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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淵剛剛才從蕭湄之事中冷靜下來,便听見門外奇恆粗獷聲音︰「將軍,丞相府聶小姐來了。」
慕淵好看劍眉一挑,竟疑心自己听錯了,默然一瞬,慕淵懶懶問道︰「是聶無憂?」
「是聶無憂,將軍。」
慕淵沉吟一瞬,終于了然一笑,嘆了口氣,道︰「帶她去大廳,我一會就到。」
慕淵遠遠望見那抹白色身影,這聶無憂果真如一般小女孩兒一樣,喜歡淺淡之色。天氣炎熱,無憂面上覆了一層薄汗,帶著微微癢,無憂拿出一方素白手絹去擦,慕淵便這時走進大廳,目光淺淡落她手中帕子上。
無憂見他,忙微微一笑,福了,喚道︰「將軍,無憂今日沒有打擾吧。」
慕淵視線移到她面上,勾起唇角,笑道︰「慕淵倒希望無憂天天都來打擾呢。」
這句話可真不像將軍說,無憂一愣,隨即笑了︰「將軍,無憂今日是拜謝將軍多次相助,無憂備了些薄禮,希望將軍不要嫌棄。」
「哦?禮物?是無憂挑選?」慕淵眸中情緒淡淡,隨意問道。
無憂卻開心笑了,眼角彎彎,似懸夜空中月︰「是大哥準備,不過有一樣是無憂百花宴上贏回來!」
言罷便轉身從琉兒手中接過那方白玉為盤盛著一尾碧玉小魚玉擺件,道︰「若不是將軍,無憂可不一定能贏,所以,無憂要把這東西送給將軍。無憂雖不知它價值幾何,不過卻覺得它玲瓏可人,擺房中應該也是很好看,不知道將軍喜不喜歡?」
慕淵眸光掃過她如花笑靨,心中陡然一暖,抿唇道︰「這可是無憂費力贏來,無憂舍得送人?」
無憂不以為然道︰「越是費力所得,越顯得真誠嘛,無憂覺得,送禮物若是送了連自己都不喜歡東西,那就算是價值連城,也沒有多大意思。」
慕淵眉頭一挑,緩緩道︰「無憂說對,這禮物我很喜歡。」隨即目光落到那小魚上,微微出神,「只是,對無憂來說,什麼才是珍貴呢?」
「嗯?」無憂愣了一下,撓撓發頂,遲疑道︰「這個,無憂還真沒想過呢,不過,無憂覺得,有些珍貴東西,都是無形,比如家人朋友之類,都是不能送人。」
慕淵淡淡一笑,似若有所思,緩緩開口道︰「是你大哥讓你來吧?」
他話題轉太,無憂羞澀一笑︰「是,不過其實無憂也早就想謝謝將軍了。」
慕淵卻緊接著道︰「無憂知道為何你大哥偏讓你今日來嗎?」
為何是今日?無憂心思轉得飛,昨日才出那麼一樁事,今日便讓她來討好慕將軍嗎?
無憂有些心虛垂下眼瞼,下意識捏了捏拳頭,猶疑道︰「也許,可能」
低笑聲傳入耳中,無憂倏地抬頭,瞬間撞進他幽深眸中,失神一瞬,月兌口道︰「將軍笑起來真好看。」
慕淵一怔,那笑便凝臉上,話題被她陡然打斷,慕淵突然不想再繼續下去,低咳一聲,掩去眸中窘迫笑意,慕淵突然問道︰「下月是不是無憂生辰?」
無憂又一怔愣,輕舌忝下唇,害羞低聲道︰「是呢,下月初七是無憂及笄禮,將軍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隨口一問罷了。」
回到丞相府,晚飯時聶祁軒便問起無憂今日將軍府時將軍可有說什麼,無憂想了一想,偏頭答道︰「將軍說禮物他很喜歡,嗯,還問了無憂下個月生辰事。」
「哦?」聶祁軒蹙眉略一沉吟,便豁然笑了︰「如此看來,無憂便不需擔心了。」
「嗯?為什麼?」無憂還尚自發蒙,有些不解。
揉揉她發頂,聶祁軒搖了搖頭,寵溺道︰「無憂怎麼還糊涂,將軍問你下月生辰之事,便是有意你生辰這一日聊表祝願,可若是無憂和親去了,這生辰不就過不成了?」
無憂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抓住祁軒衣袖不敢置信驚喜道︰「真麼?將軍意思是會此事上幫無憂了?」
祁軒無奈一笑,輕點她鼻尖︰「瞧你那一副傻兮兮樣子!」
「可是,將軍又怎麼幫呢?他能讓西域使者改變想法嗎?」無憂卻禁不住還是有些擔心。
「這個無憂便不必擔心了,將軍也許自有將軍辦法。」
將自己泡寬大木桶之中,任熱水妥帖熨燙這自己肌膚,無憂因著驀然放松下來神經,整個人頓覺無比愜意!
洗下一天疲憊與滿身汗水,無憂從水里爬出來,換上柔軟貼身褻衣,便喚來琉兒將屋子收拾妥當。
待琉兒熄了燈也回去睡了,無憂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夜色漆黑,無邊寂靜蔓延著,無憂不由走到窗邊,任夜里微涼風將心中燥熱吹散。
心一旦寂靜下來,便會不由自主胡思亂想起來,無憂抬眼望滿天繁星,不由想起今日蕭湄來。
今日她一反常態,整個人似乎都處歇斯底里狀態里,一定是預感到什麼吧,若慕將軍真有心幫自己解圍,那和親任務只怕還是要落蕭湄頭上。
所以她才會說出那麼一番話嗎?
可是,那句禍水,那句魅惑皇上又從何說起?
無憂陡然又煩躁起來,按了按有些發緊眉心,索性反身走回床邊,睡覺!
無憂才剛剛閉上眼楮,便陡然听到一聲異響,似乎是衣物摩擦窗子聲音!那聲音靜寂夜里尤其明顯,黑暗之中無憂瞬間張大眼楮,轉頭朝窗子望去——
居然有人坐窗上!
那人此刻仰頭望著天邊,一動不動,不知想些什麼,線條細膩完美側臉沐浴皎皎月光下,散發著靜謐陰郁氣息。
純白不染塵埃寬大袍子不時微微晃動著,右臉上半塊面具泛著銀色光芒。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