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漫游 3.夢的走光

作者 ︰ 房錦輝

林宇剛閉上眼楮,就听到有人輕聲喊他的名字︰阿宇,阿宇,你醒來。

他醒了,緩緩睜開雙眼楮一看,原來是雨青,她正站在他的身後。

他轉過身子看了她一眼,她朝他甜甜一笑,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模著。他趁她不注意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過來,讓她坐到他的腿上。她老老實實坐在他的腿上,他低頭去親她的臉頰。她使勁扭著腰肢閃來閃去,就是不讓他親到,一邊咯咯笑個不停。

他開始用力,于是輕易就親到她了。她忽然就老實了,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嘴對嘴,周圍安靜得掉一根針也听得到。

林宇,我們今天去哪里玩。

我們就去森林里采蘑菇,你看好不好。雨青連連說好,雨點般的吻落在他的臉上和脖子上。林宇覺得脖子上癢癢好難受,但又感到很幸福,拉起她的手說︰我們去江邊,然後沿著江邊一直走,走到盡頭就是森林了。

雨青說︰你介個騙子。

林宇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明明沒有的東西卻瞎編,哪來的什麼森林呢,盡瞎扯。

林宇開心笑了︰人家隨口說說而已,你就當真了。

那好,以後我再也不輕易相信你的話了。雨青說。

快到江邊的時候,雨青突然掙開他的手,獨自朝江邊跑去,一邊跑一邊月兌著衣服,花花綠綠的衣服落在草地上,像一朵朵盛開的花朵。

林宇跟在後面追,但怎麼也追不上,感覺兩條腿像灌了鉛似地抬不起來。而她還在跑,速度越來越快,身上衣服越來越少,最後竟只剩下貼身內衣。

然後她開始繞著圈子跑,起初繞著廣場跑,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漸漸變成一個巨大扇形,將她包圍起來。他試圖進去救她,但厚厚的人牆早把她死死圈在是最里層。他瘋了似地起沖向人牆,但人牆實在太堅固了,他被撞得頭破血流倒在角落里。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人群突然像被潑了開水一樣快速散開,他又看到她了。但此時她渾身一絲不掛,頭發披散著,她發狂一般跑到江邊然後一頭扎進去。等他趕到時,只見水面上泛起一串串氣泡。他奮不顧身地跳下去,雙手拼命劃水,聲嘶力竭喊著她的名字……

他終于醒來,發現自己仍然趴在電腦桌上,渾身大汗淋灕。

再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剛好一個小時。

哦,這就開始了。他想。

但故事情節卻不是他能控制的,整個過程都處于一種極度的癲狂與失控。他感到非常困惑,為什麼呢,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她的麼,為什麼夢卻恰恰相反。

這就是林宇初試漫游軟件的全部經過,但他還不能確定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是不是漫游軟件的功勞,他必須親自驗證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鎖上房門開車去了公司。

他像往常一樣走過公司大堂,與熟悉的同事頻頻打著招呼。好像他從來就沒有休假,一直在上著班。就連老板與他相遇時也愣了一愣,然後關切地問他為什麼還不出發。

正要出發呢。他說。只是還有點小事要辦一下。

告別老板後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進去之後才看到雨青正趴在辦公桌上睡覺。他覺得太奇怪了,怎麼剛上就睡覺,是哪里不舒服麼。再說,和雨青共事也不短時間了,她向來都是給人一種女強人的印象,絕不像現在這樣消沉。

雨青。他喊了一聲。但她一動不動。

他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雨青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這次她听到了,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像不認識似地。

你怎麼了,是我啊。他用張開十指的手掌在她面前晃了幾下。

她使勁揉了揉眼楮,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我還以為……

他笑著說一句沒關系,然後又關切地問她是不是沒休息好,要不先回去睡一覺。

她發現這是她們共事以來他笑得最真誠的一次,這讓她有些許觸動,但還不到感動的程度。她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大概昨晚沒睡好吧。然後理了理頭發,轉身做事去了。

他什麼也沒做,也不想做。他就坐在一邊看著她做事,她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轉過臉來說︰你不是休假了麼,為什麼還來上班。

我沒有上班,只是順路到這里轉一圈,本想看看有沒有還沒交待清楚的事情。說到這里,他苦笑一下,繼續說︰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咱倆都合作這麼久了,工作上沒有什麼你搞不掂的事,我說的沒錯吧。

她的臉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還不都是你的功勞。

他第一次發現,她笑的時候原來也是這樣動人。他很認真地說︰主要還是你的能力強,就是我不在,這個工作室的工作你也完全能夠勝任。你听我把話說完,雨青,今天也不知怎麼,我有很多話想說。你看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一直沒怎麼交流,平時我的話不多,你也是。但我是室主任啊,我不能這樣是不是,所以是我對你關心不夠。雨青啊,以前我有什麼不到之處,請你一定要原諒……

不要說了。雨青打斷他的話︰其實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主要是我x ng格不好。行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好麼。林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你想問什麼,請盡管說。

我听說你女朋友的事了。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林宇感到很詫異。因為他和木棉的事除了老板略知一二外,公司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我也是偶爾听別人說的,你就不要追問是誰說的了。我只是想問一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有就言語一聲,大家都是同事。

林宇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難道對她說,女朋友突然人間蒸發了,這樣肯定不合適,不然能怎麼說呢。但什麼都不說也不行,那會更容易讓別人猜來猜去,于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些感謝的客套話,把這事給搪塞了過去。而這時,恰巧送快遞的來了,在樓下喊雨青的名字。雨青忙著找了筆下摟去簽收。林宇趁此機會抽身走出了辦公室,為了不再遇到雨青,他選擇了走樓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特別怕再見到她。

林宇開車順路到超市買了一些泡面火腿腸飲料之類。然後又拐到電腦耗材中心選購了幾只高品質U盤和一盒空白光盤。回到家第一時間打開電腦,仍然希望有奇跡發生。其實他早就預料不會有奇跡發生,但真真切切試過之後,還會感到極度失望。

他知道,她是不會回來了。但靈感也伴隨著絕望來到他的腦海。他想到,這款軟件既然能夠順利進入到雨青的夢境,那麼它就一定能進入木棉的夢境。只有進入木棉的夢境,才能搞清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但眼下最難的是,如何才能獲得木棉的個人資料,沒有它,再神奇的軟件也是廢物一個。

而現在他所掌握的有關木棉的個人資料少得可憐。其中最為關鍵的像血型,身高這兩項一概不知,而這項數據即使找到她原住地派出所恐怕也查不出來。

唯一的辦法……

他接通了木棉原單位的電話,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吞吞吐吐說話,這次他改變了說話口吻,電話接通的瞬間便直奔主題︰你好,我是木棉的表兄,我們想向你們打听一些有關木棉的情況。現在我們全家都急死了,希望在得到你們諒解的同時也得到你們的幫助。

他這種說話方式果然有效,對方馬上給他接通了後勤部門主管。接電的是一位姓張的主管,還是個女的。林宇心想,女x ng一般心腸都很軟,也許能得到對方更多的協助。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簡要說了一下。

那個女主管一听,爽快地說那你來吧,到時候我們會盡時配合你。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這讓林宇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于是簡單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從濱城到湖城一千多公里全是盤山公路,沒有高速公路可選,這可苦了林宇。雖然開車也有幾年了,但走這麼遠山路,並且又是一個人出行,對他來說還真是一次嚴酷的考驗。所以本來兩天就能完成的行程到他這里用了四天,其中有好幾處險要地段都是請別人代開過來的。凡是在這樣的地段,都有專門替人代開車的人守候著,不過幾公里遠,要收一百元費用。但林宇哪還在意這些小事,滿腦子想的都是木棉。

到達濱城時,天已經黑了,隨便找一家賓館也沒洗一下就睡了。

林宇記得很清楚,他入睡的時候根本沒有踫手提電腦,更不可能去動電腦里的軟件。但他的夢卻像是前一次夢的延續。剛閉上眼楮就感到有人在扯他的衣襟,原來又是她,雨青。她把一個厚重的文件夾往他桌子上一放說︰老板讓我帶話給你,你那一組數據好像有問題,是導致質量事故的直接因素。

是麼。他說。這不可能,當時大伙都在,很明確這不是我部門的責任。雨青啊,你的坐到哪一邊去了啊,既然明知老板錯怪我,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雨青哭了,一邊抹淚一邊委屈地說︰我能說得清楚麼,我和老板之間的傳言還沒澄清呢,你讓我怎麼說清楚。

林宇一听,愣了。什麼,你說什麼,你和老板之間的傳言,我怎麼不知道。

雨青說︰你以為你是誰啊,公司里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怎麼會這樣。他大叫一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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