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原來我是向日葵啊 第72章 原來這是憂與歡

作者 ︰ 清琭

()第二天帕西提亞很早就過來了。請使用訪問本站。她神采奕奕,捧著一疊草紙,興沖沖地就把林苗拉到了身邊,雙眼熠熠發光。林苗才剛起床沒多久,還有點似睡非醒,見帕西提亞興致高漲,也勉強打起精神坐到她旁邊去看,她打眼一瞄,立刻坐不住了,蹭蹭蹭就把帕西提亞壓著的東西搶了過來。

「這這這……!!!」她一頁頁嘩啦啦翻著,把帕西提亞帶來的一堆紙全都看完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興奮地盯著咬著唇目光游離有點不好意思的帕西提亞,「這全都是你自己畫的嗎?!」

帕西提亞帶過來的,除了林苗昨天完成的畫稿以外,還有一沓新的畫稿。

新的這一堆明顯可見模仿的痕跡,但自我發揮的內容也相當之多。她把林苗的三頭身拔高到了五頭身,運筆線條也柔和細致的多,關鍵的是,她在服裝背景上都非常用力,比林苗的三兩筆帶過表現力不知強了多少——太厲害了!

林苗用驚嘆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帕西提亞,眼神中洋溢著燦爛的贊美之情,帕西提亞清咳兩聲有點臉紅,有些忐忑地悄聲問道︰「克呂蒂……你覺得怎麼樣?」

「畫得太好了!」林苗毫不掩飾自己的贊嘆之意,帕西提亞用了半天就把自己學了這麼久的技能掌握了,簡直就是個藝術小天才啊!

「你昨天畫了很久吧?」雖然驚喜,不過看著厚厚一沓紙,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雖然臉上看不太出來,但林苗也有些擔心地瞅了瞅她,心里猜測她可能一整晚都沒怎麼休息。

听到林苗的夸獎,帕西提亞松了口氣似的,本來緊繃著的面龐驟然水似的柔和了下來。她有些開心地彎起了眼楮,聲音也輕快了起來︰「並沒有。並沒有太久。」

見林苗沖著自己露出了促狹的微笑,熬了一夜的帕西提亞知道自己說的話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一向從容的她也為了自己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昨天看到你在……」

她頓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紙,用一種奇異的語氣道︰「畫畫。我也很想把自己和修普諾斯的故事畫下來。」

「這是你和修普諾斯的故事?」林苗小小的吃了一驚,重又把那疊稿子拿了起來,細細看了起來,這才看出這似乎確實畫的是個愛情故事。其實這也不怨她沒看出來,她本來就翻地極快,帕西提亞表情達意又太過含蓄……翻了二十幾頁都沒有一句話,她乍一看還以為是練習的手繪圖,實在沒和故事聯系起來。

可是看到帕西提亞那張失望的臉,她頓時又萌生了極其強烈的罪惡感。

林苗連忙哈哈笑了兩聲掩飾,大聲地道︰「畫的真是太像了,這個一看就是你!」

帕西提亞看她指著的那個人,一下子更加黯然了︰「……你說的那是我妹妹。」

「……呃,」林苗卡了下殼,半響才干笑著道,「原來是這樣……」

帕西提亞嘆了口氣,指了指她右手邊壓著的一個女孩︰「這個才是我。」

林苗瞪著眼楮,把這兩個人比了半天,也沒看出除了衣服以外她們還有什麼差別。

「抱……抱歉。」看著帕西提亞心灰意冷的樣子,林苗感覺舌頭都有點打結巴,她果然不應該開口的!

帕西提亞輕輕搖了搖頭,口氣中卻沒什麼怨責的意思,倒是自怨自艾多一些︰「沒事……是我沒有天分。」

她看著桌子上的畫稿,心里有些沉重,伸手一張紙就要往回收︰「我本來以為我可以的,沒有想到……我果然還是不行啊。」

她自嘲的語氣听得林苗更是如坐針氈︰「不不不這不是你的問題……」

「別這麼緊張克呂蒂,」見她這個樣子倒是帕西提亞笑了一下,雖然看著安慰她的成分更多一些,「我會過意不去的。詩歌也好,樂器也好,我一向不擅長這些……」

听到她的話,林苗卻是突然有了想法,拉著她重又問了一遍︰「你是說……詩歌?」

「是啊,」帕西提亞苦笑一聲,長如鴉翅的睫毛輕輕顫動,「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她抬頭看著林苗,又不自覺輕輕嘆氣︰「看來我在其他的方面,也沒什麼才能啊。」

「怎麼會!」林苗的眼楮卻是陡然亮了起來,她抽出了一張圖,來不及跟帕西提亞解釋,就匆匆拿起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帕西提亞的圖畫的精細得多,一張紙上只有一張圖,空余的地方很不少,林苗挑的這張留白的空間就非常充裕。這是一張歡樂的宴饗圖,參與宴飲的人有得舉杯有得歡笑,在這紛紜眾神中,只有兩個人有著目光的交匯,是這張圖的中心。

女主人公正和三個女神聚在一起,她穿著及腳踝的長裙,看著優雅而華美,她秀雅的脖頸有著完美的弧度,正向身後看去,而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剛剛放下酒杯的男主人公。

他的手指尖還停留在酒杯上,杯子隨著他的動作,似乎有滾落在桌面上的跡象,他的目光望著女主人公,似是歡喜,似是惆悵。

雖然是五頭身,但帕西提亞筆觸依然非常細膩,幾乎勾畫出了男女主之間剎那間怦然心動的心情。

林苗文思泉涌,唰唰唰開始在上面題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驚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她三兩下急就而成,看著那一片圓融的字符,心里十分滿意。

「這是……什麼?」雖然心情低落,但看到林苗收筆,帕西提亞還是萬分好奇地把這張圖接了過來。

「這首詩……是你寫的嗎?」這個時候的詩歌還不及後世那麼圓融秀美,乍然接觸到這麼一首旖旎溫存的愛情詩,帕西提亞的表情就跟灌了幾瓶仙露一樣神采煥發,「這個真是太好了!」

看到帕西提亞一下高興起來的模樣,林苗也跟著高興起來,不過這高興並沒攪亂她的理智,她可沒有勇氣接受這種贊譽︰「這不是我寫的。」

這首詩是她在學徐志摩《再別康橋》的時候老師順帶提到的,當時教課的老師只是輕描淡寫地找人讀了一遍就翻了過去,她卻一直念念不忘,下了課就把這首詩抄了下來,默默記在了心里。

這首詩的名字她也很喜歡——《偶然》。

為數不多會背的現代詩之一啊!林苗一面心里激動得打滾一面又有點哀傷,現代……估計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見帕西提亞還在翻來覆去看那首詩,身上的郁郁之氣退去不少,林苗暫時放下了那些多愁善感,拿起筆來在紙上點了兩下︰「其實沒有必要非要畫成故事的樣子啊,做成畫冊,也蠻不錯的。」

「畫冊?」帕西提亞讀到第三句,听到她的話,便停下了朗誦,似懂非懂地看她。

「恩恩!」林苗肯定地點了點頭,模了模下巴,很文藝地道,「很多時候感覺比故事要有意義得多,你不覺得把畫配上詩,才能更好地表達你的感情嗎?」

帕西提亞一直將關注點放在詩上,听到她這麼說,這才把詩和自己的畫結合起來看。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圖,心里突然生出些奇妙的感受。

在奧林匹斯神齊聚的宴會上,他們的相聚,難道不是一種偶然嗎?天與地的距離,在赫拉的允準之前,他們的關系,不正是水波上的倒影、黑暗中的小舟稍聚集散嗎?

偷偷瞧著帕西提亞的林苗見她想得入神,,好久才听她喃喃道︰「……是啊。」

她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過帕西提亞很快又提出了新的問題︰「可是……我並不會寫詩啊。」

這個年代不講究知識產權,所以林苗回答的很是坦然︰「不用自己寫啊,我這首詩就是用的別人的,應景就行了嘛。」

帕西提亞回味了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這才轉憂為喜,臉上綻開了笑容,她又把這首詩默默讀了幾遍,開開心心提起筆一張張圖往過補詩,林苗看到她終于重新提起了干勁,也松了口氣,拿起筆開始繼續畫自己的Q漫。

帕西提亞昨天畫的統共也就二十來著,看著雖然多,但補起詩來卻是速度飛快,林苗剛才畫了兩頁,她就臉色紅潤地把那一沓紙重又放到了旁邊。

「好快啊!」林苗發自內心地贊嘆了一聲,要知道剛剛她光想那首詩就想了半天,帕西提亞說自己不懂寫詩什麼的,果然還是在謙虛吧。

听到林苗的夸獎,帕西提亞矜持地一笑,很謙虛的沒有說話,不過她拿起新的一張紙猶疑了一下,還是打斷了重新提起筆的林苗︰「克呂蒂,如果我想像你一樣把故事畫下來,又該怎麼做呢?」

看林苗臉上露出些為難之色,帕西提亞也覺得自己的要求過于冒昧,忙歉然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話︰「你說的畫冊我也很喜歡,如果畫故事很難的話,我就繼續畫畫冊好了。」

見帕西提亞這麼不安,林苗趕快安撫了一下她敏感的神經︰「那倒不是……」

她抿著唇想了一會,忽而一笑,有了主意︰「不如這樣吧,我給你講給故事,你把它畫下來怎麼樣?」

帕西提亞幾乎沒怎麼想就直接答應了,這大大地給了林苗繼續下去的勇氣,她本來心里還有點忐忑,見帕西提亞一臉的信任,一下子又有了底氣。她腦子一動,就挑了睡美人的故事。

一方面帕西提亞的畫風偏于夢幻輕靈,一方面童話故事結構簡單、和希臘背景也比較接近。林苗在心里思忖一番覺得沒什麼疏漏,就慢慢理清思路開始講。

帕西提亞一邊听一邊在紙上記下重點,等到林苗講完舒了口氣後,她便低著頭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

林苗見她想得認真,便也不去打擾,剛好她說得口干舌燥,干脆就直接出去接水了。

她剛剛走出門外幾步,就瞅見了好久不見的塔納托斯,她和塔納托斯關系一般,不過想到他和明塔走的挺近,林苗也就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塔納托斯!」她快步走了兩下趕了過去,揚起聲音喚了一聲,塔納托斯听到聲音,就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她。

塔納托斯的沉默跟哈迪斯比起來簡直不遑多讓,更糟糕的是,跟哈迪斯俊美的臉相比,他的面容更加的陰郁冷酷,林苗乍然間被他一眼掃過來,身上也有點發涼,不過她知道塔納托斯就是長得凶,人還是不錯的,所以也沒什麼芥蒂就跟他打听起了明塔的近況︰「明塔最近還好嗎?」

「不好。」

「嗯?」林苗被這回答驚著了,剛想細問原因,猛然間卻是抓住了什麼,一下子擰過了頭,「明……明塔!」

她一臉歡欣地笑了出來︰「我就說塔納托斯什麼時候說話聲音這麼像你了……」

明塔一臉冷然,跟她的歡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塔……」終于意識到不妙,林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兩眼,「你還好吧?」

明塔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稱之為獰笑的表情。

林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我……帕西提亞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找準機會就想開溜,可惜腿腳太慢,還沒走就被明塔擋了下來︰「讓她先等著!」

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是雙生兄弟,後者的工作卻比前者清閑了不止一籌,就算再心如止水她也難免有些遷怒,不過看著面前的林苗,她暫時的把這種情緒壓了下來,總算找到了機會宣泄一下自己長時間的不滿——「你知道我們這兩天攝走了多少靈魂嗎!」

林苗看著明塔恐怖的表情,沒有勇氣估算。

「八萬!至少八萬!」一貫冷靜自持的明塔難得激動,「我光割掉的頭發都可以裝十個麻袋了!」

听到這個數字林苗心里一跳,,明白特洛伊恐怕已經陷落了。

明塔見她心不在焉若有所失的樣子,本來充盈鼓蕩的怒氣也不知道從哪里泄了出去,再也發不出火了,她重新戴上那張高貴冷艷的臉,冷哼一聲,道︰「昨天希臘軍營的奧德修斯他們已經想出了藏身于木馬中從城內攻破特洛伊的主意,城里的一個人點燃了火把,把整個特洛伊城都點燃了,在希臘人進去的時候,特洛伊已經成了一座死城了。」

想到這里她還是忍不住不太友好地瞅了一眼林苗︰「本來希臘人在特洛伊的攻城戰也要打上半個月,結果你這麼一弄半個月的工作我和塔納托斯兩天就要做完……」

明塔本來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的人,但是塔納托斯受了欺負她可就受不了了,話中明顯帶著情緒。

林苗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快,因為她的腦子里翻覆的都是一句話——他最終還是點燃了那只火把。

火本來是生,然而現今又成了死。唯一有些慰藉的,就是死亡之後的冥府,又將成為新的重生。

明塔見她神情恍惚,感覺自己似乎說得太重了,不過她這兩天確實被林苗這一招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日沒夜地在死人堆里剪頭發,好不容易才完成了指標,話里難免有些埋怨。此時她看林苗的樣子,又有些後悔了。不過雖然心里自責,但她的樣子還是一成不變的冷面。

只是在這冷色中,她已經悄悄轉換了話題︰「不過這場戰爭總算是結束了,那些奧林匹斯神也能空出時間來參加婚禮了,從二十天前一直拖到明天,你總算是能名正言順的站在冥王大人的身邊了。」

見林苗依然一臉恍然,雖然表情依然冷冷的,但明塔終于也有點發慌了,她正在反省自己究竟是說了什麼話把林苗震成這樣,林苗就已經顫顫巍巍地開了口︰「……明明天?!」

看著林苗手足無措的樣子,一向很有眼色的明塔哪能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事情,趁著林苗還在驚怖難名的,拉著塔納托斯就先跑路了。

林苗好久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第一個想問的就是明塔,可明塔早就跑的沒影了,她找不到人,只好又竄回去問帕西提亞。

帕西提亞正在里面畫睡美人,見她突然闖進來頭也沒抬,打了個招呼繼續專注于自己的藝術創作。林苗也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直接坐到了她的對面︰「明天……明天就是我的婚禮了!是不是真的!」

帕西提亞頭皮一麻,手一抖炭筆斷了一截,她不敢抬頭,更不敢直接回答林苗的問題——哈迪斯瞞這件事已經瞞了很久了!!!

哈迪斯的保密工作做的還是非常全面的,基本上冥府所有的人都已經交代過了。林苗一向神經粗大,關于她和哈迪斯的婚禮時間根本沒什麼準確的概念,哈迪斯對她的說法一直就是過一段時間,她想著特洛伊之戰打的熱火朝天,那群人仰馬翻的奧林匹斯神估計沒什麼時間來參加婚禮,也就坦然地在冥府混日子。對于哈迪斯,她一直抱有極大的信任,深覺自己沒有騙婚賴婚的危機,對于婚禮的具體日期也沒那麼上心。要不是明塔和塔納托斯一直在凡間公干不知道哈迪斯的主意,林苗估計得等到婚禮現場才能清醒過來,接受哈迪斯給她的這個莫大的——「驚喜」。

帕西提亞被她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坐不住了,但是也沒那個勇氣在她的面前直接開溜,只能閃爍其詞左顧右盼,想要拖延一會時間,她正急的火燒眉毛,突然往外邊一指︰「冥王大人!」

「這種當我是不會上的!」林苗覺得這簡直就是對自己智商的蔑視,她義正詞嚴地看著帕西提亞,要求她坦白從寬,「究竟是不是明天!」

帕西提亞沒想到她這麼頑固,只好伸出食指小小的戳了戳她的背後︰「真的是冥王大人。」

「哪有這麼巧……」林苗萬分不信,不過在帕西提亞真誠的目光下,她還是選擇了轉頭看看,「……怎麼能這麼巧!!!」

站在門口的,除了哈迪斯還有誰!

她再轉頭一看,剛剛還好好坐著的帕西提亞已經沒了蹤影。

她攢緊了拳,不由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帕西提亞我真的看錯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面癱臉哈迪斯: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開心嗎?

面癱臉too林苗苗:嚇……嚇尿了!嚶嚶嚶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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