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蘭慘死
噩耗傳來,方新甩開了小蓮的手,沖進了屋內.他絕對不會相信,小蘭會真的死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屋內很暗,沒有開燈,到處都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破舊的家里面,找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所能看到的,只有斑駁的牆壁和堆滿污垢的家具.仿佛在這個家庭里,沒人生活過一般.
大門進入就是客廳,或者說是吃飯的地方.隔著一道爛泥牆,後面就是廚房.而通往二樓的樓梯就在廚房一側的靠牆處.是非常簡陋的木質樓梯,看上去搖搖欲墜般.
方新對這兒很熟悉,他曾經來過無數次,和自己的一樣熟悉.
迅速的跑到二樓,又迅速的來到兩個女孩的房間.整個低矮的二樓一共兩個房間,樓梯上去,左面一間是姐妹兩的,右面一間是其父母的.
因此,方新跑向了左邊.其實方新也不知道小蘭在什麼地方,只是本能的奔向了她的閨房.
眼前的一幕讓方新吃驚不小,他的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站立在房門口.因為,從他現在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小蘭.可惜,是沒有一點生命跡象的小蘭.
小蘭的尸體被懸在半空,孤零零的,如同一只孤魂野鬼,叫人看了就十分的心疼,十分的憐憫.
是的,小蘭是上吊而死的,就慘死在她自己的閨房里.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也不知道,小蘭是自殺還是他殺.
然而,不管是什麼原因,方新的內心幾乎都要崩潰了.他最疼愛,最喜歡的好妹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他居然無能為力,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千方百計的援救這一切,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他還能做些什麼,作為一個男人,他還能做些什麼!自己的老婆他救不了,自己的女兒他也救不了.到如今,連小蘭也是一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方新在心里狠狠的辱罵著自己,罵自己沒用,罵自己無能.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事實已經發生,他做再多的懺悔也無濟于事.
小蓮不知什麼時候也上得樓來,再次看到姐姐的尸體,她的雙腿不知不覺軟了下來,一就坐在了地上.兩行傷心淚,沿著臉頰,滾滾而落.
她的傷心是眾人皆知的,沒有必要掩飾,更沒有必要去逃避.
短暫的一分鐘,對方新來說,像是過去了無數個世紀般漫長.一分鐘之後,沈括、劉婷和杜子娟也上得樓來.
沈括沒有停留,他直接沖到了小蘭的尸體旁,一把抱住了小蘭的雙腿,沖著還在發愣的方新就喊著:"喂!你還愣著干什麼,快過來幫忙."
屋子里滿是人,卻只有沈括和方新兩個男的.通常情況之下,尸體要比活著的時候重許多.正因為如此,光靠沈括一個人是很難搬動尸體的.
被沈括這麼一叫,方新這才從恍惚和悲痛中清醒過來.他來不及思索,和沈括兩人合力將小蘭的尸體,輕輕的,溫柔的平放在了附近的床上.
看著寧靜而又安祥的小蘭,方新有說不出的難受.就算到此刻,他也不相信小蘭就這麼走了.走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淒涼.
可是為什麼呢?小蘭為什麼會死呢?小蘭死亡的背後,又隱藏著一個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命運之神會降臨到一個無辜女孩的身上.她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
方新就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小蘭.仿佛她並不是死了,而只是睡著了,只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夢.
是啊!小蘭現在的樣子,又有誰能夠相信,她已經死了,還死的那麼慘.
沈括模了模了小蘭的尸體,得出了一個結論.他說:"尸體還是軟的,而且還有溫度.根據我的判斷,她應該是剛死,不會超過十分鐘.就是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新打斷:"就是說,只要我們提前十分鐘,就可以救下小蘭,對不對?你們說,人的生命是不是很脆弱,只是短短的十分鐘,我和小蘭就人鬼相隔了.你們告訴我,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方新的情緒很激動,十分的不穩定.
這一點,沈括可以理解.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方新的肩,安慰似的說:"我能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是方新,事情已經出了,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過多的埋怨已無濟于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像,找出小蘭到底定自殺還是他殺.這一點,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象嗎?"
而此時的方新早已握緊了拳頭:"不管這個人是誰,他殺害了小蘭,我就要他碎尸萬斷."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當方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個人突然顫抖了一下.很微弱,沒人注意到.
就在這個時候,沈括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咦了一聲,然後就去撥小蘭的手指.
小蘭剛死亡,所以她的整個身子還沒有完全僵硬,沈括很輕松的就撥開了小蘭的右手.只見,在小蘭的右手中,居然有一張很細小的碎紙屑,像是從某個本子上撕下來的.
沈括拿過那張碎紙屑,上面居然還有字,但只有兩個.碎紙屑上寫著"小蓮"兩個字.
是什麼意思呢?眾人都十分的不解.
沈括就問方新:"你看看,像不像是小蘭的筆跡?"
方新只是看了一眼,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很少看到小蘭寫字."
于是,沈括又將碎紙屑遞到了還在隱隱抽泣的小蓮面前問:"小蓮,看看,像不像是你姐姐的筆跡?"
而小蓮也只看了一眼,就十分興奮的說:"對,是姐姐的筆跡,是她寫的."
沈括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他說了一句:"看來,我們有希望了!"
劉婷和杜子娟互望了一眼,劉婷就問:"表哥,什麼有希望了,你在說什麼呢?"杜子娟也是一臉疑惑的問:"是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別賣關子了,快說."
于是,沈括開始分析.他拿著那張紙說:"這張碎紙屑是小蘭留下的,她即便死了,也還緊緊的攥在手中.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小蘭在臨死之前,很有可能留下了什麼線索.也不知道是凶手的聰明,還是愚笨.他可能毀掉了紙屑的其中一部分,卻沒有發現小蘭的手里還留著一小半."
"這能說明什麼呢?"劉婷還是沒听明白.
"至少說明一點."沈括接著說,"小蘭是他殺,而絕非自殺."他蹲來,溫柔的去問小蓮:"小蓮,你覺得你姐姐可能自殺嗎?或者說,以你對姐姐的了解,她自殺的動機是什麼?她自殺的理由是什麼?"
小蓮終于停止了哭泣,她仔細的想了又想,然後才說:"失戀算不算?姐姐她剛剛被人甩了."
"你說的這一點,可能成為自殺的理由,但不可信."沈括又站起了身說,"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失戀,但你們有誰听見每天都有人因為失戀而自殺的."
杜子娟呵呵笑了一聲:"為失戀而自殺,那是傻子當中的傻子,白痴當中的白痴.為戀愛而死,一文不值."
沒有人再說話,屋子里靜悄悄的.大家都在想著心事,都在思考著小蘭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而死?
沈括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他也在思考著.過了會兒,他才說:"凶手很狡猾,屋內也沒有明顯搏斗過的痕跡.從這一點來看,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只有小蘭熟悉的人,才會在背地里,不知不覺的殺害小蘭."
"你想到是誰了?"劉婷問.
沈括晃了晃腦袋說:"暫時還沒有,因為我對小蘭,以及她所處的生活環境一點兒都不了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小蘭在臨死前,給我們留下了一點線索."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那張碎紙屑.
杜子娟趕緊搶上一步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凶手就是小蓮?因為那張碎紙屑上就有小蘭親筆寫的,凶手的名字."說著,她還用異樣的目光,瞅了一眼小蓮.好像在告訴所有的人,凶手就在身邊.
第一個作出反對意見的人,當然是方新.他言詞激烈的說:"這絕對不可能,我不會相信小蓮就是凶手,她們倆可是親姐妹.你們要說是小蓮殺害了小蘭,那麼請問,動機是什麼?你們不能平白無故的,作出錯誤的判斷."
方新的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
劉婷也說:"是呀,我也覺得不會是小蓮.她沒必要那麼做."
一旁很久沒有說話的小蓮,此時也激動了起來.她踉蹌了兩步,來到方新的身邊.好像沒站穩一樣,一下子就撲到了方新的懷中.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她楚楚可憐般的說:"阿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方新也意味深長的撫模著小蓮柔軟的秀發,說:"好了小蓮,阿哥相信你.只要有阿哥在,誰也不會傷害到你."
這一幕極其的曖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因為小蓮和方新之間的年齡相差太懸殊,還真會往那方面想.
沈括咳嗽了兩聲,這才打破了此時的尷尬.他說:"大家不要瞎想了,小蓮是凶手的可能性並不大.如果真是小蓮,試想一下,她還會留在這兒,等著我們來抓.換作是你們,早跑了,對不對."
"那麼,小蘭的手上怎麼會有一張她親手寫下的,小蓮兩個字呢?"劉婷提出了她的疑問.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沈括說,"從碎紙屑可以判斷出,是從一整張紙上撕下來的一角.那麼,可能存在的場景就是……小蘭在臨死之前,想告訴我們些什麼.比如說凶手是誰,是誰想害她.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寫完,另一種可能,她寫完了,卻也正巧被凶手發現.于是,凶手奪過了紙條,銷毀了信息.但小蘭在失去意識的最後時刻,還是緊緊的抓著那張紙.所以,我們才會在小蘭的手心里,發現了那張碎紙屑."
似乎,在其他人看來,沈括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杜子娟還是有疑問:"不對呀,我們發現小蘭的時候,她不是上吊死的嘛!難道說,她一邊被吊著,還能一邊寫遺書?"
沈括解釋著:"當然不是,我們不能被表面現象給蒙蔽了.小蘭的確是上了吊,但不能完全肯定,她就一定是上吊死的.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小蘭在上吊之前已經死亡.凶手只是將她作出一個上吊自殺的假像,來蒙蔽我們.二是,小蘭在上吊之前還沒死,或者沒有死透.在凶手以為她死了,準備繩索將其吊起的時候,小蘭匆匆寫下了一些信息.你們來看碎紙屑上的這兩個字,雖然可以判斷出是小蘭的筆跡.但是字跡非常的潦草,絕對是在匆忙中寫下的."
方新听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說了那麼多有什麼用.凶手是誰,我們還是一無所知."
"不如我們踫踫運氣."沈括說.
"踫踫運氣?"劉婷疑惑的問,"表哥,你什麼意思?"
沈括清了清嗓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很簡單,我們就當小蘭留下的信息不止兩個字.而其他的碎紙屑說不定沒有被完全銷毀,還存在于這個家里."
杜子娟不滿意的說:"你這話說的,就算殘存的碎紙屑還在,也等于是大海撈針,我們怎麼找?"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我們總得試試.你說呢,方新."沈括向方新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他在等待方新的答案.
此時的方新還在抱著傷心欲絕的小蓮,他最終嘆了口氣說:"這樣也好,你們去找吧,我留下來陪著小蓮."
能得到方新在默許,沈括很高興.事實上,沈括的心里很明白,其實方新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經歷了那麼多,沈括知道,方新並不笨.很多時候,很多方面,方新還是挺聰明的.
于是,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沈括一拍手,吩咐道:"劉婷,杜子娟.走,我們去找線索.就算把這個家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
劉婷和杜子娟乖乖的跟著沈括下樓了.其實他們心里也沒底,不知道所謂的線索到底能不能夠找到,還存不存在.但事到如今,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們也要努力去找.
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房間里不知何時,亮起了一盞白熾燈.昏暗的燈光籠罩著小蓮和方新,只能依稀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
好不容易,方新微微舉起了手,輕輕的擦拭著,還殘留在小蓮臉頰上的淚水.不知道小蓮是不是已經長大了,她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格外的明顯.
小蓮已經停止了哭泣,她沒有動,仍舊依偎在方新的懷中.小小的腦袋里胡思亂想著,她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她該做些什麼,該怎麼做.
終于,方新還是柔聲的開口了:"小蓮,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你爸爸媽媽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爸爸媽媽去哪兒了?"
小蓮則有氣無力的說:"阿哥,你難道忘了,我爸媽早就離婚了.媽媽在無錫,很少回來的."
是了是了,方新嘆了口氣,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早在很多年前,在他剛認識小蘭、小蓮這對可愛的姐妹時,她們的父母就已經分居.一個在無錫,一個留在了港子村.方新記得那個時候,她們的父母就已經在鬧離婚了.想來,現在也早該離了.
方新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他說:"那你爸爸呢,為什麼我每次來,都很少看見他在家.作為父親,他怎麼就不好好的關心關心你們姐妹倆."
小蓮雖然還小,但大人之間的某些事,她還是能夠看懂一二的.她說:"知道我的父母為什麼離婚嗎,就是因為我的爸爸好賭.每天都在賭,賭的很晚很晚才回家,有的時候甚至通霄不回家.我媽媽受不了這樣的生活,看不起好吃懶做的爸爸,才狠下心,拋棄了我和姐姐."
听到這兒,方新的心也酸.想到姐妹兩個人生活的如此辛苦,他不由得再次將小蓮緊緊的摟住.
沒過多久,樓梯口就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很雜亂,看來是三個下去尋找線索的人都上來了.其中還夾雜著歡笑聲,難道他們真的找到線索了?
方新松開了小蓮,回頭去看.這個時候,劉婷第一個蹦蹦跳跳的,像個頑皮的小女孩般,出現在了方新的面前.
看到方新,劉婷興奮的說:"我們找到了,找到了.告訴你,是我第一個找到的.怎麼樣,還是我聰明吧!"
方新不想笑,不過,他還是略微擠出了一點笑容.他問劉婷:"你找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劉婷將撿到的第二張碎紙屑遞給了方新,然後說:"就是這個.表哥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那個小蘭果然留下了某些線索.雖然很困難,但還是被我給找到了."
想不到的是,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方新立刻低頭去看,只見那張碎紙屑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不止兩個字.
上面寫著:快跑吧,爸爸!
什麼意思呢?如果單單從字面上來解釋,小蘭是叫她的爸爸快跑.換句話說,凶手在行凶的時候,小蘭的父親也在場.小蘭留下字據,不是要告訴我們凶手是誰.而是要警告她的父親,叫他趕緊逃命.
那麼,凶手到底會是誰呢?
方新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他馬上問劉婷:"你是在哪找到的?"
還沒等劉婷吹噓自己的本事,走在身後的沈括就潑了她一頭冷水:"她只是運氣好,那張紙屑就躺在地上,等著她去撿呢."
劉婷一跺腳,撒嬌般的說:"表哥,你這人怎麼這樣!"听得在場唯一的兩個男人,直起雞皮疙瘩.
沈括沒再理會劉婷,他的手里也有一張碎紙屑.他說:"我們是在樓下的西屋找到的,這兩張碎紙屑就在地上,很容易被發現.你看看."
方新接過那張紙,只見上面寫道:喪失理智了!
"我有另一個想法."沈括說,"你覺得,這會不會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你什麼意思?"方新將先後找到的三張碎紙屑,依次擺在了床頭櫃上.他回過頭來問沈括,"凶手為什麼要故意留下?"
沈括想了想,這才說:"凶手是不是故意留下的,我還猜不透.但是,我們反過來想一想.如果凶手想要毀掉小蘭留下的線索,會有千百種理由不讓我們找到.比如說燒掉,或者直接帶走.就算時間緊迫,凶手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也可以將其吃掉.可是現在,這麼重要的線索,居然被我們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你覺得,這可能嗎?"
如果說殺害小蘭的凶手,就是個智商接近于零的笨蛋,誰也不會相信.如果不是,那麼,他們所遇到的,很有可能是個極其歷害的角色.以至于方新他們,確實搞不清楚,凶手這麼做的用意何為.
方新瞅向床頭櫃,而此時小蓮正盯著床頭櫃上的那三張碎紙屑發呆.突然,小蓮說:"小蓮,快跑吧!爸爸喪失理智了."
這不……這不就是三張紙屑上的內容嗎.單獨看還真不知道,想不到連起來是另外一個意思.
所有的人都木然了,他們不是笨蛋,紙屑里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誰都能看得懂,紙屑所表達出來的含義.
小蓮不敢相信,她直搖著頭說:"我不信,我不信,爸爸不會是凶手.爸爸為什麼要害姐姐,為什麼?"
她的情緒很激動,有點失控.方新只好一把抓住小蓮的手,控制著她說:"好了小蓮,我們都相信你爸爸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有阿哥在,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沈括托著下巴冥思苦想,對于紙屑上的內容,他也感到很意外.想不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真的是小蘭爸爸干的?"杜子娟突然冒出一句.
沈括擺擺手說:"不一定.從字面上來看,毫無疑問,凶手就是小蘭的爸爸.但話又說回來,還是我剛才提到的.凶手明明可以將這些紙屑毀掉,但是沒有,還偏偏讓我們很容易的就找到.我不得不懷疑,真正的凶手是要我們將視線轉移到她爸爸的身上.這個人很狡猾."
方新也說:"作一個假設,假設凶手真的是小蘭的爸爸.他沒有理由看不到小蘭留下的信息.作為一個正常人,明知道這些信息指向的就是自己,對自己極為不利而無動于衷,沒有做出任何措施.還有一點,我實在找不出,她的爸爸殺害小蘭的動機和理由.作為一個父親,就算子女再怎麼不好,也絕不可能去動殺機."
"我同意你的觀點."劉婷舉手說,"我也不相信是她爸爸干的."
沈括靠著窗戶,望著窗外漆黑的夜.過了一會兒,他說:"無論她的爸爸是不是凶手,我想,我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她的爸爸.找到了,或許就會真相大白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一條線索."
誰也不再說話了,沈括說的對,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只有找到了小蘭的爸爸,從他的嘴里得知事情的經過.
有理由相信,小蘭被害的時候,她的爸爸就在家里.甚至于很有可能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當然,前提條件是,他不是凶手.
而能找到的唯一線索,就是小蓮了.她應該很了解她的父親,找到的機率應該很大.
然而,誰也不會想到,小蓮竟然說:"可能……可能就是爸爸干的!"
這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理解.旁人都不懷疑,偏偏是自己的女兒懷疑她的父親.
方新馬上問:"為什麼?小蓮,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們不知道,我的爸爸自從離婚之後,精神一直很不正常.有時候是這個樣子,有時候是另外的樣子……"
"雙重人格?"沈括插上一嘴,提出他的疑問.
小蓮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雙重人格是什麼意思.爸爸只有在不賭,或者賭贏的時候,才會對我們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但是,一旦他賭輸了,尤其是輸得很多很多的時候,不管對與錯,爸爸都會對我們大發雷霆.有的時候也會拳腳相加,把我們打得只有哭的份."
"照小蓮的意思,又不像是雙重人格."沈括又插了一句.
劉婷不耐煩的說:"表哥,你別插嘴,讓小蓮說下去."
"可是後來,情況變得越來越糟."小蓮說,"爸爸總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我們根本找不到規律,可能會在某個清晨,把我們從被窩里拖出來,毒打一頓.也很有可能,會為我們做上一份美味的早餐."
"典型的雙重人格."這回,沈括接下去又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字條上所說的喪失理智,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她的父親.這樣一來,字條上的內容就很容易理解了."
"哇塞."杜子娟感概一聲,"這麼說,真的是她爸爸干的?太殘忍了."
沈括則說:"不管是不是她父親干的,我們現在必須找到她的父親.找到了,才能得知真相."說著,他將目光投向了方新.
方新當然明白沈括的意思,他拉過小蓮的手說:"小蓮,告訴阿哥,你爸爸最有可能會去什麼地方?"
然而小蓮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好了,小蓮.阿哥沒有逼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必須找到你的爸爸.我們要得知道,就得把你爸爸找到.小蓮,你慢慢想,好好想.我們會在這兒陪著你一起想."
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小蓮突然說:"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