內容都差不多,只說是在林卡城遇到了一個和康斯坦斯相貌一樣的人,讓他想起了過去種種過往,大大的感懷了一番表達了自己對大嫂的思念,但是他卻沒說自己所遇到的人是誰,更沒說清楚是男是女。不過在給安德魯四世的信里,麥羅又提到了林卡城的危機,還自己打算留在這里接應克里德,並且還加了一句︰那個和康斯坦絲十分相像的人正在受到坎帕家族的庇護。

不知道送回拉茲帝國的兩封信會引起什麼樣的波濤,但是林卡城這邊卻已經然進入了最黑暗的時刻。

城外的混亂生物還在不停的聚攏,一天過去有多出一萬人的樣子。

一個老兵站在城牆上嘿嘿的朝外吐了一口口水,罵道︰「再不進攻過來,老子就要瘋了,看著他們這麼一點點的增兵,滋味實在太難受了,還不如直接沖上去速戰速絕的好!」

另一個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家其實差不多都是這麼想,其實咱們都知道,這一次恐怕就得死在這了,可是看著他們這麼壓著不沖來,的確是挺難受的。」

兩個人罵著混亂生物,語氣听上去還是挺強硬的,但是其中那種必死的頹廢感還是挺明顯的。

一旁的邁爾斯听了也只能搖搖頭,這種必死的頹廢雖然還至于影響士兵們的意志,甚至還會激發出他們更強的戰斗力,在戰場上毫不退縮勇往直前,對戰爭來說是件好事,可是這一戰之後能這些人還活下來幾個呢。

卡亞雖然沒經歷過戰爭,但是他到底也是在軍營中廝混了多年的老兵,現在軍隊里的氣氛他不是不知道,雖然有些感傷卻也沒有辦法。

身後是林卡城,再往東是坎帕領地的村鎮,十幾萬平民就靠著這一道城牆和他們這一千多人,就算死光了也要盡可能的拖延城破的時間,為那些撤離的人爭取更多生存空間。

卡亞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各個小隊中多走走,詢問一下還有人需要什麼,盡可能的平復一下士兵中的那股驕躁,並且鼓舞一下他們的士氣。

又到了夜晚,坎帕再一次踏上了城牆,到了崗哨發現卡亞不在,當時火就躥上來了,問旁邊站崗的士兵︰「卡亞呢!去哪了?!」

「啊羅伊閣下去巡視了。」士兵有些被嚇住了,他實在不知道男爵大人為什麼會突然發火。

「巡視?哼!」坎帕知道卡亞做的是正經事,作為這場守城戰的主官,卡亞這麼做是責無旁貸的,可是進入崗哨之後見到火堆之後沒有卡亞的身影,心突然一下子慌了,仿佛眼前出現了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足以讓坎帕感到恐懼。

不能讓卡亞月兌離自己的視線!

這是坎帕的直覺,但是為什麼他自己卻不明白。

吉恩在城牆上轉了一圈,也鑽進了崗哨對著生悶氣的坎帕微微一笑,說︰「埃爾,這是怎麼了,剛剛在外面遇到了正在巡視的卡亞,所以應該不是他若到你了吧。」

「哼!」坎帕又是重重一哼,什麼都沒說。難道他還能對吉恩說,他生氣是因為剛才沒見到卡亞麼?雖然這種感覺是莫名其妙的,但是他可不願意讓吉恩誤會什麼。

坎帕要讓吉恩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卡亞好緊張卡亞的安全,絕對不是因為喜歡他。

哪怕吉恩一直想撮合他們兩個,那也不喜歡。

他喜歡的人,是吉恩。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吉恩說︰「西恩和他在一起,不用太過擔心。」

坎帕條件反射一般的回道︰「我沒擔心他!」

吉恩看著坎帕那個樣子,竟像是小孩子一般耍著脾氣,很想趁著現在這個時候把卡亞的心思說明白,好讓坎帕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可是剛要開口,崗哨的門卻被人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正是卡亞和西恩。

之前已經遇到了吉恩,兩個人知道了坎帕也來了,當下便打了招呼坐到了火堆旁。

卡亞從坎帕手里拿過火叉子從火堆里撥拉出幾個黑碳團,敲弄了一番分給了眾人。

「吃吧,熟了的。」卡亞剝好了一個土豆遞給坎帕,對他臉上沒有完全消失的怒氣視而不見。

坎帕生氣了卡亞能看得出來,但是原因他現在不想問。

萬一給問急了,可沒好果子吃。

在現在這種情況,卡亞可不想找麻煩。

接過卡亞遞過來的烤土豆,坎帕的眉毛依然是擰在一起,卻沒說出什麼難听的話,胡亂的啃了一口後突然問道︰「上午的時候,你就看著我吃生土豆?」

「啊?」卡亞反應了過來,說道︰「你不是沒吃麼。」

「我要是沒發現那是生的,不就吃了麼!」

「如果你要吃,我會提醒你的。再說了,你堂堂坎帕男爵難道還發現不了那是生的麼。」

讓卡亞的話給堵的差點沒被土豆噎住,坎帕翻了個白眼扔出了一個布口袋。

卡亞接過一看,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比較精致的干糧,還有制作的相當不錯的肉干和蜜餞。

「你這是?」卡亞有些疑惑的看著坎帕,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給自己這些東西。

「給你你就拿著,哪那麼多廢話,明天我會讓人給你多準備一些送過來!」坎帕沒有解釋什麼,轉過身把背對著卡亞專心的對付手上的土豆去了。

坎帕不會當著吉恩的面告訴卡亞,之前無意中從一個士兵的口中听到,卡亞這一天來都沒怎麼吃東西,當時沒怎麼在意,可是回到城堡後吃著精致的食物,在想想軍中的那些常備軍糧,突然就吃不下了。

晚上再來城牆之前,坎帕幾乎是下意識的,吩咐了下人準備了這些東西,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也就只準備了這麼一份。

「你可真的是把我慣壞了。」卡亞咬了一口肉干,肉香混合著蜂蜜的香甜瞬間溢滿了口腔,只是說了一句卡亞的聲音就哽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吉恩和西恩看著這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走出了崗哨,坎帕雖然郁悶可能讓吉恩誤會了,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見到西恩臨出門的時候又抓了兩個烤土豆再手了瞪了瞪眼楮而已。

出門走出幾步,西恩分給吉恩一個土豆,讓他拿在手里取暖。

吉恩道謝後,問西恩︰「你不覺得男人喜歡男人是件很怪異的事麼?」

西恩挑了下眉毛,做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想了好一會才說︰「有人喜歡男人,有人喜歡女人,這好像沒什麼怪異的吧。」

看著西恩抓耳撓腮之後卻說出了這麼一句理所當然的話,吉恩「噗嗤」一聲笑了,隨後又嘆了一口氣,問︰「如果一個和你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喜歡上了你,你該怎麼辦?」

西恩又是抓撓了一番,說︰「如果是女的那就好辦了,如果是男的還真是叫人為難。」

吉恩眨了眨眼,問︰「你不是可以接受男人喜歡男人的事麼?為什麼又會覺得為難?」

西恩歪著頭想了好一會,才說︰「因為我不喜歡男人啊,如果接受了朋友的心意那不就是欺騙麼,如果拒絕了那就是傷害朋友了,所以我才感覺到為難啊。朋友總是朋友的,對吧,總不能因為他是男的就連朋友都不做了吧。」

听了西恩的話,吉恩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心事放下了。

西恩想了想,又說︰「其實,還真就有一個朋友喜歡我,只是我接受不了,所以我才願意跟著麥羅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吉恩吃驚極了,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西恩。

西恩對著吉恩笑了笑,雖然還是有些輕浮,卻不是以往的那種嬉皮笑臉。

「也是你們神秘議會里的朋友?」

「嗯。」西恩點了點頭,看向了城外遠方星星點點的篝火,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所以才讓人覺得很難受。」

「難受?」吉恩不了解西恩的事,不過他卻能理解西恩的心情。

「我們是在十來歲的時候就認識了。」西恩揉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是什麼樣的人,這幾天你們也該有所了解了。」

吉恩感覺到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西恩是個絕對標準的紈褲,從他和戴文之間的對話就能听出來了,他自己也曾夸口回,帝國首都里的女人只有他看不上的,沒有他睡不成的。

「可能是我本性就那樣,從小就在女孩們之間追逐嬉鬧,十三四歲的時候已經惹過不少事了,我父親無奈把我關進了神殿,希望能借助神威使我改變,但是那對我來說根本就是無用的,不過我卻在那里認識了西羅姆,那時候他是神殿里的見習侍者,後來也是我把他引見給了其他的朋友,然後才有了外人口中的神秘議會。」

西羅姆?

吉恩想起來了,當初戴文似乎提過這麼一個人,但是西恩當時那種完全不在意的表現,讓他們也就沒多想什麼。

「西羅姆喜歡我,我有所察覺,可是這事沒辦法說破。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我真不知道西羅姆是怎麼想的,嘿嘿。」說著說著,西恩有笑了起來,只是笑的十分干澀。

「我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絕,所以家里人安排我進入麥羅護衛隊的時候我便順從了他們的安排,盡管我心里不願意,但是這麼做卻能讓我有一段冷靜的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到底該怎麼處理我和西羅姆的關系。」

「那你想明白了嗎?」

「還沒有,也許我這輩子都想不明白了吧。」

「如果你這輩子都想不明白,那你們?」

「生死不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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