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想當娘娘 38第三十八章

作者 ︰ 陌上無雙

()衙齋臥听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

楚序躺在馬車上唯一的感受,感覺不到顛簸,感覺不到搖晃,能感覺到的唯有那不真實的百姓的呼喚。

楚序還記得當時洪澇災區上奏的官員極多,洪水沖毀了百姓的良田,沖塌了橋和房屋,沖散了家人,百姓流離失所,哀聲滿天,楚序撥了銀子,調了糧食,以為自己是這些百姓的救世主,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貪官們的金庫。

原來上奏不是為了受苦受難的百姓,而是為了從中大撈一筆。

馬車搖搖晃晃,楚序的心也一直跟著懸著,落不下來,很多時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一個好皇帝,現在答案很明確,不僅不是個好皇帝,還是懦弱無能的昏君。

洪水泛濫,淹沒了農田、房舍和窪地,付家村百姓大規模的遷移,留下的也只有沒有親友可以投靠的人。

楚序看著付家村現在頹敗,蕭瑟的景象,似乎能想象出洪水暴時的樣子,有襁褓里的嬰兒被沖走,年邁老人與子女沖散,房子被毀。

付家村頭坐著一位滿頭白的老人,楚序上前問道︰「請問這里是付家村麼?」

老人微微頷,「這位公子算是好運氣了,還能找到這里,若不是大齊國天子出巡,誰會想要治理付家村的洪水,不過你若是找人,怕是不一定能找到了,走得走,死得死。」

「那老人家為何坐在這里?」沈碧芊問道,老人顯得有些無奈,卻還是開口道︰「我在等我的兒孫,孫子被洪水沖走了,兒子去找孫子,還沒有回來。」

沈碧芊看著老人干枯的手臂,問道︰「老人家,這里還有多少人?」

「沒剩多少了,就是剩了也都得傳染病去了,哪個大夫願意來我們這地方看病啊。」

顧采蓮道︰「恩公,我也算是個半吊子大夫,跟我爹學過一些醫術,雖不精,但也能看個大概。」

「小姑娘,你願意給村里人看病麼?」那位老人濁黃色的眼里重新出現了生機,顧采蓮笑了笑︰「自然是願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積德的好事,只要村里人不嫌棄我的醫術便好。」

楚序沉重的心有些緩和,他往村里看去,滿是破敗的房屋,空無一物的羊圈,死氣沉沉。

「老人家,你帶我們進村吧。」

那老人有些興奮,顫顫抖抖的起身,拄著一根木棍道︰「跟我來。」

葉沐上前扶著老人道︰「您慢著些。」

四人跟著老人進村,村中比村口還要荒涼,能看見好多被廢棄的房屋。

老人家帶著四人來到一間稍微完整的草房,看起來像是臨時搭建的樣子,里面傳來孩子的啼哭聲,老人指了指道︰「先治這家的孩子吧,孩子的以後還長著,我們這些老東西就算治好了也活不到幾年。」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沒有再說話,顧采蓮率先走進屋子,葉沐則對楚序道︰「公子與沈芊便留在這里吧,若是染上了病只會更糟糕。」

沈碧芊倒是沒什麼,向來皮糙肉厚,吃好睡好,百毒不侵,只是她身邊的這個人,不僅是楚序,更是大齊的皇帝,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不是誰能擔待得起的。

在兩人都猶豫的時候,楚序毅然決然的邁進了草屋,他只知道,屋子里的是他的百姓,是他的臣民,是他肩上的責任。

顧采蓮模著女人懷中抱著的女乃女圭女圭,仔細把了女乃女圭女圭的脈象,皺起了眉頭,思考了許久,才開口道︰「這好像是瘟疫。」

洪水泛濫,不知人跟著遭殃,老鼠和家禽也並沒有好到哪里去,四處亂竄,傳染疾病,若是不治,只怕這村子再不就就成了荒村,一人都活不下去。

顧采蓮繼續問道︰「得了這病的人多麼?出了熱,腫脹,還有其他反應麼?」

那女子說道︰「孩子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有的大人時不時的還吐血。」

顧采蓮模了模下巴,道︰「以前曾在我爹的醫術上看到過治瘟疫的記載,只是不知好不好用。」

「你能否記住方法。」葉沐問道,顧采蓮微微頷,「又如正二三月,人氣在上,瘟疫大作,必先頭痛或骨節疼,與傷寒、時氣、冒暑、風濕及中酒之人其狀皆相類。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藥治之。治有三法︰宜補,宜散,宜降。清瘟敗毒飲似乎可以治療。」

幾人對醫術一竅不通,不懂顧采蓮所說,葉沐只好道︰「你把藥方子寫出來,我去最近的鎮上采辦,其他還有多少得這病的人?」

老人嘆了口氣道︰「也不過幾人了,很多人都病死了,被村民用火焚了,這十幾個人被村民送到一間房子里了,這孩子離不開娘,才留了下來。」

「寫好藥量交給我,我這就去鎮上。」

直到黃昏葉沐才從城里趕了回來,帶著幾大包抓好的藥,顧采蓮與沈碧芊忙著把藥煎上,唯有楚序坐在草房外,看著天邊的晚霞不知如何是好,撇除自己是個皇帝以外,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入夜,鐘府鐘國丈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鐘國丈坐在書案前頭也不抬,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書房正中央。

鐘國丈道︰「皇上水土不服,起了疹子?請大了麼?」

「據說是請了,每日都有大夫出入,只是不見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轉,徽州知府昨日見了皇上,說皇上還罩著臉。」

「倒是很注意形象。」鐘國丈微微笑了笑,沒有把密探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密探繼續道︰「有一事十分奇怪。」

「說罷,是何事?」

「一直沒有看到沈行之沈大人出入皇上的住處,而且葉沐也不在皇上身邊,唯有朱無能一直陪著皇上,據說前些日子,沈行之與葉沐離開徽州府邸便再沒有回來,不知有何蹊蹺。」

鐘國丈冷笑一聲,不屑道︰「黃毛小子,想必是讓自己的心月復去民間微服了,看看百姓過得如何,只不過他未必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還是國丈您老謀深算。」密探抱拳贊道。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國丈,徽州傳來的密報。」

「進來吧。」鐘國丈吩咐道。

鐘府的管家一進門,密探便憑空消失,他恭敬的把信交給鐘國丈,鐘國丈拆開一看,臉色大變。

信上只道︰貪污餉粱的證據失竊,現已開始查找偷竊之人。

鐘國丈從口中吐出「廢物」兩個字撕爛了手中的信,吩咐道︰「備車,進宮。」

已是半夜時分,鐘國丈在壽安宮里來回的踱步,鐘太後打著哈欠一臉疲憊的披著外卦走出來,有些不耐煩道︰「是什麼事,如此的急,連規矩都不顧了?」

「臣參見太後娘娘,臣連夜進宮確有急事。」

太後坐到殿上,有些不耐煩道︰「你現在便說說你的急事。」

「太後有所不知,徽州知府手中的證據失竊了。」鐘國丈有些心急,太後挑了挑眉,「證據失竊跟你有何關聯?」

鐘國丈猶豫了半天,喘了口大氣道︰「那證據跟臣貪污的餉粱與餉銀有關。」

太後忽然從迷糊中清醒,大叫道︰「什麼?你竟然背著哀家貪污?堂堂國丈竟然需要貪污?」

太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太過不可思議,在她心里,鐘家一直是強大的靠山,什麼時候做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太後也要想想,這些年往宮中送得銀子都是哪來的,要是沒有這些餉銀與餉粱,只怕鐘家早就沒這麼風光了,難道太後不知現在的鐘家空有一副好看的外殼?!」鐘國丈有些生氣,再是尊貴的太後娘娘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目光短淺。

太後不再說話,「偷竊的人是誰?抓住然後滅口便是,絕對不能留活口。」

「臣以為偷竊的人是誰不重要,幕後指使的人才重要,若是臣沒猜錯,怕是皇上要伺機而動了。」

「哀家養了他這麼大,他就算沒有良心也不敢動鐘家的心思,也不想想他是因為誰坐上皇位的。」太後情緒有些激動。

倒是鐘國丈道︰「太後別忘了,功高蓋主最遭帝王忌諱,翅膀硬了自然要自己飛了。」

太後眼中閃過幾絲狠色,「他敢!哀家給了他羽翼,便能折斷他的羽翼!」

「臣只盼著到時太後不要心慈手軟才是,無論如何我們要有所警惕,在他動手之前阻止,否則鐘家的下場跟林家的下場會是一樣。」鐘國丈繼續煽風點火。

「若是他做對鐘家不利之事,哀家自然不會放過他,國丈你不用擔心,哀家選的人,自然有哀家善後。」

太後顯得十分有自信,在她眼里楚序還是當年那個怯懦的少年。

她卻忘了時光流逝,世事變遷,誰也不是從前的誰,唯有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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