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志異 第五回 孩兒們,為了肉!

作者 ︰ 獨孤邪月

就這樣,疲憊不堪饑餓難耐的袁軍還是勉強開到了易京城下,令人吃驚的是居然沒有一個餓死的或是餓出病來的,這也多虧了平時袁紹把士兵們都折磨成了吃苦耐勞、剛毅隱忍的鋼鐵戰士。

偏偏就在此時,白馬大將軍齊運率領著一大群白馬向他們沖來,偏偏這一大群白馬是齊運耗費數月的時間j ng心喂養培育而來,他的辛勤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單單是為了買飼料就偷了公孫瓚家不知多少財物。袁紹軍本來一個個餓得低垂著腦袋,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無j ng打采的,驀然間看到這群向他們沖來的白馬,仿佛饑餓的狼看見送貨上門的羊似的,情不自禁地全都把眼楮瞪得溜圓,紛紛張開了血盆大口。本來剛才還死氣沉沉的袁紹軍,放眼望去突然就全是黑白的眼珠和白森森的牙齒——

好一片膘肥體健的肉啊!!!!!!!

袁紹是見過世面、見過無數山珍海味的高富帥,卻也被眼前白花花的肉給完全震懾住、誘惑住了,那不雅的哈喇子稀里嘩啦的,不爭氣地一落三千丈,一直從下巴滴灑到褲襠,這時袁紹才回過神來,他不覺紅了臉,這下形象可算完蛋了,趕緊把口水一抹,轉頭準備怒罵手下居然敢偷看偷拍他不雅的形象,豈知這回頭一瞥眾將士,我的老天!根本就沒人注意他奔騰的口水,因為每個人都是這樣,胸前全都濕了一片,眼珠暴突著瞪著前方,神情比听到漲工資或放假還幸福,身子前傾,手伸向前並往空氣里情不自禁地抓取著,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巴巴地等著袁紹他的一聲令下了。

袁紹大喜,知道事不宜遲,再將又流下一片的口水一抹,正了正頭盔,擺出一副正義威嚴的形象來,深吸一口氣,雄赳赳氣昂昂地拔出寶劍,用力向前一揮,唾沫星子橫飛地扯著嗓子吼道︰「為了今晚的烤肉!孩兒們,給我沖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成千上萬的士兵們早就紅了眼,迫不及待地等著這期待已久的一聲令下了,早把數r 的饑餓勞累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個個宛如離弦之箭一般借著前傾的姿勢瘋狂大喊著撲了上去,大地被震動得發出宛如十二級地震一樣的聲響,易京城都在撲簌簌往下掉磚塊,風雲為之變s ,整個景象仿佛末r 浩劫一樣。後面的弓兵們豈肯落後,也顧不得前方有沒有自己人了,朝著那片白花花的肉「唰唰唰」地拼命放箭,生怕漏掉哪怕一匹白馬似的。

一時間箭如飛蝗,人若瘋犬,剛才還氣勢如虹的白馬群敢死軍仿佛被狼群圍剿的一頭鹿,又像是蝗蟲群中搖擺的禾苗,一瞬間便氣勢全無,被這群瘋子無情淹沒吞噬,化為烏有。齊運本來好好地按照計劃在沖鋒,幻想著今晚凱旋後主公那欣慰的笑容,幸福中看到前方震撼崩裂的天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無數的紅眼瘋子從他的大長臉上 里啪啦地踩了過去……

這後面的公孫瓚大軍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在等著白馬大將軍齊運成功擊潰敵陣的好消息呢,忽然他們一個個紅潤的臉s 都僵硬了,因為他們發現洪水猛獸般涌過來的袁紹軍不太正常,眼睜睜看著即將勝利的齊運纏著大紅綢子,扛著「必勝」大旗,與一群白馬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有著豐富的戰敗經驗的公孫瓚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暗叫不妙,還沒把幸福的神情轉變過來呢,就下意識地把馬頭往身後滴溜一轉。手下們見了這眼熟的動作,再結合齊運在前方的遭遇,全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于是也不用誰來解釋說明,不用誰指揮,全都心照不宣地發一聲喊,又和往常一樣,逃跑的逃跑,裝死的裝死,亂成一鍋粥,完全沒有了敢死軍健在的時候的那一份浩然氣魄。而戰死的將士一個沒有,在亂軍中被踩死的士兵反倒是不計其數,就這麼狼狽不堪地退回了易京城。盡管袁紹軍捉完白馬群就迫不及待地回營地烤肉去了,跟公孫瓚軍根本就沒有身體上的接觸,而公孫瓚軍卻竟然死傷無數,潰散而去,吃了敗仗,著實是一件奇事。從某些方面來說,公孫瓚的「炮灰白馬」戰術明明大獲成功,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敢死軍全軍覆沒,辛勤栽培的齊運也不知死活,還豐滿了袁紹軍的糧倉,端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完全血本無歸。

夜幕降臨,卻沒有了往常那樣黑暗里的莊重肅穆,天上的月亮與星星們也都睜圓了眼,嫉妒地瞪著地上那一大片在烤肉的人們。整個袁紹軍軍營沉浸在了肉香與快樂的氣氛中,儼然美滿幸福的天堂景象。據稱,這是有史以來袁紹第一次允許上不封頂地去敞開了吃喝,袁軍將士們大塊吃馬肉,大口喝馬血,從來沒有過如此的痛快豪邁。宰馬的,烤肉的,猜拳的,吃喝的,滿滿的全都是笑容與笑聲。齊運的白馬群可是數以萬計,這一仗下來,山吃海喝也能吃上至少半個月了。本來公孫瓚所頭疼的白馬數量問題,就這樣被他的宿敵圓滿解決。

有些官員,吃飽喝足了才能去想著辦事,才能把事辦好,袁紹手下許多人就是這樣。話說袁紹的謀士逢紀,當天夜里自己一人一連吃下數匹馬,拍拍肚皮,打了幾個響嗝,飽啦!這時他摳著牙縫,模著肚子,轉念一思,俺的主公可是袁紹,萬一啥時候他腦子突然轉過彎來,把剩下的白馬都收入私囊不給俺們吃了,那豈不是又要挨餓?想到這里,逢紀趕緊掙扎著起身,腆著肚子,前去拜見袁紹。

袁紹此時也在帳篷里喝著紅酒,與一根肥碩的馬腿戰斗著呢,見逢紀拜見,示意他進來。逢紀見主公沒有平時被打擾就罵罵咧咧的樣子,知道此時的袁紹正處在親善狀態,趕緊上前獻計道︰「老大,咱的小兵們剛剛吃飽喝足,那戰斗力,可是非同小可啊!公孫瓚那群沒素質的已經是垂死掙扎了,咱們為何不趁著在明天拉完屎造成戰斗力的浪費之前,一鼓作氣把他們給做了?」

袁紹最討厭浪費了,听了這話一尋思,沒錯,于是趕緊狼吞虎咽消滅馬腿,帶上頭盔和寶劍,走到外面來。正在馬肉的快樂的海洋里的將士們見了他,紛紛歡呼起來,揮舞著油汪汪的手掌,為他們主公難得的一次英明鼓起掌來。看到這種熱情,袁紹欣慰地笑了,他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大聲喊道︰「孩兒們,你們滿意嗎?」「滿意!!!!——」「孩兒們,你們幸福嗎?」「幸福!!!!——」「孩兒們,你們願意追隨我嗎?」「願意……」

袁紹見將士們的滿意度幸福度好戰度確實空前高漲,明白此時出軍絕對事半功倍,公孫瓚那群沒素質的肚子里只有屎,怎麼可能抵擋著住肚子里全是戰斗力的我們!心里也在盤算著早點打完仗收軍回家數錢,于是把油嘴一抹,喝道︰「為了公孫瓚的糧食,出軍!」這一句話果然好用,將士們嚎叫著迅速排好隊列準備戰斗。

此時天空月光皎潔,估計月亮還沒有從馬肉的嫉妒中走出來,大地上一片敞亮,宛如白晝。袁紹率領大軍剛出了寨門行進不久,就借著月s 瞅見前方不遠有一團醒目的大紅綢子在風中嫵媚地舞動,仿佛窯子門口攬客的煙花女子在妖嬈地向他們招手。經驗豐富的袁紹清楚這荒郊野嶺的不可能有窯子,知道前方有異樣,立刻從馬上一翻,爬到地上來。他的將士們見狀,雖不知什麼情況,只認為主公發現了敵人伏軍,也都紛紛效仿,因為吃飽喝足的原因,大家的執行力非常強大,一時間袁紹軍停止行進,全都趴伏在地上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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