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宮略,夜帝很美味 用盡全力去擁抱

作者 ︰ 蘇若鳶

次日,天邊盡頭剛泛出薄淡的晨曦,楚蕭離便下令起身出發,回到兩日前最先逗留的山洞中。ai愨鵡

這兩天對于慕容紫而言千轉百回,然之余楚雲晞和關紅翎,不過是尋了一處避世之地,泡泡湯泉,享樂片刻安寧。

一行人約莫剛過了正午踫的頭,先是見著臉色不好的楚蕭離獨自走在前面,那小人兒灰溜溜的埋著腦袋跟在後頭,中間隔著二十名殺手,外加一個溟影。

嘖嘖,這氣氛……

當即就被言歸于好的楚雲晞和關紅翎看出端倪瞑。

她兩個算是達成共識,如今一個鼻孔通氣兒,相互交換了一抹會意的眼色過後,默契的不去多嘴問楚蕭離與北狄那位皇子談得如何。

談與不談都是幌子,萬歲爺和慕容司設好不好才是大事!

看這情況,那是相當的不好瑛!

國不可一日無君,從雪宮已傳出種種流言。

據聞皇上受的傷帶有劇毒,故而這兩日,除了慕容宰相之外,連國舅爺親自去探望都被宋桓堵在殿外,實則內殿里,龍體欠安,岌岌可危。

借著這虛傳的一說,商靄索性就窩在殿里頭,不時命小太監往外扔話,兩個時辰前要千年人參,再過三個時辰又派人去找雪蓮。

這些東西都是續命用的,給誰續命?不用問都猜到了。

從雪宮乃至祭祀的神殿,上上下下無不人心惶惶,連喘氣都要收斂。

除此之外,禁衛軍已是兩夜沒合眼,四下搜尋無淚宮的行蹤。

被擄走的三個女子身份非比尋常,找不到就得一直找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也因為獨獨她們被抓走,暗中風雲洶涌。

關濯和慕容淵在祭台山腳下當著不少人的面大吵一場,都在猜忌對方勾結了無淚宮的殺手,卻又拿不出證據。

種種揣測當前,恐怕楚蕭離再不露面,不知還會引起怎樣的慌亂。

新君登基第一次祭祀便有血光之災,委實不是個好兆頭。

未在山洞做多停留,略作小憩,楚蕭離吩咐回雪宮,至于如何讓楚雲晞她們‘安然無恙’的重現人間,這些早都計劃好了。

……

行在盤根錯節的洞穴深處,四周很暗。

火把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夾雜著不規則的步伐聲,跳躍的泉水在耳邊時近時遠,移眸望向兩旁,盡是四通八達的延伸,不知那一端的盡頭通向哪兒。

此時,慕容紫等人正跟隨楚蕭離走在北嶺雪山錯綜復雜的山體之內。

不規則的深洞里,有些地方只能容一人彎下腰勉強通過,有些地方卻是寬敞得與人置身其中,只覺自己渺小如塵埃。

除了水滴和騰騰熱氣,每行一段距離就會看到一些穿著鎧甲的骷髏,少則三五具,多則數都數不清。

憑著白骨身上腐敗得破爛不堪的衣物,依稀還是能夠辨別他們都是楚國的士兵。

這恰是印證了慕容紫來時看到這座巍巍雪山的想法。

當年開國聖祖楚奕並沒有如傳言中得到上天庇佑,從而翻越北嶺雪山,而是他發現了山底的洞穴。

楚蕭離始終在前面領路,他對這里的地形熟悉非常,仿佛地圖就在他的心里。

至于其他人,包括楚雲晞卻都一無所知。

這就奇怪了。

雪山下的這些洞穴應當算得上事關楚國社稷安危最大的秘密,既然是由聖祖發現的,假使地圖真的存在,代代傳與楚國的新君無可厚非。

但楚蕭離的皇位來得不正,楚雲晞的女子身份未曾被揭穿以前,以她皇太子的地位,不該先知道嗎?

可是看她反映,一開始走進此地時,她還有心情和關紅翎說笑兩句,這會兒全然沉默下去。

借著火把的光亮,慕容紫看得出公主殿下的臉色不大明媚,不時便會用一種近乎直白的眼色向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看去。

是啊,她有才學有抱負,若她是男兒身,這皇位豈會輕易拱手于人?

即便她一出生就淪為關家的棋子,即便她的太子之位是父皇的妥協,即便母妃的性命多年來遭受脅迫,她亦拋開所有,不顧一切,甚至是不計代價的履行著太子的責任。

然而當她無可選擇的歸順楚蕭離,任他所用後,她才慢慢發現,原來皇位與她是男是女本無太大相關。

單說眼前這雪山下的洞穴,她以前連听都沒有听過,可楚蕭離卻能帶著他們在里面穿行自若。

這樣的秘密,除了楚皇真正的繼位者,其他人等根本沒機會知曉。

也就是說——

「皇姐可是看夠了?」

默然中,忽听楚蕭離低聲不悅。

他本是習武之人,相比常人多出幾分敏銳,身後頻頻有復雜質疑的目光向自己望來,他早就察覺了。

若平日還好,誰要看他大可隨意。

只從昨日開始,他的心情出奇的差,一想到回雪宮後還有大把瑣事,便更加煩躁,由是開口,語氣難免讓听的人覺得刺耳。

楚雲晞也夠憋悶了,听他大有想把火氣借此釋放的意思,轉是一笑,「皇上何出此言?這雪山里的地形復雜難料,本宮看皇上心中有數,自然要以你馬首是瞻。」

楚蕭離腳步頓下,身後所有的人都只能止步。

他回身來涼涼的睨向楚雲晞,嘴角挑起抹不善的弧度,「你心里有怨?」

楚雲晞笑眼中盤旋著陰鷙,「未嘗不可?」

她這太子的頭餃從娘胎出來起就在自個兒頭上頂著,楚氏皇族真正的秘密她連邊都沒沾半點,‘雲陽太子’這四個字簡直是莫大的笑話!

楚蕭離看她的眼色里多了遺憾,「朕實在愛莫能助,不若……等到祭祀回京之後,皇姐親自前往皇陵,到父皇跟前哭訴一番?」

「那倒不必。」楚雲晞斷聲拒絕。

在皇權爭奪中她早就輸了,說不上心服口服,卻也實實在在的認了這命數。

先前她就算多有想法,嘆的不過是天意弄人,並未真的針對楚蕭離,他若不吭聲,她最多看他幾眼,慢慢也就將那股子戾氣悄然化解。

誰也不得罪。

可他偏要以此大做文章,自己心里頭不痛快,存心找架吵?

撇開她是他手下敗將的身份,她也還是堂堂楚國大公主,楚皇又如何?照樣得尊她一聲‘皇姐’!

皇位還沒坐穩呢,內有關氏一族和慕容淵一黨,外有諸國虎視眈眈,往後他要用她的地方多得很,拿她出氣?

他想得太容易!

頭是楚蕭離起的,楚雲晞不客氣。

「要是皇上覺著本宮心里有怨,去皇陵就勉了。」轉首看了由始至終都縮在最末的人兒一眼,她眸光里轉動出惡意,「不如應本宮一個恩典來得實在。」

見她望的人是慕容紫,楚蕭離當即蹙眉,臉色又沉三分。

楚雲晞動作快,一把就將慕容紫拉近身,理直氣壯的討人,「本宮不久將嫁入慕容家,公婆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且是琢磨琢磨,桃李之年都過了,放在宮里實在不大好,皇上若有心,那就賣個人情給本宮,放本宮的小姑自由身,本宮也好借花獻佛,以此討好公婆。」

聰明的女人不好惹,更何況楚雲晞還是當著太子長大的!

她太曉得楚蕭離在意什麼,如何用三言兩句激怒他,讓他吃下悶虧。

罷了,她言笑晏晏的對捏在手心里的人兒道,「你在宮里受的那些委屈本宮都知道,說來你身為北狄大公主的女兒,父兄位居要職,讓你入宮為官奴是于理不合了些,你且放心,只要皇上答應,只要你一出宮,定在今年之內為你尋戶門當戶對的人家,風光大嫁!」

慕容紫頭皮發麻……

這弟吵嘴怎麼無端端就把她扯上,她可是什麼也沒說,連看都沒敢多看吶!

不過……若是能借此機會出宮倒太真好了。

從昨兒個到今日,不小心同楚蕭離對上一眼都是折磨,她心里有他,又不可能獨獨為了他留在皇宮那座籠子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從前她不想在宮里呆是為了自己,如今不僅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從楚蕭離的眼皮底下逃開。

愛不起,她只能跑了。

慕容紫低眉順眼的想著,心思全被楚蕭離看透。

出宮出宮……楚雲晞的話正中她的下懷。

成日沒完沒了的想得都快瘋了,這回還不如了她的心願!

「如何?」楚雲晞火上澆油,眯起杏眸笑盈盈的問,「皇上可否願意成全本宮這一回?」

「怕是不能!」楚蕭離連想都沒想就嚴詞拒絕。

慕容紫抬起頭來巴巴的瞅著他,碧波蕩漾的黑瞳都快泛出水來,為何不能啊……

天下間他要誰不可以?又不是非她不可。

眼下他只是一時得不到,就想要得厲害,等他得到了,她對他來說就再也不稀罕,宮里百花齊放,他有閱不盡的牡丹,到時候她算能什麼?

楚雲晞挑起眉,輕松道,「怎的不能?不就是個奴才罷了嘛,莫非皇上獨獨舍不得,嗯……這個六局的司設?」

「這與皇姐無關。」楚蕭離陰著臉走上前來,看似要硬生生搶人的架勢。

楚雲晞往慕容紫跟前一擋,大有為她出頭之意,「皇上莫要太霸道了,這樣不好,沒有女子會喜歡的。」

有個人本來也不待見他,‘喜歡’更是無從談起。

被戳了脊梁骨,楚蕭離火冒三丈,「讓開!否則休怪朕不留情面。」

楚雲晞昂起頭迎上他怒氣騰騰的眸,話都懶得說了,就不讓!

「皇上,公主……」關紅翎無奈得左右為難。

好端端的,兩個人突然就吵起來了。

吵也就罷啦,拉上慕容紫在中間里外不是人,瞧著怪可憐。

她好心提議,「不如先離了此地再……從長計議?我看這山洞里頭的白骨穿的都是我大楚將士的鎧甲,想來有些年歲了,驚動了先靈不好,是不?」

無力的講罷,她發現置氣的二人連看都沒看自己,彼此間眼色明刀暗劍的往來,不亦樂乎。

溟影也頗為頭痛,略略環顧了四下,說道,「臣下先前在洞中發現野物的行跡,外面正是嚴寒時節,恐有白熊在洞里過冬,皇上,此地不宜久留。」

說來也巧,溟影話將道盡,身後某處便回應他一般傳來野獸低吼的聲音。

長長的嗷叫,粗勵的聲響順著洞道傳了來,那渾厚勁兒,沒見著都能讓人想象出一只大獸長著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獠牙的可怖模樣。

楚蕭離眉間一緊,當機立斷,「出去再說!」

「不可!」楚雲晞沒見過白熊,不知其厲害,全當尋常野獸,這里有那麼多武藝高強的殺手,還奈何不了一只畜生?

說她使公主脾氣也好,她就是站定不動,拉著慕容紫非要問楚蕭離討個說法!

「有些話眼下說清楚為妙,免得皇上貴人事忙,過了這一茬就忘得一干二淨。」

「楚雲晞!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楚蕭離真的急了,想他初次來這雪山里面一探究竟時,也遇過白熊。

那家伙,皮厚得刀槍不入,舌頭上都是倒刺,一掌揮來能把人拍成肉泥,遇到了只能跑,別無他法。

听著嗷叫聲就在不遠處了,恐怕是他們的說話聲吵醒了它,這會兒正嗅這人味找來,再不走就都得給它果月復。

楚雲晞渾然不覺,老神在在道,「命只有一條,本宮稀罕得很,不過——」

沒容她‘不過’完,借由火把沉暗暗的光,只見著他們先前走過的那個漆黑的洞穴里,先是從中露出一只厚實的白色利爪,接著巨大的身影緩緩移了出來,眾人跟著倒抽一口涼氣!!

我的天——

那就是白熊???

身形龐大得快把那方洞口堵完全,渾身都是緊實的肉,四肢爪子比人的腰還粗,還有那腦袋,豈止是我的天?簡直是我的老天!!

不止楚雲晞,這一時大家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定在十幾步之外的巨獸,齊齊傻眼。

在慕容紫看來,白熊長得跟北極熊一個模樣,就是大了不止一點點。

她已經差不多忘記這種東西,可是……這里也不是北極啊,確切的說她壓根不曉得自己處在的這個世界和穿越前的那個世界有何相關。

只這頭熊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不時還伸出舌頭來添個嘴巴,流個口水,端的什麼意思?

在琢磨先吃誰嗎?

兩相對視,氣氛緊迫到了極致。

「怎、怎辦?」關紅翎嚇得全身都在發抖,眼皮都不敢眨,好容易憋出這句只有氣息,沒有音調的發問。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就引起了白熊的主意。

詭寂中,白熊抬起前爪悠悠然的向他們踏來,那是種怎樣駭然的篤定,料死了它的獵物一個都跑不了,故而才行得如此自若。

還能怎辦?

楚蕭離大喝一聲‘分開跑’,同時一把將楚雲晞往溟影那處拂,他自己則撈過慕容紫,逮著她狂奔。

鳥獸散——

溟影接過楚雲晞就往身旁就近的洞穴跑去,其他殺手幾個護住關紅翎,分開奔命。

身後更是響起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也不曉得白熊到底向著誰追,千萬別回頭,卯足勁跑就是。

沒得火把照明,很快慕容紫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整個人幾乎被楚蕭離環腰提起,被他提溜著飛奔,那種速度是她自己不可能爆發出來的,連腳尖都幾乎沒有觸地。

如此時候腦子里除了混亂再無其他想法,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在眾人分開之後,白熊是跟著他們來了。

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響在背脊後面,猛不丁‘嗷’的一聲,好像在拼盡全力伸出爪子想撓到他們一樣。

若是楚蕭離自己,想要月兌身並不難。

眼下暗黑無光,不能視物,他只能憑地圖的記憶前行,停下來就是死!

閃神一剎,背上一陣拖長刺痛,白熊得逞的嘶吼,他行動只微滯半瞬,很快運氣丹田,腳下比之前更加快!

听他咬牙悶哼,慕容紫心頭絞緊了下,擔心的問,「你受傷了?」

「閉嘴!」他不耐煩的凶,听她說話都會分心。

慕容紫豈會曉得他的想法?

只覺自己拖累了人家,這又是何必呢,他若是一人定能全身而退,眼下卻因為她受了傷,也不知傷勢可嚴重……

她心里難受,先前危急關頭,他哪個都不顧,獨獨就只顧著她,都不是一次兩次了,換哪個都會有所觸動的。

她也知道自己狼心狗肺,還……膽小如鼠。

可是……

這種時候還想什麼出宮,活不活得下來都沒個準!

鼻息里嗅到一陣血腥味,她抬了手胡亂的往他身上踫去,剛觸到濕濕熱熱的地方,楚蕭離痛得身形又是稍有一頓,他凶神惡煞的大吼,「蠢女人,你模哪里!」

她嚇得縮了縮,不是滋味極了。

是心疼?還是害怕?許是都有,她分不太清楚。

唉,不能回應他的感情,至少也別要拖著他一起死吧……

重重的下了決心,她道,「你別管我了,把我扔下吧,我……」

「叫你閉嘴!」

低吼震得她耳朵發麻,隨即她只感覺楚蕭離驀地硬生生止步,拖拽著她往旁側旋了幾圈,像是躲近了某處,繼而她背靠上坑坑窪窪的石壁,他以身全然將她擋住,將她緊抱得近乎窒息。

危機關頭,慕容紫條件反射的伸出自己的手圈住他,腦袋深深的埋進他胸口里。

兩個人繃緊了全身,更用盡所有的力氣抱著彼此——

在身後威脅著他們性命的巨獸仿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還好……這個時候陪伴著我,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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