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而且作為李筱男自己人生的第一個進球,很有意義,但現在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首先,那場比賽他們最終還是輸了,即使李筱男踢進的那一球真的很漂亮很漲士氣,但是,這並不能彌補兩支球隊在實力上的差距,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們再也沒能夠取得進球,反而,在臨近中場的時候,因為守門員吳滿的一次抱球失誤,他們再次被攻入了一球,最終,他們還是以4︰1的大比分輸掉了這場比賽。
「這次怪我!我沒想到他們這麼強!」丁學勇說道︰「大家都踢得挺好的••••••」
還好的是,義氣的丁學勇一個人承擔了比賽輸掉的賭注,這雖然不太公平,但是作為口袋里叮鐺響的李筱男和王光定來說,確實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是的,他們兩個還真拿不出這筆錢出來,雖然只有幾十元。
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有些垂頭喪氣。
「其實你表現挺好的。」王光定說道︰「可惜了••••••」
是的,李筱男還進了個球,而且••••••進的還很漂亮。
「我想早點退學去南方打工。」李筱男突然說道。
王光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是的,李筱男早就要說去了,確實,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選擇了。
其實李筱男很有點遺憾,剛才進球的那一刻,看到足球緩緩滾入球網的他,當時的心情無法形容,他發覺,足球真的是一個有趣的運動,他可是有點舍不得離開了。
唉••••••算了,生存總是第一位的,足球只是個興趣,又能算是什麼呢?
對于有著生存壓力的李筱男來說,興趣對他來說,只能是一種奢望而已。
「我先回去了。」王光定瞅了瞅李筱男說道,他已經到了家。
「恩。」李筱男應了一聲,待得王光定轉身,他突然又叫了一聲︰「小定!」
「啊?怎麼啦?」王光定轉臉問道。
「明天••••••陪我去到學校,去談退學的事吧。」李筱男說道。
「哦。」王光定低沉著聲音答應道,是的,雖然看到朋友離開,心里也是難過,但他卻也是一個孩子,無能為力。
「沒事!以後我還會經常回來的。」李筱男看到王光定的樣子,反而安慰他道。
正在這兩個好朋友話離別之時,王家的門突然開了,里面王光寧走了出來。
「李筱男••••••」王光寧看著李筱男說道,只是不知為何,聲音里還帶著一股子哭腔。
「咦!寧寧,你怎麼了?」李筱男還沒說話,離得更近的王光定就發現了妹妹的異常,只見王光寧兩眼紅腫紅腫的,似乎剛剛大哭過一場一般。
「李筱男,你••••••」王光寧沒有理會哥哥,只是還是看著李筱男,紅著眼楮說道︰「你••••••你n in i••••••」
「什麼?!」李筱男听後心中一緊,忙問道︰「我n in i她怎麼了?」
王光寧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接下來,李筱男收到了一個生命中難以承受的噩耗——他從中午就沒有見到的n in i,竟然在去一個朋友那里借錢的路上,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我們無法形容,李筱男也已經記不清,當他听到這個噩耗之時,當時的樣子也有多悲痛。他喪失了唯一的親人,母親的離去,父親的意外身亡,那個時候的他都還小,還不足以領悟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但不管怎樣,在廠里一些父母親原來的同事以及王光定家人的幫助下,喪禮終于還是辦了。喪禮之上,披麻戴孝的李筱男在眾人面前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令前來吊喪的眾人在同情之余又相當錯愕,有些人已經在悄悄議論,李家n in i的這個小孫子是不是因為接受不了現在這種悲慘的現狀而在j ng神上出現了問題。
吊喪的人不是很多,而且也都因為關系淡薄,客人們在露面後都是匆匆離去,使得到了下午,喪堂就已經相當地冷清。
在來協助辦理喪事的王光定父母也走了之後,現在的喪堂上,就只剩下了李筱男和王光定兄妹。
「李筱男,你••••••你以後••••••想怎麼辦?」這句話王光寧在喪禮上一直想問而沒有機會,現在終于有機會問了出來,她擔心以後見不到李筱男了。
「過兩天,我就去南方,去許哥那邊找事做。」李筱男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他的心里絕非像他臉上這般平靜。
「許哥」是他們重機廠子弟學校高幾級的學長,是最早去南方打工的一批人,據說在那邊混得很不錯,因此重機廠的子弟去南方打工的一般都會先去投靠他。
王光寧沉默了,李筱男的n in i如今已經過世,確實,她也找不出理由來勸李筱男留下來了。
可是,她還是不想讓李筱男離開,她朝著一旁的王光定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責怪,仿佛在責怪這個哥哥在最好的朋友要離開的時候,居然只是一言不發地這樣子站在旁邊看著。
可是王光定還是沒說話,三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恩,沒關系的,到哪里其實也••••••都一樣••••••」李筱男說道,看了一眼這兄妹,安慰x ng地說道。
「對了,小定,明天陪我••••••」李筱男又木然說道︰「去把退學手續••••••給辦了。」
(失去親人的痛苦,難以形容,失去唯一的親人的痛徹心扉,更是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