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大半年,白晨曦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尚晨峰種蘑菇。
除了偶爾去山谷里面練練琴,她的生活就只是侍候藥草和曬太陽兩項了,當然,她偶爾還是自己下廚做頓飯。
這樣的生活說不出來的愜意,但是同時也讓白晨曦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按著時間算,柳青岩就快要出關了。這個男人的實力她很清楚,絕對會晉升結丹期,這也就意味著,她在成為這個男人的徒弟的同時,她也面臨著不久後的外門弟子大賽。
這段時間來,寂明和建通都沒有再來找過她的麻煩,也沒有人問過突然消失的慧鵬去了哪里。所有人都像是心照不宣一般,等待著柳青岩半年後的出關。
如果他不能成功結丹了,那當然最好。如果不幸結丹了,那麼迎接白晨曦的,就是外門弟子大賽上的絕殺。
仰靠在藥園正中間的大樹旁,白晨曦閉著眼假寐。心中卻在算計著,自己要怎麼才能夠在外門弟子大賽上順利逃月兌。
大賽上有規定,比賽者是有權利選擇棄權的,但是這棄權卻是要求對手同意才可以退出比賽,否則的話,就算是你單方面認輸,比賽也會不得不進行下去。
暫且不說白晨曦不想要丟了柳青岩的臉說棄權的話,就算是她想要退出比賽,也要看一看對方給不給她這個面子。
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白晨曦嘆了口氣。
好像,後路都被掐死了呢。
不能後退,那就只有前進了。
「白姑娘,張師兄傳話過來了。」ど兒的聲音在藥園外響起,白晨曦睜開了眼楮。
「什麼?」
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白晨曦坐起身來。
「他說他要下山一趟去探望父母,可能要一一個多月不能回來。」
「哦,知道了。」
白晨曦懶懶地應了。聲音中听不出喜怒。
在柳青岩閉關的這麼一段時間里,白晨曦一直跟張程昱見面的次數十個指頭都能數清楚。
幾乎是每一次見面,她都會驚嘆一下張程昱的成長度。
兩年半的時間過去了,當初虎頭虎腦的虎子,竟然也長成了如今挺拔的少年,雖然笑起來的時候還是稚氣未月兌,但是面無表情的時候也會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白晨曦坐起身來,路過ど兒身邊的時候,她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ど兒斟酌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姑娘,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公子的樣子。」
「我擔心什麼?」白晨曦有些奇怪地看他,「閉個關而已,他又死不了。」
ど兒頓時被噎的無話可說。
閉個關而已……說的好听,但是從築基沖擊結丹的修士,又有多少能夠順利晉升?
這麼九死一生的事情,白晨曦居然這麼輕描淡寫。果然不能修煉的凡人,說起這種話來,就是那麼的理直氣壯。
從藥園里面出來之後,白晨曦就去呂品峰找了鎮言師兄。
那個看上去有些嚴肅的男人,在看到白晨曦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訝的情緒。
「你怎麼來了?」
「鎮言師兄,好久不見。」白晨曦對他行了一個禮,臉上笑容不減。
「你……是遇上什麼麻煩了?」鎮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
「那你這是……?」
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小姑娘,鎮言有些頭疼。
明明前兩年多的時間,她都安分的簡直像是一個隱形人。但是現在,怎麼就突然想到了自己?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眼看著我家公子就要出關了,我想著吧,我一個凡人,在圍觀結丹的時候難免會出現什麼意外。所以,到時候還是要麻煩鎮言師兄了。」
白晨曦笑眯眯道。
鎮言一噎。這是想要讓他給她做免費保鏢的意思嗎?
「這兩年多,你似乎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鎮言擰著眉道。
「之前沒有遇到,並不代表之後不會遇到,我是個凡人,我很惜命的。」
雖然那些人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找過自己的麻煩,但是保不準他們不會看在柳青岩結丹即將成功之時,狗急跳牆對付自己。
「我……我會盡力的。」猶豫了片刻,鎮言還是點頭答應。
「那就有勞師兄了。」
白晨曦笑笑,從鎮言的洞府中退了出來。
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陽光,白晨曦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斂去。
柳青岩,你真的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柳青岩開始沖擊結丹期的那一天,白晨曦正躺在自己床上做著美夢,突然就被一陣地動山搖給從睡夢中驚醒。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感受到周圍的靈氣都在以一種詭異的度往一個方向迅涌去,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柳青岩,開始沖擊結丹了嗎?
當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之後,白晨曦克制住自己心中巨大的欣喜,穿上了鞋子就開始往柳青岩閉關的方向跑。
等到她趕到山頭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的築基弟子。
都在交頭接耳地熱烈討論著什麼。白晨曦沒有心情去听他們或是嫉妒或是驚嘆的談論,只是攥著自己的手指,手心都出了汗。
「不要緊張,他會沒事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鎮言走到了白晨曦的身後,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白晨曦扭過頭對他笑笑,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有事,只不過在親眼見證他結丹的時候,她還是會緊張,會害怕。哪怕,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鎮言見她這樣,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負手而立,皺著眉看著身處靈氣漩渦中的石室,面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喲,沒有想到,還真的用三年時間從築基期中期沖過了築基大圓滿呢。不過,這結丹一事,恐怕並不只是後天的勤奮修煉能彌補的了的。」
遠遠的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飄進了白晨曦的耳朵里。
分外的尖銳。
白晨曦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將死之人,理他作甚?
見白晨曦沒有什麼反應,寂明的聲音越大了起來︰「為了一個賤婢,青岩師兄要付出的代價也太沉重了吧,真是沒有想到,青岩師兄竟然也是一個情種呢。」
「寂明,你話太多了!」
不等白晨曦做出反應,鎮言就已經出聲呵斥。
不同于柳青岩這個空降兵,鎮言可是從還是個女乃女圭女圭的時候就已經呆在了施南派,師尊還是掌門真人,身份擺在那里,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有一定分量的。
寂明斜眼看了一直沉默的白晨曦一眼,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白晨曦側頭低聲問了一句︰「鎮言師兄,你知道我家公子的靈根是什麼嗎?」
「金水火三靈根。」
「……」居然是三靈根?
「不過他的三靈根屬性非常極品,而且三靈根的分布比例非常好,所以修煉起來比起單靈根也不遑多讓。」看出了白晨曦的驚訝,鎮言淡淡解釋道。
「……那寂明的靈根呢?」
「單系風靈根。」鎮言淡淡看了寂明一眼,「不過他的雜念太多,心思不純,所以在修煉一途上諸多瓶頸。」
白晨曦點點頭,目光重新投到了石室的方向。
「我看他一時半會還出不來,不如你先回去吧。過個一兩月說不定他才能出來。」
「一兩個月?」要這麼長時間?白晨曦有些驚訝。
「一兩個月還是短的,沖擊結丹兩三年都不算什麼。」
鎮言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兩個月沖擊結丹成功的修士,在修真界是多麼天才的存在。
而至今為止,施南派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那個已經飛升魔界的開山祖師,就只剩這麼一位了。
白晨曦听了他的話,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那里一直守著。
後來,剛開始來圍觀的人一波一波地走了,又有幾個結丹長老66續續來了,其中還包括柳青岩的那位師父,不過他的表情很僵硬,白晨曦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再後來那些結丹長老也走了。整個山頭之留下她一個人了。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又一天過去了。
石室內周圍的靈氣漩渦還是沒有散去,相比前幾天似乎又濃郁了不少,白晨曦覺得自己有些困了,她一坐在了地上,淺褐色的眸子看著石室的方向,半晌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已經一個多月了,距離三年之約還剩下一個月了,你是還想在里面呆多久?」
當然,這個問題,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她要做的事情,似乎也只有等。
直到又半個月過去了,石室內的靈氣驀地又濃郁了一倍不止,石室的門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粉碎,四處飛濺的石塊刺入了白晨曦的手臂。
白晨曦整個人被巨大的靈力轟開,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白晨曦伸手抹掉嘴邊的血,緩緩扯出一個微笑︰「柳青岩,你終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