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抽芽,薄暮微涼,層層卷雲之下枯草連天。
前些天的陰霾在幾場暴雨後褪去,遠方露出淡淡的曙光,淺色調的渲染別致而柔和。
歐琳背靠著樹干,眺望的目光散落在天邊。
光芒鑽進她的瞳孔里,變得無比絢爛,刺痛著她的神經,讓她迷茫,甚至不安……
忽然,天空變成一片黑暗,所有色彩都消失了,歐琳的臉上開始露出焦慮,匆匆轉頭看了下四周,依舊是那灰色調……全都是……讓人心驚……
不記得多久之前開始,她的眼楮一見到到光就會難受,後來連身體也難受起來。仿佛血管里穿插著冰凌,密密麻麻,把一切都凝固了,溫度,感覺,時間,甚至生命。
在月中旬,也就是月亮漸漸消失的那半個月。每天黃昏,夜晚將至那刻,她就會慢慢失去知覺,然後做一些怪異的夢,身體動不了,仿佛陷入泥潭,成為了夢中的人偶,一片混沌。不斷有怪異的場面在她腦海中浮現,醒來之後又會全部忘記,只有那種驚悚的感覺還在,特別真實。
那時候,有一種被當做獵物般襲擊的恐怖感深深籠罩著她。
當午夜鐘聲敲響的一瞬間,所有幻覺都消失了,視覺、听覺、味覺、觸覺,一瞬間全被釋放出來了,並且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例如,光听秒針走動的聲音就能判斷時間。任何輕微的事物都逃不出她的感覺,然後很清晰地展示在腦海里。然而當時間走向零點零一分時,她會重回睡眠,一切都消失了。
她的身體是不能動的,卻仿佛身臨其境,或許,稱之為靈魂釋放更恰當。
反復多次之後,她已經掌握了這種奇妙而難以捕捉的感覺了,試圖延伸到更遠的距離。無形中,那種夢中的恐怖感又出現了,好像有人在監視著她。在這種監視下,她沒有半分抵抗睡眠的意念。
關于這些事情,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每個黃昏,站在樹下等待。
一個人承受著痛苦。
今天是月底最後一天,會有什麼意外生嗎?
為什麼還沒有睡過去?
雖然努力睜著眼楮,卻看不到半點色彩……
接下來呢?死亡離她還有多遙遠?觸手可及的距離。
歐琳空洞的眼楮里充斥著絕望。她蹲下來,把頭深深地埋進雙膝間。
「咦?你是新轉來的嗎?叫歐琳是吧!」
很熟悉的聲音。
是……他!
歐琳的肩膀微微抖動著,半眯著眼,左手撐著額角,佯作輕松地站起來,過長的斜劉海成功地揮效用。
「怎麼?」
連聲音也依舊,冷冷的,帶著輕微的沙啞。
「雖然春天到了,但也別穿得那麼少,著涼了吧。」男生叫顏非羽,是典型的高中校草,這樣的人一般冷血。就如他現在,正攤著手講「關心」人的話語,可一貫的輕佻的語調卻看不出多少感情。
唉……
總會有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歐琳自然不會理他,自顧自地走了。
「等等,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
「不勞你老人家操心。」歐琳打斷他。
每次痛苦來臨,她都忍過去,而當她慢慢習慣這種痛時,又會有別的東西降臨在她身上。就比如現在這個人,就如同一張白紙,即使離她很近很近,也只是一幅畫,慘白慘白。
另外,這個男生背後跟著一群花痴,這次單獨出現是個奇跡啊,她免得惹上什麼流言蜚語的。
「啊!」正急急離開的歐琳,一腳磕在了什麼東西上。
歐琳身體前傾,晃動了幾下便撲倒在地面上。
「妹子,別逞強……」顏非羽幸災樂禍的聲音悠悠傳來。
該死的……這台階怎麼跟地面的顏色一樣!
導盲犬太重要了,明天就去訓練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