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娘子種田記 50第五十章

作者 ︰ 方塘

()由于前世根本極少接觸到趙伯君,珊瑚對他的事是真的不了解,這時是想起翠蘭說她勾搭鰥夫時趙伯君黑著那一張臉,心里有些疑惑,趙伯君跟她又不熟,總不至于為了她覺得惱怒吧!那便是翠蘭踫著他痛處了!這麼一想,也確實沒听人講起過趙四爺有媳婦兒,這都快三十的人了,不可能沒媳婦兒,是以這才月兌口而出,問了劉寡婦。

可是劉寡婦這回答,珊瑚卻一下有些接受不下來,這是說,趙伯君有媳婦兒,大家還都以為他媳婦兒死了,但其實他媳婦兒沒死?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劉寡婦見珊瑚皺著眉,倒是耐性十足地解釋了起來,「我生小寶兒那年,趙家就說四爺的媳婦兒沒了,那會兒我還納著悶兒呢,前兒還來跟我說生了孩子不要踫涼水,我看她還好好兒的,咋說沒就沒了,我還難受了一陣兒,她待我挺好的。但是半年前我跟著老根兒叔的牛車下山,在縣城就踫見她了!身後還帶著倆丫頭,管她叫夫人!」

「該不會是認錯了吧?不是說沒了麼?」珊瑚覺得有些蹊蹺,死了的人還能在縣城里遇到?

「沒錯兒沒錯兒!」劉寡婦擺著手強調,一甩手差點兒把小寶兒給甩到地上,「我還上去跟她說話了,她也認出我來,準錯不了!」

珊瑚看著小寶兒有些心驚膽戰,趕緊幫劉寡婦把孩子放好了,這才回過頭來問︰「可是既然活著趙家咋還說死了,這不咒人嘛?」

「我也覺得奇怪啊!就問了出來,」劉寡婦臉上表情有些豐富,看得珊瑚有些想笑,卻又听她接著道︰「她看著也不好說啥的模樣,但是我才想再問,那頭就來了個男的,穿的那是……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長得也還不錯,遠遠兒地就叫著夫人,她也不敢多跟我說,就跟著那男的走了!我猜啊,這八成兒是跟人跑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劉寡婦使勁兒壓著嗓子,又往珊瑚耳邊靠了靠,道︰「我看,趙四爺,八成兒是那事兒不行!」

珊瑚開始還沒明白過來,見劉寡婦一臉的神神秘秘,這才明白過來,鬧了個大紅臉。

「要不然就趙家那財那勢,哪兒這麼多年都能不找個續弦的?我偷偷跟你說罷,前兒梨花娘沒嫁人,梨花姥娘還找我打听著,看能不能跟趙家說一聲,讓梨花娘去做個填房啥的,我那會兒跟趙老夫人還算走得近,說話的時候提了一下,後來也沒了回信兒,你說人黃花兒閨女兒都要樂意給他做填房了他還半點兒意思沒有,開始還以為是想著他媳婦兒,可眼一眨,我小寶兒都這麼大了,提親的可也不少,這麼看著,那不是那事兒不成,還能是哪樣兒啊?」劉寡婦有理有據地說了這麼一串兒,最後還強調一聲自己的結論,珊瑚本听得頭頭是道,這一提到這個還是不禁紅了紅臉,原因無他,早上遇著那個,太嚇人了!

劉寡婦這才發覺珊瑚臉有些紅,伸手一拍珊瑚的手道︰「你都十五了,趕明兒人來提親,也就嫁人了,這些事兒遲早懂,嬸子跟你說,也好過你娘跟你說吧!」

珊瑚見她越說越沒譜兒,伸手輕輕一推她便站了起來,道︰「小寶兒還在這兒听著呢你就瞎說,真不是當娘的說的!」

劉寡婦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爭辯道︰「這才多大的娃兒,何況還睡著,我就不信他听得懂!」

兩人這頭正笑著爭辯,珍珠才從外頭回來,斜了一眼這兩人,輕輕地「哼」了一聲便進了門。

珊瑚被她這一哼也沒了說話的興致,只讓劉寡婦趕緊進屋去,別讓小寶兒著涼了,兩人這才各回了屋。

進自己屋里時,珍珠正坐在炕上剝花生,見著珊瑚進來,手里才剝出來的花生殼兒和花生仁兒也不分開了,泄憤似的甩進裝花生殼的畚箕,末了還瞪了珊瑚一眼。

珊瑚斜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明擺著,本以為能嫁到縣城人家的,這下可好,被珊瑚一阻撓,卻是人去財空,珍珠心里能舒服麼?珊瑚也不去理會她,只自顧自地將剛才從院兒里收下來的衣服放在炕上一件件疊了起來。

見珊瑚對自己的挑釁無動于衷,珍珠頓覺怒火中燒,手拿起畚箕用力往炕上一摔,不多的幾個殼子便這麼被甩了出來。

「發的什麼瘋病!」珊瑚被她這一泄氣卻也是忍不住了,一甩手上的衣服嘲諷似的開了口。

「你才瘋了!」珍珠這下也炸鍋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珊瑚大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爹娘面前說了啥!天天兒地看著我好我知道你心里頭不舒服,合該你勞碌命,啥活兒都得干還沒人心疼!」

珊瑚看她發瘋,心里竟有些犯苦,確實是,若說前世,自己還真是個勞碌命,辛勤了一輩子照顧別人一輩子竟沒半個人來疼惜自己,出嫁前照看爹娘弟妹,卻爹死娘瘋妹奔弟幼,出家後照看公婆相公,卻落得被羞辱至死的下場……所以這輩子,珍珠以為她珊瑚還是原先的珊瑚?

「你知道我跟爹娘說了什麼,那也好,省的我多費口舌,勞碌不勞碌,至少我心里舒坦,不會去覬覦別人的東西,至于有沒有人疼,這個,你還真管不著。」珊瑚一字一句,別疊著衣裳邊開口回她。

珍珠見她不在意的模樣,心里更是氣憤,伸手一掃將身前的東西全都往地上掃了下去,畚箕花生殼兒,土瓷碗裝著花生仁兒也一並掃落在地, 當一聲撞碎的撒開的,落到地上好不熱鬧。

「你為啥要這麼做!為啥要這麼做!」珍珠忽然厲聲叫了起來,眼圈泛紅好不委屈。

珊瑚被她這一甩東西摔得一頓,忽然嘴角一揚,「你說我是為什麼?」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都十五了沒人來提親,我難道也要跟著你似的等到沒人來提親麼?」珍珠扯著嗓子,將這段時間壓抑的憤怒不滿一下全吼了出來,只怕別人听不到似的,大喊又大叫的。

珊瑚也不去回答她,只讓她繼續扯著嗓子說些沒邊兒的話,什麼嫉妒她嫁去縣城能過好日子,什麼想要拖著她往後當老姑娘。珊瑚忽然覺得好笑,這才幾歲,想的還真遠。

珊瑚爹娘听到屋里摔打東西的聲音還以為是姐兒倆不小心踫掉東西了,可仔細一听,珍珠正大聲嘶吼著罵著人,這才覺出不對來,趕緊跑過來瞧瞧。

來時正見著珊瑚收拾著炕頭床鋪,珍珠則站在一旁破口大罵珊瑚見不得她好,珊瑚娘一下上去便捂住她嘴,只道是︰「別瞎說,你姐啥好東西都緊著你跟鐵樹,哪兒就見不得你好了,不許瞎說!」

珍珠被珊瑚娘捂得厭煩,掙扎著要掙月兌,珊瑚見她這樣下去也沒個了斷的,也不去理睬她,放好了衣裳鋪好了床鋪便出了屋門,珍珠還在身後大叫著「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不依不撓的,最後被珊瑚爹關在屋里,讓珊瑚娘在里頭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珊瑚,你來一下。」珊瑚爹見珊瑚站在門口有些茫然,叫了一聲。

早上被趙伯君來那一趟倒是把事兒給忘了,這會子珍珠一鬧倒是想起來了,問珊瑚早上去要回珍珠的生辰紅字怎麼樣了。

珊瑚總不能將早上見了二叔跟香蘭行那苟且事給說出來,隱了那一段,只說翠蘭一見著面便開始挖苦損罵,根本連話都沒法兒好好說。

珊瑚爹聞言怒極,一拍桌子道︰「老二那個沒骨頭的,怕那麼個老娘兒們算啥事兒!」

珊瑚見他也沒什麼事了,只說屋里太悶,直接往院兒里去了,坐在石磨邊上,剛好听到珊瑚娘跟珍珠柔聲細語地講著過往,規勸她不要亂辦事兒,珍珠心中不滿,要麼一聲不吭,要麼大聲尖叫著反駁。

珊瑚听得心煩意亂,正好鐵樹從雙財家回來,手里還扯著根柳條,小臉髒兮兮的,睜著大眼叫了聲︰「大姐!」

打了盆水,找了條汗巾,珊瑚仔仔細細地給鐵樹擦了擦臉,只覺著這便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鐵樹見珊瑚給他擦個臉擦了好半天,擦好了也不放他走,明明說了待會兒還上雙財哥那兒玩兒大馬的……見珊瑚鼻端上沾了顆水珠,鐵樹伸手給她抹了抹。

珊瑚這會子心中正是柔軟至極,被鐵樹這麼一抹,一顆心竟像是化了水似的,笑著將鐵樹抱進懷里,低低著道︰「鐵樹往後要好好兒的,好好兒地長大,好好兒地娶媳婦兒,還要生個大胖小子,管我叫大姑……」

鐵樹似是覺察出珊瑚有些異樣,安安靜靜地讓她抱著也不掙扎,乖巧地點頭道︰「我知道,大姐是大姑!」

珊瑚卻是被他這一句鬧得笑了,伸手拍拍他的小肉道︰「行了,去找雙財玩兒吧,別再折騰得滿臉黑了,早點兒回來睡覺。」

鐵樹應著,手里拖著柳條往籬笆邊兒上的狗洞鑽了過去,見著雙財正好從屋里出來,甩著柳條說要騎大馬,雙財無奈地說了聲好便趴在地上,等鐵樹穩穩地騎上去便在院兒里繞起圈兒來。鐵樹也不客氣,手拿著柳條一下一下抽著雙財的叫著「馬兒快走」。

珊瑚有些失笑地看著那倆,回頭正對上呆子那草棚打開著的窗,里頭豆大的一盞燈閃著不亮的光,珊瑚知道呆子該是在練字。倒了剛才給鐵樹洗臉的水又放好了木盆,將汗巾晾在竹竿上,珊瑚進了草棚。

呆子果然正坐在那張簡陋的床上,拿著舊木盆倒扣著當成小桌子練著字。

珊瑚一坐在木盆前,跟呆子正好對著面,呆子頭也不抬,跟不知道有人來似的。珊瑚坐了一陣兒,見呆子還是不理她,癟了癟嘴,開口道︰「我跟珍珠吵架了。」

「我知道。」呆子渾然不動,若不是那聲音就是呆子的,珊瑚幾乎都以為不是呆子在回答她。

「……」珊瑚停了半晌,也沒再見呆子開口,有些泄氣地軟了軟腰,頹坐在一旁。

呆子不理珊瑚,珊瑚也沒開口,兩人便這麼安靜著。坐得久了,珊瑚腰上有些酸軟,干脆兩手交叉放在頸後,仰著往後頭一躺,床側的窗戶外繁星閃爍。

呆子斜了她一眼,又寫了幾個字,終究是開了口。

「婦有女四書,站坐臥皆應有品,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珊瑚聞言側頭,「什麼桶?」

呆子一怔,眉眼間掛著絲古怪,似笑非笑的模樣有些糾結。

珊瑚想到什麼似的,猛地翻身俯趴在木盆前,將下頜搭在木盆上開口問︰「及笄是啥意思?」

「及笄?」呆子重復了一聲。

「嗯……」珊瑚其實有些不太確定,早上趙伯君問的好像是這個吧?這些識字兒的人說話就是麻煩,說的那些個話都叫人听不懂,這會兒呆子說了這麼一句,倒是叫珊瑚想起這事兒來。呆子看著也是挺懂門道的,趙伯君說的那些興許他便听得懂。

呆子低垂眼眸,道︰「女子十五及笄,謂結發而用笄貫之,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

珊瑚並不完全听懂,卻听得其中「許嫁」二字,心中一沉,「是說……能嫁人了?」

呆子瞥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珊瑚見他這模樣,倒是一下翻身起來,慌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想嫁人了!」

「司馬昭之心,誰人不曉?」

「不是!是今天趙四爺問我了,我才來問你的,我都不知道這說的是什麼……」

原是他……呆子暗道。

「也是。」

呆子很是無所謂的模樣讓珊瑚看得有些惱火,正想過去敲敲他的榆木腦袋,呆子卻又開口道︰「你不是想識字麼?先就著這幾張開始罷。」說著拿出木盆邊沿壓著的幾張,寫得齊滿的紙張來。

原這幾日呆子寫個不停,是在寫這個?

珊瑚頗受感動地接過紙張筆墨,往旁瞟了一眼,可用的紙張所剩無幾。

呆子似是看出珊瑚所想,只道︰「過兩日我下山再去買,將就著用罷。」

珊瑚點點頭,拿起那幾張寫得滿當的粗黃紙張,忽的一滴水珠暈開了本已干的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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