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紅樓]雲裳一舞在紅樓 第十九章

作者 ︰ 寂離

()寶玉設想的完美,結果人算不如天算。賈政這次別說沒等春闈結束,春闈的前一天,二月初七,賈政就把寶玉給揪到書房關了禁閉。說是要寶玉提前適應春闈,為三年後做準備。

春闈分三場,每場三天,整整九天。寶玉從小嬌生慣養,哪里吃得了這個苦。別說九天,就是三天他都撐不下來。

由于茗煙等幾個小廝也被賈政關了起來,直到初七晚上掌燈襲人才得知消息。不敢驚動賈母,襲人趕忙披上衣服趕去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得了信也嚇了一跳,她可就寶玉這麼一個兒子了,若是有個好歹,叫她怎麼活!

賈政跟王夫人的感情並不親厚,最多稱得上是相敬如賓。平日該有的尊敬賈政並沒少給王夫人,但卻也再沒有更多。尤其這幾年,除了年節這些必要的日子賈敬會去王夫人房里,其他時間要麼是睡在書房,要麼就是去趙姨娘那里。

年初王夫人領著趙姨娘的那通鬧,叫賈政連趙姨娘也一並厭棄了,索性直接在書房住下。王夫人趕過去時,賈政正捧著一本《論語》在書房的踏上秉燭夜讀。

「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突然被打擾,賈政十分不喜。

「我的寶玉呢?」王夫人進門就四處尋找,卻沒看到賈寶玉的影子。

「他在偏廳做功課,你不要去打擾。」賈政將書合上,腿從踏上挪了下來,坐直了身體,「都是讓你給慣的,一整天連一個字都寫不出。這還是去年的考題,我早就讓他看過的!」

「老爺,你這樣拘著寶玉他怎麼寫的出?你那偏廳平時連炭火都沒有,這才立春,天寒地凍的,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不如放他出來,我親自看著他每日寫兩個時辰。」

王夫人不勸還好,這一勸,賈政的火氣更大,「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那孽畜就是被你給養壞了!當初我就不該心軟,應該將寶玉抱走,跟珠兒一樣由我親自教養。從今以後,寶玉的事你不要再管,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別把這府里上下的臉都丟光了!」

王夫人頓時萬分委屈,「我怎麼丟老爺的臉了,這又是哪個小蹄子在胡亂抹黑我?」

賈敬恨聲道︰「你除了猜疑還會些什麼?如今哪家女眷走動不帶著自家到了出閣年齡的姑娘,只有你,只有你每次出門誰也不帶!自從大丫頭入選,你還帶過誰出門?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指著我的脊梁骨?」

「我不是不想帶,可是家里的姑娘年紀都還小,哪里急著出去走動?這樣急迫,反倒顯得我們賈家姑娘嫁不出去似的。」王夫人小聲解釋著。

「哪里小了,」賈政怒道,「迎丫頭比寶玉年紀還要大些吧?寶玉的婚事都定下了,迎丫頭卻連個來上門提親的都沒有,探丫頭這眼瞅著也到了年紀。我知道她們姐妹是庶出,讓你替大哥養姑娘你心里還有層委屈,所以不把她們放在心上,可做人也不能這麼絕,你不怕丟臉,我還要出去做人。」

王夫人也知曉賈政什麼都可以不要,卻最是要臉面,平時更是被養著的清客捧得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這次借題發揮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肯定是年節在外面走人情被人當面嘲諷了。

王夫人不想繼續觸霉頭,又想著只一個晚上,寶玉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賈政再嚴苛,也不至于讓寶玉通宵不得休息,所以打著第二日等賈政氣消了再來的念頭跟來時一樣匆匆離去。

賈政的確還沒狠心到讓寶玉點著蠟燭熬夜寫文章,可是寶玉的身子比平常人家的女兒都要嬌貴,淋個雨吹個風都能把半府人的心提起來。這次在沒有燻籠的偏房里住了一晚上,被子又薄又潮濕,中間凍醒了也沒有守夜丫鬟送上熱茶水。等第二天賈政來查看他的進度時,寶玉已經病得整個人暈暈乎乎。

「快,小心點,把二爺抬到床上!」

「大夫,去找大夫了沒!」

「都讓讓,我拿干衣服過來了,快把寶玉身上的衣服月兌了!」

寶玉病著被抬回賈母的院子,整個院落頓時雞飛狗跳。這下無論誰想瞞著賈母都瞞不住了,得了消息,賈母幾乎是哭著撲到寶玉床前。

「寶玉!這才一天沒見,你怎麼就這樣了!」賈母試探著想要去模寶玉的額頭,試了幾次都沒狠下心,最後轉頭沖著賈政破口大罵,「寶玉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折磨他?」

「老太太息怒,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賈敬是真沒想到寶玉會生病,早知道這兒子這麼嬌弱,還不如讓王夫人昨晚直接帶走。

「你就是存心的!你這哪里是折磨寶玉,你這是要逼死我啊!」賈母眼淚又流下來,「我的寶玉你命好苦啊。別人家的父親都恨不得把兒子捧在手心里,只有你爹,不逼死咱們祖孫倆不甘心啊!」

「老太太這話從何說起……」賈政完全不敢反駁,只能不停的勸慰賈母。幸好大夫來得快,賈母為了不耽誤給寶玉看病,總算是放過賈政。

大夫進門時看到烏壓壓全是人,著實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坐到寶玉床前去把脈,然後眉頭越來越皺,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看得賈母王夫人等人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瞧大夫的神情,寶玉別是真出了什麼事!

「大夫,寶玉怎麼樣?」等大夫終于把完脈站起身要去開方子,賈母迫不及待的問道。

「哦,二爺沒什麼大礙,就是吹風著涼,喝兩服藥驅驅寒就好了。這兩天也別吃太油膩的東西,最好不要外出走動,院子里稍微活動活動沒關系。」大夫一邊說一邊揮筆寫下一張最常見的藥方。

「就這些?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猶豫?」

「回老太太的話,我也是慎重起見,二爺底子好,確實沒有大礙。」大夫心說,沖他進來的架勢,還以為床上的病人快斷氣了呢,他哪敢掉以輕心。結果一把脈,他還以為他醫術不精找不出病因呢,最後反復把脈才敢確定病人什麼大毛病沒有,就是一個小小的風寒。

「那多謝大夫了,鴛鴦,送大夫出去。」賈母嘴上這麼說,等把大夫送走,轉身又去找了平日給她診脈的王太醫,直到王太醫也點頭確認賈寶玉並沒什麼大病,就是風寒,才放心讓婆子給寶玉熬藥。

「老太太這下放心了吧?」見寶玉壓根沒問題,賈政底氣也足了,「您也別成日這麼慣著他,慣得他比姑娘家還不如。」

「這次沒出事,難道下次也會這麼好命?」賈母啐了一口,「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父親,不把我們寶玉也折騰沒了你不甘心是不是!趕緊給我走,別在我眼前晃悠!」

賈政訕訕的回了前院書房,不過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剛發現寶玉生病,他也著實嚇了一跳,結果竟又是這個樣子。裝病逃避學業,這一招寶玉用了多少次了,偏偏每次老太太都能被唬住,然後就真叫寶玉給逃過去。

……下次說什麼也不能再上當,賈政暗暗發誓。

這麼一鬧,別說二月十二去永福寺,賈母連屋門都恨不得不放寶玉出。整日補品流水似的送,而且要親眼看著寶玉全都喝下去才放心。寶玉也是被賈政嚇到了,生怕出門又讓賈政逮到,乖乖的窩在床上養病。

「你呀,怎麼比我還不如,吹點風就倒?」黛玉端著一碗參湯,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涼,「張嘴。」

寶玉順從的吞下參湯,苦得直吐舌頭,「妹妹哪里知道,那天晚上我連飯都沒吃。半夜冷風從窗縫里灌進來,鬼哭狼嚎的。我又冷又餓,再被這麼一嚇,才得了這麼點風寒,已經算好的了。」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裝可憐,」黛可正好從賈母那兒討了蜜餞過來,進門就听見寶玉在跟黛玉訴苦,「二老爺那偏房我雖然沒去過,到底听說過,不少偶爾留宿的清客都住過,可沒見誰跟你這樣的,也就姐姐心實上你的當。」

「二妹妹你怎麼就看不得我好過,人家都說小舅子難纏,怎麼連你也這麼難纏?」寶玉話在跟黛可說,眼楮卻巴巴的瞅著黛玉,那架勢就在說︰你妹妹欺負我,快來給我做主,逗得黛玉不住的笑。

「你們兩個湊到一起就不消停,」黛可來了,黛玉也不好意思再一口口喂寶玉喝參湯,將湯碗塞到寶玉手里,自己接過放蜜餞的碟子,「快把參湯喝了,然後含一顆果子。」」磨蹭什麼呢,」見寶玉跟上刑場似的盯著那碗參湯,就趕緊說,趁著還沒涼給姐姐喝掉。言情黛可催促,」你要是不喝或這可是老太太問王太醫討來的洋參,沒有平常老參那麼強的藥效,最適合姐姐現在的體質。」」你別听她胡說,我現在哪里還需要進補,趕緊趁熱喝了,」黛玉看寶玉真要把參湯往她嘴邊送,連忙把碗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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