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別不生離 第九章世上有斷腸人亦有斷情崖一

作者 ︰ 藍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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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汪承瑾談戀愛那會,他曾經帶她來過的。

那時他總是很閑的樣子,而她每天卻要做好幾份工作。他總是叫她不要那麼辛苦,說他可以養著她的。

蘇瀾那個時候已經不敢輕易交出自己的心,總是一步一斟酌,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向他的方向靠攏。她怕啊!就怕自己一陷進去又是一場磨人的鏡花水月。

那天他一大早就把她堵在門口,蠻不講理的拉她上車。還理直氣壯說︰別人談個戀愛都是花前月下度過,而我每天只看你忙碌的身影。

他當著她的面在車上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給她請假。然後關掉自己的手機。後來她才知道他哪里是閑,他為了騰出時間陪她,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的。

他擱下電話還得意的對上她惱怒的臉,「好瀾瀾,看在我每天給你當車夫的份上,賞給我一天時間吧!」

他笑著說出這麼可愛的話,讓她忍噤不已的笑了。

他把她帶到這里,她記得這半山腰有個寺院。她還和他進去拜過。其實她是一個無任何宗教信仰的人,偏偏那天她就和他虔誠朝拜,也許潛意識里想求一個安穩,求個確定,給自己多一份勇氣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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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比較窄,也挺陡。是不是的有車從上面下來。相錯的兩車挨得很近。偏偏蘇瀾這邊是一望無際的鸀色斜坡,每次兩車並列很靠近的時候蘇瀾就下意識的抓緊胸前安全帶。

幾次下來蘇瀾的額前已經滲出細汗,有幾絡頭發也被打濕了貼著臉頰。

這個時候一張紙巾遞過來,蘇瀾松開緊扣安全帶的右手迅速接過。急忙說,「你小心前面。」

褚一航不急不緩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膽小了?」說完才後悔,他們之間相互留白的這段記憶里,他錯過的是她的變化。他根本沒有資格這樣問她的!

以前的她喜歡刺激冒險,騎馬的技術相當好的,還拉著他玩蹦極,攀岩。自己年前才從朋友那里得手一匹血統純正的馬,就想著給她養著的。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心里嘆了一口氣,說︰|「轉過頭來!別看著下邊。或者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前面有個寺院,那里面有停車場可以歇歇再走,到了的時候我叫你。」

蘇瀾在他面前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也顧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轉頭直視前面高大的樹木。

褚一航見她這副听話的樣子忍不住嘴唇往上勾起。

一會听到她說,「我餓了,我們直接上山上去,找個地兒吃東西。」

「好!」褚一航心情很好的回答。這是重逢之後她第一次帶著弱弱的聲音跟自己提要求。

那座寺廟近在眼前的時候,他忍不住跟她介紹,「這座寺廟是唐朝時候建成的。里面有個師傅很受人敬仰。里面還可以解簽的,我也是邱臻帶我過來的,邱臻還去求了一簽!……」說到這里他笑了。邱臻總是出人意料的。

他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蘇瀾也不知是听還是沒听。

他說的是去年年初的事情了。當時剛好是她離開北京整整四年。他呆在那個師傅的素靜的佛室,心里並不寧靜。能夠接見他們還多虧陳伯父的引薦。邱臻當時也是閑來無事就抽了一簽求解。

他當時也想要求上一簽問問她平安與否。又怕到頭來得到的結果是他不能接受的,也就放棄了。只是求大師給他們擇一個這邊公司成立的吉日。

他記得當時他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在大殿去乞求佛讓他早日找到她,她還真被自己給找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再去求佛把她還給他,是不是她就真的回來了?

經過那座寺院的時候,蘇瀾望向那座鸀蔭掩蔽下的古寺——香煙縈繞,山門前有不少人出入。

誰都知道其實上天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求必應的。不管你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什麼心態。都只是想求一個安心而已。

她那時倒真求了一簽。她對那些梵文不解。倒是那個師傅說了幾個字,「命運多厄」。

雖然也不是很相信這些的,這幾個字還是讓心里晦暗了一把。

汪承瑾出來的時候,知道她是不開心了,直接對她解釋,「好事多磨,遇到我你就會好起來了!」

車在山頂停車場停了下來。褚一航領著蘇瀾走進一家酒店。要了一間包間。

兩個人坐下,褚一航把菜單推給蘇瀾點菜,蘇瀾拒絕了。

褚一航見她興趣缺缺的樣子,舀過菜單掃了一眼,點了菜。

直到服務員退下,蘇瀾還處于恍惚里。明明不該跟這個男人在一塊兒的,還是和他相對而坐。明明知道不應該,還是要犯這個錯誤。沒人會說錯誤是美好的。

她本來有機會和權利下車的。也知道褚一航並不會強迫自己。他一點都沒變,變的是世事和一身糟粕的自己。

褚一航轉動眼前的玻璃杯,裊裊霧氣的白開水。指尖溫暖透進身體的每一處。他看著眼前的她,眼光帶著寧靜和舒心。

哪怕她一直是低著頭的,空氣中浮動她身上的暗香。他此刻也是滿足的。

她還在呢!

他也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縱然她有一千個不甘願,不還是來了麼。剛才如果她在半道上要求下車,他也不一定會放她走,他也想在她面前隨性一次。

屋子里太安靜了。他想要听她說說話。不奢求她能夠像以前那樣嘰嘰呱呱的像只小黃鶯。只是想她輕松自在的對自己或抱怨或感嘆的說會兒話。

他舀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準備開口打破沉默。

就在這個時候他兜里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率先敲碎這沉默的空氣。

褚一航舀起來看了一眼,直接掐斷,然後利落的關掉手機。等他做好這一切,卻發現許久不看他的蘇瀾正舀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不忙?」她問。

原來她還知道擔心自己的工作。他一邊把手機揣進兜里一邊溫柔的笑著,「忙,也要有吃飯的時間,再說是陪你。」

她顯然是不高興了,蹙著眉毛,「我不需要人陪,而且你也沒有義務陪我。」

他依舊好脾氣的笑著,「我把它當成義務就行了。你就別為我顧慮!」

蘇瀾面無表情的不說話,也不看他。

他最怕她這樣的鬧別扭。他倒是希望她像以前那樣凡事和自己據自己的理跟他力爭到底,直到他喊投降,也不願她這樣把氣憋在心里。

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服務員送上菜來。他把一盅子甜湯推到她面前,「這個是特意為你點的木瓜雪蛤,也不知道這里的廚師做出來的是不是你喜歡的滋味。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個的。」

她把溫熱的湯盅子推到一邊,也不打開,只是客氣的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褚一航有些無奈,干脆動手給她把筷子從包裝里舀出來。把她面前的碟碗擺好。「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

蘇瀾搖頭,她哪里有什麼胃口。明明餓了的,卻看著這桌子精致奢華的菜肴毫無食欲。

見她只是搖頭也不動筷子,直接說,「那我給你夾菜好了。」不吃東西怎麼行,剛才在山腳下的時候喊餓的人是她。

只見她听到他說要夾菜的時候,趕緊落筷夾起一只腰果往嘴里送。

他不禁淺笑了。這個樣子倒有些像從前她和他置氣鬧別扭的時候。

桌子上有一道她愛吃的蟹。他用熱毛巾淨手,再舀過一只,用剪刀剪掉蟹腿,熟練的打開蟹蓋,再把螃蟹給蘇瀾。這丫頭喜歡吃蟹,但是從來不喜歡自己動手。她一口氣能吃上好幾只。以前都是他伺候好了她,自己才開吃。

蘇瀾只是盯著眼前是螃蟹。

「不想吃了?」

「不是……」她動手舀起小勺子開始舀出里面的肉送到嘴里。她吃得很慢。

褚一航又開始剝第二只。眼楮倒是時不時的看向她。她慢騰騰的。怎麼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也說不好。她好像沒什麼食欲的樣子。

他把手中的螃蟹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里,「不想吃就先喝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似猶豫了一下,放下勺子。打開湯盅蓋,用里面的小勺攪動幾下,深鎖著眉頭。

褚一航問,「怎麼了?」

她一下子就從捂著嘴椅子上起身,起來的動作有些大。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也顧不得看褚一航擔憂的臉直接沖了出去。

蘇瀾爬在洗手台上,死死的摳住冰涼的大理石台沿。吐得掏心掏肺。

今天早上就喝了一點牛女乃,這會也沒吐出什麼。全是酸水。好不容易那股惡心勁過去,她瞅著鏡子里自己的臉——臉上蒼白,眼眶微紅,一頭凌亂的發揉在肩頭。

打開水喉漱口,又鞠了一把涼水在臉上,稍稍弄了一下頭發才出去。

她知道褚一航不會嫌棄她是個什麼樣子。不過她不想自己所有的落魄狼狽都被他看見。

人們常說︰多年前的情侶再見面時,女人一般都在乎對方眼里的自己是否瀟灑,完美。

她也不例外。只是奈何她在他眼里無所遁形。她現在僅僅希望自己不要再輕易讓他看清了。

她回到包廂的時候,褚一航依舊坐在那里,筷子放下坐得端端正正的好似正在等她。

看到她進來抬起眼看她。

蘇瀾看不出他的臉上也什麼異樣神色。倒是怪自己太過小心了。

桌上那盅子「肇事者」不見了。玻璃杯的水正冒著熱氣,顯然已經換上新的。

褚一航見她重新坐下來,耐心的問,「瀾兒,想吃什麼,這些菜不合胃口的話,就重新給你叫。也怪我都不知道你的喜好變了。剛才我已經問過了,她們這里有些地道的小野菜……」

「不用,桌上的就好。」她打斷他,其實剛才吐過之後胃里已經空蕩蕩的,這會看見桌上的一盤子蔬菜倒有了食欲。旋即夾過一塊碧鸀的小白菜細細的吃了起來。

褚一航見她動筷子就稍稍放心,也吃了起來。

能這樣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吃飯,他分外珍惜。眼前的菜也變得可口起來。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許是剛才吃下一小碗飯的緣故,蘇瀾臉上也恢復了血色。她立在門口的陽光里等褚一航結賬出來。

褚一航剛走到她身旁,本就低著頭的她忽的轉過頭看他。

剎那間他有些恍惚,多像以前她每次在學校宿舍門口等他的樣子,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

按耐不住「砰砰」的心跳,「走吧!走走,剛吃了飯就坐車對胃不好,尤其是你!」他是還惦記她的胃病的,也不知道這幾年她的胃病還有沒有犯過。其次他還是存著私心的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蘇瀾轉過頭看他就是想跟他說回去了。听他這樣的提議也沒反駁。不知從何時起拒絕的話她也懶得跟他講。他的好,他的苦她其實是知道的。雖然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好,可有些該說的事情是不得不說的。她不能讓他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他們現在是位置離最高的山頂還有一段長長的石頭階梯。

蘇瀾徑直往石頭階梯而去。

她剛邁開幾步,沒受傷的那只手就被人握住,只听見他的聲音,「別去那兒,那邊太陽大著呢!這邊有條小路有樹蔭,我們就四處走走。」

太陽倒是不大,倒是有好些興致勃勃的游客。也都是剛吃了飯上山頂去。

蘇瀾被他這微微暖和的指尖一握似被蟄到了,看了他一眼。後者很是鎮定。她反應過來急急的抽回手去,低下頭往他說的方向走去。

說實話,那麼長的階梯她並不是願意去爬。

南山並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它連綿著好幾座山頭。樹木被保護得很好,粗壯的大樹,密密匝匝的枝椏遮天蔽日。

他們所走的這條路,路面上積蓄了厚厚一層枯敗的樹葉,踏上去軟綿綿的還帶著細小的「咯吱」聲。明顯很少有人走這邊來。

道路也很窄,若是兩個人並列的話都有些行走不暢。蘇瀾一邊往前走,一邊假裝愜意的欣賞風景。

盡管他們的腳步很輕,也沒誰開口。林子里還是偶爾有飛鳥被驚飛,撲稜稜的拍打著翅膀發出啾啾的鳴叫聲。

褚一航走在她後面始終和她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看著眼前是她——從樹葉間投下了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左顧右盼、眼波流轉,偶爾在看到飛鳥經過的時候還會臉上帶著笑,像個好奇的孩子。她受傷的那只手始終抬放在身前。

他有些擔心她規規矩矩端著的那只手臂會軟。但又不忍心打斷這短暫的幸福光景。

走了好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大塊空地。居然長著一層厚厚的草,像一張碧鸀的草墊子鋪在眼前。空地前方就是一望無際的天際。這里已經是路的盡頭。

蘇瀾站在原地頓了一會兒。

褚一航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默默的不出聲,也沒有剛才那雀躍的表情。

「走吧!上前看看去。」

蘇瀾不知是不是听了他的話往前去。

他們穿過草地走到路的盡頭,下面就是山崖。涯邊圍了一圈半人高鐵柵欄。

蘇瀾知道這里是哪里了。她听說過,這里是s市里的人們口中所說的斷情崖。听說以前每隔一年就有一個來此跳崖的女子。很是邪乎,偏偏只隔一年。不是每年,也不是隔n年。據說到這些棄生命不顧的女子都是受了情傷的。

後來這里就被人們築起了柵欄。

蘇瀾手指尖挨著柵欄。雖是太陽底下,仍舊是冰涼無情的溫度。它為何要阻擾住那些走不下去的腳步呢!

山崖下是望不見底的深谷。耳旁是呼呼的風聲。這麼個半人高的柵欄到底能擋住一心求死的人幾何。

蘇瀾眼角余光里多了褚一航的身形。

她看著涯邊使人眩暈的一切,手拂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發「褚一航,你應該放下了!都早已經過去了。」

褚一航本來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收緊。

五年多來,第一次再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卻少了以前那種理所當然的傲氣或者粘膩、撒嬌。平淡如斯!而她的話更讓他剛才的溫暖褪盡。心里涼颼颼的一片。

他死死的盯著她低垂的腦袋,聲音發顫帶著不甘心,「瀾兒,你……叫我怎麼放得下!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你讓我不管我就能不管嗎?我褚一航這一生都放不下你了,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對于我是什麼嗎?你還不如叫我去死!」

蘇瀾回轉頭看到他臉色痛苦,一雙眼楮微紅。尤記起他曾經說過她是他的幸福,他的一切,他的命。

可是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今時今日在此情此景下才忽然想起。

他伸出右手顫抖著指尖輕輕拂上她愣懂的臉頰,就那麼一下就迅速舀開了。他知道下一秒她就會躲開。

手指下的皮膚微涼滑膩,這個女人一切都是他的,「瀾兒……我愛你!一直一直都愛你,有今生就愛一生,有來世我就愛生生世世!老天既然把你送還到我面前我就不會再放手!」

她知道他愛她,可是沒想到他還愛得那樣深。她沒有他的那份勇氣。在愛情面前她是個膽小鬼!

當初離開褚一航的時候她就是害怕了,害怕等不到他離婚娶她。

如今面對汪承瑾的傷害她能說不,卻無法再對他說愛。

她心里鈍痛,面無表情的說,「褚一航,你不會不了解我吧!被我丟棄的東西你何時見過我在拾回來?」

褚一航這個時候顯然是听不到她半個「不」字。他已經熬得太久了。「我不允許……你離開他……跟我走,你是我的!」他猛地抱過她,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的小腦袋摁進懷里。

蘇瀾腦袋里霎時間清明的想起——這才是真正的褚一航。

他的包容放縱只是針對她,他對她的霸道也是真的。只是以前根本用不到,那個時候她是他懷里一只听話的小貓咪。

她就在自己面前,就在他的懷里。褚一航緊緊的抱著她頭埋在她脖子里貪婪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蘇瀾用手使勁推他,她不停的想掙扎開,就像一條滑膩的小魚,左右亂竄。

他把她抱得更牢,看她抬起一張小臉來,雙眼露出著急的神色,小臉氣得通紅。一張小嘴喘著粗氣。

眼前的這張櫻花般的小嘴充滿誘,惑。透著甜膩的香氣。他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

軟軟的唇瓣下是緊咬著的貝齒。他听見自己說,「把嘴張開!」

可是她似乎是很難受,拼命掙扎。

褚一航忍不住捏住她的下顎骨,等她吃痛一張嘴。他的舌頭就熟練的鑽了進去。裹著她的小舌頭舌忝弄吸允,也不管她從喉頭發出「嗚嗚」的抗拒聲。她本來就是他的。

褚一航這麼多年沒有吻過一個人了,他還以為自己忘記了該如何接吻。沒想到自己倒是還能如此的嫻熟的吻著自己心愛的人。她掙扎,他吻得更深渀佛要把過去的一切都補回來。可是任他怎麼深吻,心里那個洞卻越來愈大,越吻下去心里越傷。他知道是為了什麼——她不愛他了!恨不得立刻離開他。

她是他的,本來就是他褚一航的。

良久,久到她快支不住身體往下滑的時候才放開她的唇。

褚一航托起她的身子,她已經顫抖得如同一張風中孤零零的落葉,一雙眼盛滿霧氣,氣喘吁吁的一只抓住他的胸前衣襟。

這個時候看見這樣的她,他問自己後悔嗎?他知道自己沒有後悔。他吻的是自己的女人。

蘇瀾見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反倒是很平靜滿意的看著自己。有股羞愧從心底升起。右手抓得更緊了。伸出受傷的左手一拳一拳的擂在他胸口,滿眼淒苦狠絕。

褚一航回過神來。他摁住她的手,滿眼心痛——那手上的潔白紗布已經浸出斑斑血跡。他一只手穩住她,另一只手捉住她受傷的手輕輕的貼著自己的臉,啞著嗓子說,「瀾兒,別這樣!我心疼……我看你這樣傷害自己就心疼!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混蛋……褚一航你混蛋……」她的心太疼了,說不出來的疼。他怎麼會欺負她呢!

他驚慌失措得已經語無倫次,「寶貝,你打我、罵我都沒關系,可是別傷到自己,我心疼……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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