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負當年 20第十九章 情深相錯,陰謀難解

作者 ︰ 惟象

在柳府吃過飯,麒瑄就拉著寒月告辭了。請使用訪問本站。一路上寒月都不怎麼搭理麒瑄,讓麒瑄著實模不著頭腦。直到回了趙王府,進入兩人的臥房瑄月齋,麒瑄見周圍沒人,才拉住寒月問︰「寒兒,是不是他們說什麼了,我怎麼覺著你不太高興呢?」

寒月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麒瑄又急忙解釋︰「其實我與柳府也是因為賢妃才扯上的親戚,除了柳老夫人,我與他們並不太親,他們說了什麼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寒月似笑非笑的看她,說︰「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我怎麼從前不知,懷瑾同那柳家小姐竟有這麼深的淵源呢?」

麒瑄一听,有些著急。「我與眠絮是名義上的表兄妹,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同她什麼都沒有的。」

寒月搖搖頭,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听到柳眠絮講起與麒瑄的過往時竟會有一些酸澀,嘆了口氣,說道︰「我是知道你的身份,可是別人並不知道,尤其那柳家小姐更是不知。你與她相攜栽下梧桐,又明知道那梧桐意喻著什麼,不是讓人家亂想麼?」

「那時候還小,我怎麼會知道區區一棵梧桐代表著什麼呢?再說了,這麼多年我也未同她見過,她能亂想些什麼?」麒瑄笑笑,又說︰「莫不是寒兒亂想了?」

寒月听著麒瑄話里的滿不在乎,忽然有氣,沖口說道︰「懷瑾,你要記著你終究只是女子,可外人不知,你如此待她這姑娘家,終究是不對的。若日後她得知,自己心動之人竟是女子,你讓她情何以堪!」

麒瑄听到寒月語氣中的不善,也是不開心,反駁︰「我是女子又如何?我與她從沒互相表示過什麼,一切不過是寒月你多想了。」終究是忍不住,冷笑︰「再說,我是女子便會讓她難堪嗎?就算是女子相戀,又有何不可!」

「你!」麒瑄如此直白的話讓穆寒月的心里莫名發悶,一時又羞又惱,聲音陡然提高︰「你怎可如此說!簡直,簡直是傷風敗俗!」

此話一出,兩人都靜了下來。屋子里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麒瑄此時腦中只剩下寒月剛才所說的四個字,「傷風敗俗」。呵呵,我秋麒瑄在你眼中竟是這般不堪!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眼眶泛起微紅。我一心護你,還以為終有一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還以為終有一日,你也會對我生了情意!可是沒有想到,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感情。付出了感情,丟了心,卻只換回這四個字,傷風敗俗!

「我沒有想到寒兒竟然是這麼看待我的。呵呵,既然如此,我這傷風敗俗之人也不多打擾你了,我先過去書房了。」麒瑄站起身,強忍住顫抖,邁步出門。

「懷瑾,我並沒有說你……」寒月看著麒瑄忽然頹喪下來的背影,想要解釋,可又不知該解釋什麼。

「寒月不必多說了。我明白了。這幾日便不過來住了,你確實不方便與我太過親密。」強壓下涌上來的淚,麒瑄不回頭的走了。

看著麒瑄從沒有過的失落和頹廢,比起酒醉那晚更加灰白的情緒,寒月心里發疼。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卻又不不明白麒瑄話中的含義,只是莫名的心痛,像要窒息一般的心痛。

之後幾日,麒瑄果然沒有再回到瑄月齋,只是听下人說,她又回到了之前住的那一間偏院。寒月自小長在韶月宮,從未有人跟她細講過情愛之事,只在年幼時看到過母親談起父親時滿臉幸福的樣子。于這情之一字,確是懵懂不知,她不明白為什麼麒瑄會說那樣的話,難道愛情,不是本來就只能存在與男女之間嗎?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為什麼麒瑄竟會如此傷心?兩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相敬如賓,看著沒有麒瑄的屋子,寒月竟覺得這夏日的炎熱,也溫暖不了自己內心的冰冷。

就在麒瑄和寒月因這感情一事僵持的時候,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魏王凱旋而歸了。

在朝堂上,這次魏王僅用十萬瀚海大軍就滅了漠南台,解除了瀚海王庭的心頭大患,怎麼看都是可喜可賀的大好事,朝臣們牟足了勁的吹捧,都想博得隆慶帝和魏王這位炙手可熱的皇子的歡心。

這時,裴世勛出乎意料的站出來,竟然下跪大呼︰「皇上!依臣看,魏王此次,不當重賞,實當重罰!」

這一出實似往日柳輔初才有的戲碼,讓滿朝文武大驚失色。目光都移到隆慶帝身上,眼神不住的在隆慶帝、裴世勛、魏王和柳輔初身上流轉。只見隆慶帝神色頗為不悅,裴世勛神色不變,魏王滿臉通紅,柳輔初老神在在。

隆慶帝不悅︰「裴愛卿起來說話。魏王凱旋而歸,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如此善事,裴愛卿何出此言!」

「臣不敢,還請皇上容臣不敬之罪。」裴世勛沒有起身,繼續說道︰「臣當年奉命出使漠南台,與漠南台一眾王親曾有過來往。魏王凱旋,將漠南台的一眾王族盡數俘虜,前日剛剛押解至龍庭,臣便收到一封血書。」說著,果真從懷里拿出一塊浸了血跡的白布。

隆慶帝臉色更加鐵青,對身邊的鄧發說︰「你去拿上來。」

鄧發從裴世勛手里接過血書,捧給隆慶帝。隆慶帝匆匆看完,勃然大怒。「裴世勛,你大膽!竟敢里通外敵!這血書分明是那卓雅公主所寫,為什麼會交給你!」

裴世勛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聲音不卑不亢的答道︰「皇上,非是臣里通外敵,實在是那卓雅公主與漠南台王族一路上受盡□,連押解他們的軍士都看不下去,這才動了惻隱之心把這封信交給老臣。還說,若無人伸冤,只怕那些漠南台王族一回瀚海,便會被有心之人屠光滅口!」

隆慶帝沉默了一會兒,滿朝文武緊張的看著他,都不知道那封血書上說了什麼。許久,隆慶帝才開口︰「裴愛卿,你繼續說。」

裴世勛感激︰「謝皇上!」轉頭看著魏王,說道︰「魏王殿下一開始便欺瞞了皇上,私下哄騙多吉朗暗殺了多巴,又與南甌聯合,趁漠南台國內無主,相約私分漠南台。援助金夏是假,圖謀漠南台是真!我堂堂瀚海王庭,就算是當年天極帝開疆闢土,行的也是堂堂正正的兩軍對壘,何曾靠著陰謀詭計取勝!如今此事已在漠南台故土流傳開來,民眾反抗不斷,我瀚海怕是永無寧日了!」

麒瑄听著,暗暗搖頭,不得不說,裴世勛這番話,正好戳中了隆慶帝的脈門。一則,隆慶帝多疑,最恨別人欺瞞,二則,隆慶帝只想做個守成之君,最怕的便是將瀚海拖入戰火之中,三則,隆慶帝最好虛名,一向標榜自己是彰行天道的仁義之君,最不願的就是讓人說他背信棄義。這下,這三點,全讓裴世勛說中了。

隆慶帝揉揉眉頭,神色忽然凌厲,看向魏王,問道︰「瑋兒,你說,裴愛卿所言可是事實?」

魏王一向耿直,這回遭人暗算,自己雖不曾想要背信棄義,但結果卻是有違道義,咬咬牙,單膝跪下,回稟隆慶帝︰「父皇,兒臣之前確實跟多吉朗有過約定,但也是為了早日了結戰事。但兒臣從未與南甌暗通!南甌出兵,兒臣也是事後才知,當時大局已定,兒臣若不與之聯合,我十萬瀚海大軍怕是會有去無回了!」

「你!」隆慶帝怒道︰「多吉朗乃是篡位亂臣,你怎可慫恿他國內亂!如此行事,你與那漠南台之前,又有何差別!」深吸一口氣,隆慶帝似有不忍,又道︰「不過,戰場無情。朕知道當時只派十萬兵力確實是有些難為你,此次你也確實是立了戰功,功過相抵,也是功大于過的。」又看向裴世勛,緩緩說道︰「裴愛卿,漠南台戰敗,必有怨言,你也不要光听他們的一面之詞。」

堂下大臣多半明白,畢竟是皇子,看來隆慶帝已經打算要袒護魏王了。

麒瑄卻感到心中不安。想起之前柳輔初跟她說過的那個通信之人,麒瑄忽然害怕,隆慶帝之前,當真是毫不知情嗎?

裴世勛卻依然不起身,對著隆慶帝,開口說道︰「皇上,非是臣偏听一面之詞,而是,此事還有人證!」

群臣又是一片嘩然。裴世勛處事一向圓滑,從不曾在朝堂之上違背過隆慶帝,這次,怎麼會突然沖犯聖顏直諫起來!

隆慶帝聞言果然大驚,說道︰「人證在哪兒?」

這時,從武將行列站出一個人,說道︰「啟稟皇上,臣,就是人證!」眾臣一看,這人竟然是老將軍苗遠!此次魏王出征,他是副將。

一看到此人,魏王臉色大變。苗遠跟隨他征戰多年,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行事!看著魏王的臉色,大臣們仿佛不用苗遠開口,便證實了裴世勛的話。

麒瑄心里發涼。是的,之前便懷疑瀚海軍中必有內奸,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忠厚迂腐的老將軍,竟然會是裴世勛的人!看來,這次裴世勛是有備而來,魏王,當真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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