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紅樓]雲裳一舞在紅樓 第二十六章

作者 ︰ 寂離

()五月底的永福寺跟去年九月相比,多了幾分春天的香甜。寺里的丁香、桂花都正是時候,正殿後那顆參天的菩提樹也到了花期。前一次來去匆忙,後來听說了永福寺里有一顆極為難得的菩提樹,黛可還惋惜過。

這一次賈母親至,永福寺開了正殿,出來接待的也是上了年紀很有些佛法修為的監院靜慧師太。

「許久不見,施主一向可好?」靜慧師太雙手合十,頌了聲法號。

「勞師太掛心,老身一切都好,幾年不見,師太風姿絲毫不減當年,讓人好生羨慕。」賈母同樣鄭重的回以佛禮,「老身此次要來叨擾數日,還望靜慧師太不要介意。」

「佛祖普度眾生,哪里有叨擾一說,」靜慧師太將賈母讓進正殿,「施主請。」

賈母一人隨著靜慧師太進了正殿,黛可等人則被小尼姑攔在門外,然後又有人拿過蒲團放在黛可等人身前。

「這是鬧哪一出?」黛可狐疑的左右瞅瞅,見沒人有異樣的表情,偷偷捅了下探春。

探春示意黛可學著她跪在蒲團上,「我倒忘了二姐姐不知道這里面的規矩。正殿不是隨便哪個都可以進的,只有主持靜雯法師點過頭的才可以進去。像你我這樣的,能在殿外磕個頭許個願就已經是大福氣,好多人連院門都不給進呢。」

「看來佛祖也不是那麼六根清淨,照樣將人分成三六九等,」上次來黛可就隱約有這種感覺,寺院還要分哪些人接待哪些人不接待,也是,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清靜之處。

「也不能這麼說,若是得了靜雯法師的青眼,就是乞丐照樣可以進,若是靜雯法師看不上,憑你是誰都別想進去。听說先前就有個國公府的姑娘硬闖被趕出去,然後她那一府人別說正殿,連永福寺的大門都再不許進了。」

探春正說著,賈母跟靜慧師太已經參拜完走出正殿,「不知貴寺靜雯法師今日可有時間,老身仰慕靜雯法師已久,一直沒有機會跟靜雯法師探討佛法。靜慧師太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老身失望而歸了。」

「阿彌陀佛,主持有故友來訪,這幾日都不見客。貧尼也不願施主次次落空,只是緣分未到,還請施主見諒。」靜慧師太一邊說,一邊告罪。讓小尼姑將賈母一行人引到後院休息,自己也以還有晚課為由告辭離開。

寶玉傷勢未愈,自然沒有跟著賈母去正殿禮佛,提前有身強體壯的婆子抬著先安頓下。黛可等人隨著小尼姑的指引走進院子時,婆子們已經收拾好房間。寶玉跟著賈母住正房,三間偏房,迎春跟探春依然是一間,黛玉姐妹跟惜春住另外兩間。

「姐姐晚上肯定放心不下寶玉又要守夜,不如我跟四妹妹一起住,姐姐也方便些,」黛可主動說道。

「這樣也好,」黛玉點點頭,「四妹妹還小,你多顧著點。」

「這還用你叮囑,四妹妹跟我玩得好著呢。四妹妹你說是不是?」黛可低頭,笑嘻嘻的揪著惜春的兩條小辮子。

「二姐姐慣會欺負我,」惜春可憐兮兮的搶回頭發,「等我明年長大些的,再不梳這兩把抓了,看你還能玩誰的頭發去!」

見惜春跟黛可相處的不錯,黛玉也就放了心,帶著紫鵑又進了寶玉的房間。晚上吃飯的時候,黛玉也沒過來,雪雁來回話說是寶玉不放人,非要黛玉陪著一起吃,說一個人吃飯太孤單。

「瞧我這姐姐,還沒嫁過來呢,就夫唱婦隨了,」黛可用手帕輕輕掩住嘴,慢慢咽下差點噴出來的女敕筍。

「就是說,先前也沒看出來顰兒這麼粘寶玉,不都是寶玉巴巴的追在顰兒身後麼?」迎春點頭應著。

探春莞爾一笑,「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寶玉那個混世魔王懂什麼禮佛修行。先前就嚷嚷著要來永福寺給顰兒過生辰,結果沒來得了。這次磨著老太太來,可不就是圓之前許的願麼。顰兒知道他這番心意,還能舍了他來陪咱們不成?」

「原來是這樣,」黛可恍然大悟的拍手,「我就說寶玉當初怎麼什麼地方都不選,偏偏選姐姐跟我都來過的永福寺。肯定是姐姐也跟他贊過這永福寺的素齋,讓他給記到心上了。」

「你們這些丫頭,吃都堵不上你們的嘴,」賈母失笑搖頭,「若是你們太太在,非罰你們抄書不可。」

賈母嘴上雖這麼說,卻很喜歡幾個姑娘在她面前不拘束,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沒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听著黛可幾人說說笑笑,不時也跟著說兩句。一頓飯熱熱鬧鬧的吃了許久,中間還打發人給寶玉跟黛玉添了幾次菜。

吃完飯,賈母發話,說這次她跟靜慧師太許了願,要在佛前供奉滿七天香火,以保佑寶玉身體快快康復,兩府事事順遂,所以不急著回去,要在永福寺至少住七天。

「這下可好,以往每次最多呆幾個時辰,這永福寺我還沒逛過呢。」迎春第一個笑了開,永福寺佛香繚繞,比榮國府可舒心百倍。

「瞧你這著急忙慌的樣子,」探春伸手拉住說著話就想起身的迎春,「七天還不夠你逛的,哪急在這一時半刻?天都黑了,趕緊跟我回屋歇著去。」

「老太太你看她倆,做妹妹的比做姐姐的還穩重,」桌上的飯菜已經撤下,黛可正伺候著賈母喝茶。

「三丫頭是心性更穩當些,」賈母眯著眼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二丫頭今天也比往日活潑。活潑些好,活潑些好!看來是在家里給拘壞了,以後得多帶你們出來走走。」

說話間賈母連打了幾個呵欠,黛可迎春等人見賈母乏了,便紛紛行禮告辭。

回到自己的房間,黛可隨口問了聲時辰。書墨回話說剛剛戌時初刻,黛可便是一愣。前些日子賈母還要戌時末亥時初才會感覺困倦,如今這才多久就整整提前了一個時辰,可見身子骨是真傷到了。

不過也不怨賈母身子差,這些日子一件事連著一件,尤其是寶玉被打,就跟打在賈母自己身上沒什麼差別。賈母連著熬了幾日,就是正值盛年的王夫人都沒她熬得多。這麼不管不顧的糟蹋身子,賈母的身子骨能好才叫奇怪。

「……總不會連三五年都熬不住吧?」黛可自言自語道。書里賈母是榮國府第一次被抄才徹底壞了底子,然後還熬了許久才過世。這一次不過是寶玉挨揍,書里寶玉也不是沒被揍過,應該沒有抄家的打擊大吧?

或許是很久沒有長途折騰,黛可睡了一覺起來還是覺得身體乏得很,渾身都沒有力氣。迎春幾人過來約她一起去永福寺後面走走,她雖然想去,卻實在打不起精神,只好婉拒。

在書墨的規勸下,黛可又回床上眯了一覺,半睡半醒間,听見門外似乎有人說話。

「請問林二姑娘是在這屋休息麼?」

「我們姑娘睡下了,小師太有事麼?」書墨的聲音。

「誰啊?」黛可抬著嗓子喊了一聲。

「姑娘醒了?」隨著書墨的話音,簾子挑起,書墨帶著一個小尼姑走了進來,「姑娘,這位小師太似乎有事找姑娘。」

「哦?」黛可慢慢把身子靠在床上,書墨趕緊往黛可身後塞了兩個枕頭,讓黛可靠得更舒服些,「我瞧著小師太面生,似乎沒有見過。不知小師太法號如何稱呼,找我有什麼事麼?」

「貧尼法號智信,自幼被主持靜雯法師收養,自是無福與施主相識。這次來是代人傳個話,有施主的故人想要求見施主一面。」智信小尼姑跟惜春差不多大,人卻一本正經,說話一板一眼。

「故人?」黛可有些納悶,「我不記得我在這京城有什麼故人,小師太可否跟我講講清楚?」

「回施主的話,他說只用跟施主說他姓蘇,施主自然便知。」智信兩只眼楮認真的盯著地面。

「蘇……?」姓蘇,黛可默默回憶,揚州林府遣散的下人里似乎沒有姓蘇的,幾位姨娘也沒有這個姓,「我是真不認識蘇姓之人,小師太還是回去問問,莫要認錯了人鬧了笑話。」

「這……」智信抬起頭,有些為難的看著黛可。

「小師太也別叫我們姑娘為難,」書墨拉拉智信的衣衫,「你只說姓蘇,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們姑娘哪能這麼冒冒失失的去見個不知根底的人?」

「是貧尼忘了說,蘇公子是男客。」

「那更不能見了,」書墨說道,「小師太是平日禮佛不問世事,世俗男女哪里能單獨私下見面的,這要傳出去,我們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可是蘇公子說無礙的啊,言情或」智信迷茫的瞅瞅書墨,又看看黛可。」這樣吧,」黛可看著智信迷糊的小模樣,有些不忍心,」你回去問問清楚,他既然說跟我是故人,就讓他說明白些。若是真是我大意,忘記故人,自然會親自跟他登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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