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宮略,夜帝很美味 莫怕 有我在

作者 ︰ 蘇若鳶

對于今夜這個情形,慕容紫覺得,穩操勝券的她應該更加大局在握一點。(鳳舞文學網)

為何如此說呢?

首先,自打兩個月前那天夜里有個人偷偷溜了來之後,就……再沒下文了!

對著楚蕭離的有心冷落,依她想,他這麼做無非是要容她自己琢磨清楚。

說到若即若離,欲退還迎,誰還不會使點這些樣兒的手段把戲釙?

再而昨夜他布局至深,偏生挑了他三宮六院充盈的第一日,把整個無淚宮都交給她。

為了安她的心,更向她證明了他的心。

至于那點心意有多深,值多重,全憑慕容紫自己給—羆—

她給多少就是多少!

萬歲爺狡猾如斯,難對付啊……

接著說今晨,他溜得早,是因為拿捏得住關紅翎的性子,曉得她一片為關家的嫡女心,人是哪里願意攙和進後宮一群女人與一個男人的是是非非?

無需他多做解釋,淑妃娘娘多識大體的人兒,自然會向慕容紫解釋清楚——

害得她被割手指!

楚蕭離這樣的人,能用十步走完的路,他絕對不會走十一步。

慕容紫聰明是有,不管他旁敲側擊,還是命著別個來與他佐證,終歸是告與她听了。

若她不領情鬧別扭,倒頭來全成自己的不是。

故而她等了兩個月,選秀之後,先吃了個大大的悶虧。

承諾她不要,他亦不給,更玄乎了。

最後再說下午寧玉華入宮。

倘若不是慕容徵看不下去,為著慕容紫著急,哪里會使了靈霜,親自教她那些話,生拉活扯死也要把妹妹拽到南門去?

好在慕容紫腦袋夠靈光,一听寧玉華縮在嫁車里不出來,有心自抬身價為難楚蕭離,她就曉得是個翻身的機會。

只要她在正南廣場上出現,不管早晚,總有人會把這個消息傳開。

狄楚聯姻,說小了不過是楚蕭離娶個小老婆。

萬歲爺接親不得什麼,那琴奏起來,執劍在手,霸道一舞,再是緊迫焦灼的氣氛都化為了了,全成了情調。

他們有多親密無間,慕容紫看在眼里,楚蕭離自會心虛。

要的就是這個!

所以今夜他主動現身,實在來之不易。

望著對面賞心悅目的男子,起先聞得他來時的那絲異樣的興奮,在慕容紫自個兒慢慢把始終原末理通一遍後,好似變得淡了些。

楚蕭離確實很好看,俊美有之,氣度有之。

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更甚,他還是一國之君!

這天下是他用武力奪得的,說來殘酷了些,可忽略掉那些殘忍血腥的過程,許是不少女子會將此當成他的魅力之所在。

為帝王者,人如若不狠辣些,怎當得起這片偌大山河?

此刻他對她笑,顧盼生輝,柔情萬丈,是讓她覺著很溫暖,很安心。

可在這笑容之後,隱藏著始終不曾停止的血雨腥風。

她和他在防著別個的同時,自然而然的算計著對方。

慕容紫覺得這樣……很不好。

于是連他屢戰屢勝的美男攻勢,在她的面前也不大管用了。

見她臉容上的顏色慢慢的黯然,楚蕭離有所意識,遂關切道,「不想同我說點什麼?」

她垂眸,正好望見擺在面前的那盅甜湯,想了想,抬首來問他,「還熱著,你要喝嗎?」

他點頭,應了個‘好’字,繼而慕容紫連著整個盅都推給他去。

楚蕭離接過干淨的白玉湯匙,舀起一匙溫度適中的甜湯放在嘴邊吹了吹,飲下,再抿了抿唇,嘴角隨之翹起一彎弧度。

「滋味妙極。」

這並非他有心夸大,聞著味兒的時候就已經躍躍欲試了。

剛才淺嘗味道,沁甜潤滑,膩,卻膩得正合他心意。

楚蕭離有個鮮少為人知道的小嗜好——喜甜食。

用萬歲爺哄騙自己親兒子的口吻來說的便是︰男子漢大丈夫,要時刻頂天立地,吃甜膩的東西,會顯得很沒用……

小家伙听了的話,一定會對甜的東西嫉惡如仇。

畢竟孖興向來對父皇崇拜,畢竟事關臉面形象。

楚蕭離深知此道理,身為當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天子,他是幾乎不在人前表露的。

最多偶爾犯了饞癮,叫御膳房送幾疊糖味兒重的點心來,吃也不能吃太多,沒得被哪個有心的瞧出端倪。

只要不在人前表現出喜歡,那自然就不得哪個會覺得他沒用了。

這是楚蕭離的後招,即便是親生兒子也不輕易傳授。

此一時見他將甜湯喝得津津有味,慕容紫暗覺好笑,不覺就把父子二人想到了一處去,連會發生的對話都飄在腦子里,真切得很。

她只是听三哥哥有心無意的稍帶一提,記在了心上。

遇到今夜這個時機覺得正好可以發揮,不想楚蕭離是真的喜歡。

不得不說,看著一個詭計多端的皇帝吃甜食的樣子,實在是……可愛。

連她的心里也跟著甜了。

沉默了會兒,慕容紫對著他說道,「滋味好的話,九郎就多用一些吧。」

楚蕭離霎時听在心上的認真點頭,再然後如個愣頭青似的抬起腦袋來直視她,真真的問,「四娘,你可會覺得我很沒用?」

一個沒忍住,慕容紫噴笑,「要是連你都沒用了,那普天之下怕是再沒能耐人!」

他倒是不客氣,「如此說來,看上我真是你的福氣。」

她也同他假客氣,「能讓九郎看上,也是我的福氣。」

打趣罷了,繼續喝湯——

楚蕭離嘴上甜,心里更甜,那湯匙舀著飄在湯面上的小花,一朵一朵的,帶著微苦的味兒,和著消成塊的棠梨,入口即化,亦苦亦甜,是真的美味。

吃著,氣氛比上先前舒緩了許多,他才問,「其實這湯是專為我煮的吧?」

慕容紫沒否認,也沒承認,「你覺得呢?」

他舀起一朵小花,眯著眸笑意融融的盯著,說,「這叫葛花,有解酒之效,今夜宮里有酒宴,你為著我著想,我很高興。」

不管她認不認,他先表了心情,就當作是。

慕容紫正色,「可是葛花也有養顏功效,我自小就飲的啊。」

此話不假,只喜不喜歡又另當別論了。

楚蕭離責怪的睨了她一眼,沒計較,接著再問,「是你煮的?」

這下慕容紫樂了,「你看我會?」

慕容家穿越來的嫡小姐,還沒神通本領到這個地步。

听了此話,這會兒暫且不當萬歲爺,只做九郎的男人,假意露出一絲遺憾,「若是你做的,我會更高興。」

慕容紫不言,只靜靜的望著他。

她心里還亂著,一邊的風波平息了,還有另一邊的難題將她重重困擾,哪里是說兩句逗趣的話就能輕易化作雲煙,任由一陣風就吹散去……

選秀,一選兩個月,每名選出來的女子都是桓橫在他與她之間的阻隔。

最可能發生的結果無非兩個︰容她自己接納,抑或被他摒棄。

慕容紫不知道,他這樣做,能忍受包容她到哪一天。

「如何又不說話了?」楚蕭離見她這夜實在不對,都不與他頂嘴了,只好改口道,「不是你煮的也罷,我都高興。」

這話說得也不假啊,她越听越是心虛,都低下了頭去。

「是我讓著霜兒煮的。」

攪著眉頭,慕容紫為難道,「起先我想讓她教我,可是一定不得她煮的有火候,我又想不若把她煮的當做是我煮的,反正你也不知道,但假的就是假的,往後總會被識破,不定還會討得你失望,我又何必……」

她正對著這盅甜湯發著呆,主意沒定下,他來了。

怪誰?

楚蕭離听她一通兀自糾結,再配以她無措的表情,都不知該先偷著樂,還是先安慰她。

故而他笑著問,「你在為我犯難麼?」

抬首將他看了看,慕容紫慢吞吞的略作一思,把頭點點。

楚蕭離笑意擴大許多,只道,「那就行了。」

那就行了?

慕容紫愣住,想不明白。

她那顆腦袋就這麼大點,再是轉得靈光,也不如清醒的人看得透徹。

再問楚蕭離,他不肯說了,只顧把剩下的小半盅甜湯喝完,賣著關子吊胃口,把她弄得七上八下,比他沒來的那會兒更加忐忑。

等到甜湯見了低,人是滿足的打了個嗝,砸吧著嘴道,「時辰差不多了。」

慕容紫被他一嚇,眼楮都瞪大不少,「你要走了?」

問罷方覺說錯了話,她忙站起來,「那我送你出去。」

明明舍不得的,卻算計成了習慣。

腦子里總是會有個聲音在說,若顯得太不舍,下次被舍得的就是她了。

剛走到楚蕭離身邊,一只手伸來將她皓腕制住,她停下,移眸去看他,得一個溫軟至極的笑容,「平日的伶牙俐齒都到哪兒去了?那些小心思也不使了,你說,你到底是哪個?把我的四娘交出來,還給我,否則莫怪我不客氣。」

喝了甜湯的楚蕭離,連說出來與人威脅的話都是甜的。

就算是玄成的主意,他乃謀得了天下的人,怎可能不曉得她出現在南城門的意思?

被他點到即止的說穿了一半,慕容紫無地自容,把頭逃避的撇向一邊,「我哪里還能同你伶牙俐齒,使那些心思把戲,在你眼里都是雕蟲小技,丟臉死了。」

楚蕭離把她拉進了些,兩雙手都包裹在他的大掌里,看她的眼色是世間獨一無二,「若我就喜歡你在我一個人面前丟臉呢?」

她扭回頭與他相視,落落寡歡,灰頭土臉的,「那你今夜看夠了吧……」

「看不夠。」他回得快,那是連想都不用的。

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親昵的舉動讓她逃避縮了一縮。

又在對他躲了。

雖是很清楚,楚蕭離卻偏要問,「四娘,你在怕什麼?」

這回慕容紫沒有繼續沉默,反而同被戳破了的醋壇子,吃味的滔滔不絕,「怕我不如六宮的娘娘們美艷動人,多才多藝,怕我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搭進去,結果卻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怕你寵我,縱我,對我好,給得越多,你剩得越少,最後沒得給了……」

就沒有那個最後了。

楚蕭離被她說得愣愣的,曉得她心里裝的都是這些,卻不曉得竟然裝了這麼多。

他還是笑,除了溫柔寵溺,是連柔情似水拋媚眼都用上了。

「是被選秀嚇傻的?朕明日就下旨讓著你三哥去操辦,把此事簡而化之!」

勝似承諾的說完,慕容紫眼楮一紅,他立刻發覺說錯話,連忙再改口,「不簡了,簡化個屁!以後都不選秀了,好不好?」

「你別問我,我不知道!」掙開他的手,她作勢要往門那處走,送客了。

楚蕭離動作快,人還沒邁開兩步就被他從後面攬腰抱了回來!

他連凳子都沒離,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全然無賴的悶在她軟腰上方,無奈的認命,「你這麼著對付我,可比挖空心思算計我要管用多了。」

慕容紫蠕了蠕緊抿的唇,心下復雜得很!

一來是亂的,二來……也是被他的話逗得差點又笑出來。

她不知道,楚蕭離光是這樣抱著一個她,心里就覺得安穩。

天下都不算什麼。

可是他不說,她怎會曉得?

「這段時日,不是我有心不見你,是……不敢。」

沉默了會兒,楚蕭離先開口,說出‘不敢’那兩個字時,他自己都不可思議的笑了笑。

「我是楚皇沒錯,可你又不稀罕,你要的我不能立刻就給,單是這一點就不如霍雪臣了,我真想殺了他。」

說吃醋,又不是只有女人才會的。

後宮里的妃嬪會能給慕容紫添堵,可是她只要多一眼霍雪臣,都能讓楚蕭離酸上一整天,不定隔日上朝都要給大臣們臉色看。

這是他小孩子氣的心思,還是那句話,說出來定會讓人覺著很沒用。

慕容紫扭頭低下眸子來看了一眼,只看到他悶在自己背心的腦袋。

她擠了擠臉,由得他繼續說下去。

「把無淚宮給你,是自雪宮回來時就有的打算。」會在昨日才命溟影去辦,確實是楚蕭離有心一舉。

早知道會得小辣椒打退堂鼓的反映,他不如早些給了她。

這會兒再來後悔為時晚矣,他只能盡力解釋。

「寧玉書為人狡猾,那日你雖唬了他,後而我再細想,保不準他會參破什麼,最穩妥的法子就是真的讓你做了宮主,這樣往後有人保護你,我也放心些。」

無淚宮的殺手是他多年前在西漠親手教出來的,行過血煞令,只服從宮主一人的命令,鐵血無比。

哪怕她下令殺他,宮里三千禁衛軍,有去無返,殺手們也萬死不辭。

只不過這些不算重要,他改日再說與她听無妨。

楚蕭離抬起頭,把慕容紫勉強轉對向自己,深邃的眉眼里全是真情實意,「至于今日,你與其他宮婢一道來昕露宮請安,我若還在,你必要跟著說那些吉祥話,我不想听,你對著我說必定更是難受,不若我就窩囊些,避著你好了。」

該交代的都交代罷了,話說得可憐巴巴的,听他說的人又不是石頭心。

想來想去,慕容紫只好問,「那我是不是不該再同你慪氣了?」

楚蕭離點頭再點頭,「這樣會顯得你心胸很狹窄。」

她再繼續問,「那往後我不算計你了,你也不要算計我好不好?」

哪里還有不好的說法?

楚蕭離趕忙應了個‘好’字,千依百順。

她對他而言是不同的,不同就在這里了。

宮里的其他女人對他來說是擺設,是棋子,但她不是。

慕容紫的手又被他重新抓回掌心里握好,說通了,這下是真的放心些了。

只早先被割破的手指頭不小心給他捏到,輕微的痛感刺得她蹙眉,兩個人同時望去,他見到那結了新痂的小傷口,滿是不解,「怎麼傷的?」

問罷就惹得小辣椒一通猛瞪,「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你怕疼,關紅翎怕疼,我就不怕了?!」

楚蕭離恍然大悟,這個紅翎……要他說什麼好?

唉,橫豎今夜什麼窩囊的話都說了,不怕多個誠心實意的認錯。

像個愣頭青似的站起來,握著她破了的手指頭放進嘴里吮了吮,再用著可憐到極致的表情,「沒得下次了。」

慕容紫很受用。

眨巴著眼楮看著這時的楚蕭離,實在歡喜他裝坦誠的模樣兒。

彼此傻傻的相互瞅著,多看幾眼雖看不出花兒來,卻在對方眼里,那人比花不知好看多少倍。

楚蕭離一站起來,兩人近近的杵著,才發現自己比她高出不少。

玩心作祟,他伸出手在她腦袋上齊平的比劃了下,是到他胸口上來少許的位置。

原來是個小矮子。

都快二十的人了,長不高了的。

看到他眼底壞心的戲謔,慕容紫正要惱他,冷不防後腦勺被他扶住,將她整個腦袋往他胸口上按。

「莫怕,有我在。」楚蕭離干干脆脆的說。

她的心跟著上上下下的跳,漸而恢復安穩,悶在他胸口里微微笑了。

「怎的你來得這樣快?」她沒頭沒腦的問,「不是在酒宴上麼?」

說起這個,不管是萬歲爺還是九郎,那都是想想就要心花怒放!

「這個麼——」笑意在他俊朗的臉皮上肆意開,「玄成同朕說,只要今夜來了,要什麼都給,哈哈哈哈!」

怎會來得不快?

「你……無恥!」

「朕有說要做什麼了麼?」

「……你做什麼都無恥。」

「四娘,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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