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傻王的悍嬌妻 009 回家吧 (結局)

作者 ︰ 卿青子衿

見夢七眸中仍有疑惑,林瀟容悠悠嘆氣,「算了,還是讓他和你說吧。」

暗月輕敲塌下一磚,石門緩緩開啟,映入眼簾是十來個橫七豎八的人,還有屋內正中一正翹著二郎腿喝茶的楚清。

林瀟容不禁怒道︰「你TM不知道下手輕點?都和你說了這都是我的屬下!」

楚清泫然道︰「他們太弱了嘛,我就隨便動了動手嘛……」對上林瀟容不懷好意的眼神,舌頭打了個結,「沒事的,我保證他們三天後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正說著,又有兩人進入屋內,一人是面無表情的鳳然,另一人正是國師蕭袁。

只不過半天的時間,蕭袁的樣貌就已經發生了巨大改變,那襲華麗衣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像是突然老了數十歲,頭發花白,眼角爬滿了皺紋,連背也佝僂了。他看了看夢七,機械地屈膝就要跪下去--被鳳然拉住了。

林瀟容扣著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扶他坐下。」

老者佝僂著背,坐下,老眼在看到夢七時蓄出一層朦朧混濁的淚。他口齒不清、語序混亂地道︰「小……小姐……」越是著急越是說不出話,手指隨意亂劃,又求救般地看向鳳然。

鳳然微微點頭,上前解了夢七的穴。

夢七蹭得一下坐起,直起腰背,深深地注視著蕭袁,偏頭看向林瀟容,冷淡道︰「沒想到你早就發現他被我下了蠱。」

「第一眼就發現了。蕭袁,江月門四長老之一。江月門四長老體質特殊,天下間只有一種蠱能種在他們身上。」

「那就是四長老家族為表對門主世代效忠,一出生便喂下的心蠱,這樣就將生死心性全教于門主之手。」夢七接口,「早該想到的,我和你皆是嫡系,我能催動,你也能化解。」

「不錯,」林瀟容喟然道,「只是你對他太狠了。如今這樣,就算恢復神智,下半輩子也是個廢人了。」

「哈哈……如何?那又如何?」夢七走上前去,「你說娘她保我舍你,就是這樣保的麼?」一道青光從袖中破空而出,清晰可聞嘶嘶響聲,直直向蕭袁襲去。

林瀟容面色微寒,對著鳳然喊出「別接!」的同時,身子已直直掠過去,擋住那道青光,見一青光化為小點鑽入她肌膚中,在手臂上游走一番,很快消失不見。

楚清大怒之下擒住夢七,就勢絞住夢七雙手,微一用力, 嚓一聲脆響,她的手腕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曲著,劇痛之下額頭滲出層細密汗珠。然而,仍高高仰起的頭,目光直視林瀟容,裹挾著不甘與恨意。

林瀟容拔過發簪刺破手臂,不一會一條青色的小蟲從傷口里鑽了出來,她兩指捏著小蟲走向夢七,笑得花枝亂顫唇紅齒白,「蟲蠱?以人血為食,日日啃噬,直到肌體毀損,一命嗚呼。好狠的蠱啊。要不要試試?」

她的手捏住夢七的下顎,另她半分不能動彈,另一手就要將那蠱蟲送入她口中,毫不意外的,從夢七極力掩飾的眼中還是看到了懼怕與驚恐。

身邊有人噗通跪下,淒淒哀求,「屬下求您放過小小姐。」

正是一旁默然許久的暗月。

林瀟容瞟了她一眼,那面貌如十來歲孩童的女子,面色漲的通紅,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面有不忍,卻倔強地與她對視著。

「罷了,」林瀟容撤手,看著正在手中掙扎的小蟲,「這玩意留著也是害人,不如毀了吧。」指尖蓄出一團霧氣,白茫茫的光華,片刻後小蟲已化為齏粉。

而此時此刻,剛醒悟過來的楚清像是丟小雞般嫌棄地將手中的人丟了出去,盯著蔥白手指瞧了半晌,「啊啊啊啊啊啊!髒死了!」留下這句話後,撒腿跑了。

不用猜眾人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暗月膝行過去,扶起夢七,眼中滾出淚珠來,噗通噗通磕著頭,「屬下知錯,只是,屬下覺得小小姐也實在不容易……」

因為疼痛而臉色發白的夢七,斷斷續續咬牙道︰「你要如何……就對我做吧……」

林瀟容意味不明地瞟了兩人一眼,長吁一口氣,「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仁慈,是因為娘她求過我。她那個人啊……小時候被眾星拱月呵護著,寶貝著,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可是遇上爹後,整個人都變了性子。她舍我,是將反噬盡數轉移到我身上,保你,是看透深宅內院,不想讓你一輩子被困于籠中,所以讓蕭袁帶你離開。而我,不過是她養在身邊,等死的棄兒罷了。」

「她當時心灰意冷,生產之後繼續對爹閉門不見,甚至連爹都不知道當時是雙胎。」

「小時候听過她自言自語,說你出聲時一點也沒哭鬧,還對著她咯咯的笑。她是極其想你的。」

「你覺得你是苦的,可你不知曉,我被反噬折磨數年,差點魂飛九天,你不明白,我像是個透明兒一樣,被養在她身邊六年卻不曾得到她一句關心一次照拂,你不了解,深宅之中規矩繁重,上有庶姐下有庶弟姨娘成群,整日里念叨著三從四德三綱五常是件多麼枯燥乏味的事。我不能選擇自己的愛情,不能選擇自己的婚姻……一道聖旨,便可決定我的一切,你願意這樣?」

聞言,一旁的鳳然猝然回頭,意味不明地盯著她。

林瀟容視而不見般繼續道︰「至少她曾經是想讓你有個自由的空間不是麼?至少她是希望你同她一樣,活得驕傲又光鮮不是麼?就算她臨死之前,強行將已經煉化了得內功盡數傳給我,也不忘在我耳邊殷殷囑咐,讓我找到你,讓我去替她償還欠你的債務……」

林瀟容的敘述逐漸低沉下去,片刻後眸光冷寂,「很可笑。我在她身邊,她從未給我一絲一毫的母愛,臨死了,卻讓我去替她還債。」

鳳然擔憂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林瀟容微垂的頭揚起,對著他璀璨一笑,言下之意,別擔心,「可是呢,我總是承了這門內百年的內功,有句話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也不喜無緣無故欠人人情,既然她這樣說了,那我必定不會殺你,還會救李辰軒。」

對于早年的經歷,她有時候想到時雖總是覺得心寒,但好歹前世里,父母關愛恩情讓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對人生產生極大的質疑,進而演變成精神病態什麼的。她只當是,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小游戲而已。

她上前蹲下,撫過夢七折掉的手腕,輕柔地一擰,骨骼恢復正常,「你說她欠你,可是我怎麼都覺得,她對你比對我好太多呢。」

接骨時的疼並不亞于斷骨,夢七只是悶哼一聲,不再言語,視線停在林瀟容身上,久久望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直在發出含糊不清音調的蕭袁卻突然開口了,口齒清晰,「大小姐。」

林瀟容目光掠過他,面露驚詫,起身站起,退到一旁,她明白此時,蕭袁必定是有話要說。

「我蕭家世代誓死效忠門主。當年門主耽于情愛,我受命前來請門主回去主持大局。門主生產後,一直不肯見我,直到有一天,她交給我一個嬰兒,讓我帶著她回去,讓我將她當下一代門主好好培養。我領命走了。」

夢七在暗月的扶持下起身,就著小榻靠著。

所有人都沒有講話,只听蕭袁,嘶啞中裹挾著悲傷的話語飄蕩在空中。

「誰知,半路上收到琳兒的求救信。她連帶幼子被人追殺。」提到琳兒時,那張蒼老的臉孔上突然升騰起一抹生機,「我急著救她,又苦于帶著嬰兒不方便,只好將孩子寄養在一農戶家中。」

「我終是去遲了,琳兒死了,等我帶著然兒回來時,那農戶家卻已經搬走。我百般尋找不得,自知罪孽深重,于是便不再回門中,安置好然兒後,接手了琳兒父親,怡親王的部分勢力,就此一邊照顧然兒一邊發展勢力繼續尋你。」

「那天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認了出來,後來借機取到你的血,就更確定了。你催動我體內的心蠱時,我並非沒有察覺,只是我欠你太多,欠門主太多,你要我生,那就生,要我死,我就死吧……死了也好……」蕭袁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嘴角緩緩溢出幾縷血絲……

鳳然大驚,起掌護住他的心脈,急促道︰「師父!你怎麼了?!」

林瀟容按上鳳然的手臂,搖頭道︰「晚了。你師父他解蠱後,身體已廢,但意識是清楚的,他剛剛已將殘余的精力一下子用完了……」

蕭袁的眼眸逐漸潰散,呢喃道︰「琳兒……琳兒……這麼多年了,我將你的孩子照顧得很好……你呢,你可寂寞……」忽然眼眸大亮,「琳兒,你還和以前一樣美……我最心愛的人……」話音落地,手臂軟軟垂落下去。

曾經的江月門四長老之一的蕭袁,一生為傾慕之人所活,為家族使命所困,如今終是在這個小小的石室中,將一生燃盡,將心願既了。

鳳然緩緩合上他的雙眸,將他抱起,對林瀟容點頭後,轉身離去。

林瀟容目送那身影消失,像是對夢七所說,又像是對自己感慨,「人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

夢七怔怔站著,顯然今天所發生一切已超出她的想象太多,許久後咬唇,用力推開棺木,喚住準備離開的林瀟容,「我是為他而活。請你救他。」

聲音變得清脆而干淨,那眼神,也亦如很多年前,林瀟容听聞有人與她相像後,易容去見她的時候,那個語笑嫣然的小姑娘,攤開掌中新女敕的桃花,對著那白衣翩然的男子撒嬌時的樣子。

林瀟容明白,經過今日之事,她終是能放下一些東西了。

棺木中鋪設千年寒冰,一推開便散出一陣極陰冷的寒氣,見狀,林瀟容不由眉頭微擰,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上來說,怕是……

待冷氣散盡後,棺木中男子的臉龐顯現出來,清俊五官,只是因長期冰凍,膚色蒼白中透露出隱隱的青,睫毛頭發上沾滿了冰渣。

她伸手撫過他的手臂,凝神探著脈,卻只覺得一片僵硬。

果然……

對上夢七滿含期待的目光,她退了一步,「死人我救不了,尸體我也救不了。」

夢七的表情僵在臉上,難以置信問,「什麼?」

林瀟容深呼吸,再次答,「我救不了他,因為他已經死了。」

「啊啊啊!」听清後的夢七仰頭長嘯,發絲豎起,雙眼猩紅,「你說什麼?!」

林瀟容將自己與她隔開,「我說,我是真救不了他了。」想起李辰軒,想起那幾次偶遇,想起他的溫潤,她也不免覺得心痛,只是心再痛,也改不了他早已死去的事實。

電光火石間,思緒回到那日在大殿上她的所見,當日的他雖然傷重,但也不至于毫無醫治之法,除非……難道……?

她撐開了屏障隔絕了夢七後,一掌將棺木劈開,化去厚重的冰塊,掀開他心口的衣服查看,果然……

幾欲發瘋的夢七一次次向著屏障撞去,一次次被彈開,這時她忽然听到有人對她吼了一句,「他是自殺的!」

她突然冷靜下來,腦中只回蕩著那幾句話,自殺?自殺……怎麼可能……「不可能!他說他要陪我一輩子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你偽裝成我,陪在李辰睿身旁。」林瀟容緩緩說出推測,「李辰軒何等聰明,他應是早就察覺鳳家已為刀上魚肉,加上,發現你和李辰睿之前的聯系,他該是覺得自己已沒有能力再保護你,還不如痛快地放手,那日在殿上,他就應該已存了死意,被刺一刀後就自決心脈。」

「只是他沒想到你出來救他,然,傷重之余無法再蘇醒,只能靜靜等待機體損耗死去。」

那一處非致命傷,那心脈異于常人的虧損,無不透露著當時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多麼急切地想好下去,想活過來,想好好陪著愛人……然,世事無常,一步錯過,步步皆錯。

夢七已軟軟倒在地上,雙手捂臉重復著,「我不相信……」

林瀟容神色復雜地看著李辰軒,「是不是這樣,你自己最清楚。」心中感慨萬千,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涌動,讓她也覺得眼角有些溫熱。

夢七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伏在李辰軒身上,一遍遍呼喚著他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林瀟容不願再見此場景,交代了暗月幾句就要轉身離去時,眼角余光瞥到置于棺木里層的一個紅色襁褓,她將襁褓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個出聲不久的嬰兒。

她撫了撫嬰兒的小手,竟隱隱有些溫度,真是奇了,被凍在這棺中幾年,居然還有一線生機。隨即,抱著孩子匆匆離去。

……

一個月後,祿江城中出現了打抱不平三人組,領頭的是一個長相奇丑的公子,傳聞他還好男風,整日里調戲東家小伙,西家小哥的。

偏偏這心腸熱得讓城中民眾瞠目結舌。

集市上,兩小販為了一條蹦出來的魚的歸屬問題而吵鬧不休的時候,丑公子來了,利索地拎著魚跑路了,後來跟過來的書生模樣的小白臉給兩小販相同的魚錢後追丑公子去了,最後一位面皮白淨的女乃油小生捏著鼻子惦著腳尖一臉嫌棄地飄過去了……

閨閣中,剛成親的二位新人迎來生平的第一次相見,蓋著喜帕的女子嬌羞地扭過身去,大漢新郎絲毫不知情趣為何物般大手掀落了喜帕,解了褲子就要上陣時--

「嘖嘖,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容容,誰讓你說這……」這了半天沒這下去。

「小容容說,那男子看起來身材魁梧,想必在床第之事上必能雄風威武……」

「不不……此言差矣,我只是說有可能……罷了罷了,走了,不看了。」

……褲子月兌了一半的新郎提起刀循聲追了出去,卻連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春香樓中,一面黃肌瘦的丫頭正被老鴇吊起,狠狠地鞭打著,丫頭唇口緊閉,半點不肯求饒。

一陣疾風飛過,卷起地上沙石若干,目標精準地打在那老鴇後腦勺上,等她回過神時,發現吊著的丫頭已經不見了。

「阿然,剛才的一幕是多麼的讓人揪心讓人痛心啊,希望你以後能善用權力好好為造福天下百姓而努力,做一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

被某人灼灼目光盯著的鳳然嘴唇一個哆嗦。

……

夜,一封加急信被擺在御案上,展開後,不見一字,只數十張宣紙畫的畫。

鳳然就著蠟燭研究了一宿後,終派人將這些畫送到林瀟容房中。

燭光已滅,屋外東方,朝霞滿天,他獨自矗立在城頭許久,吩咐道︰「備馬,備車。」

那畫中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撅著嘴巴掛著淚珠張著雙臂,滿月復委屈無聲抗議。

林瀟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娘親,你在哪里,娘親,潤兒好想你。」

最後一幅畫中,是她懷抱著潤兒時的場景,只是二人身後,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身形,將轉未轉的姿勢,將訴未訴的動作,她能看懂,其實他是想說的話很簡單--

「回家吧。」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就這樣結局了!是的,就這樣結局了。

之前開文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這麼多,我完全葉不知道寫網文是這樣一個過程。

終是給了這個故事一個結局。

一時間想說的話太多,我反而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了。

只想再次謝謝一直以來和我一起看著這個故事完結的親們,太謝謝你們了。

斷更許久,沒有取消收藏,拜謝你們對我的支持與信任。

恢復更新後,沒有任何推薦,收藏還漲了一些,讓我感覺很欣慰。

感謝親們你小小的一點收藏,讓我更有動力,最終完成了自己第一篇長篇,嗯,我認為是長篇,是因為對于以前的我而言。

這篇文,應該會陸續更新一些番外,交代一些遺留問題。……想說的話很多,字數不夠了,先這樣吧。祝大家天天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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