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營套住你 第四章 火葬涅槃

作者 ︰ 風畫花

一整天都在洗刷打掃,在女尊世界的第二個夜晚很快降臨。看著橘紅色的太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天色漸漸暗下來,聞汐顏邪邪的勾起唇角。听說,冷面炎大夫今天出門了,多麼可愛的事實…

月黑風高夜…寂靜的小山村除了天上稀稀疏疏的星辰和昏暗的彎月,就再沒有別的光亮了,整個村子都進入了夢鄉。不過卻有一個瘦小的黑影潛出茅草屋,快速地貼著牆根一路奔跑,不久便來到炎家牆外輕盈如貓一般躍了進去。

記憶中炎柯經常坐在院子里,一邊飲著小酒一邊吃著小菜,愜意非常,而石桌上總是放個小巧的白玉酒壇。本尊可是覬覦那個白玉壇好久了,為了得到它多次蹲點,唯一一次潛入小庫房輕輕松松便拿到了,可她抱著白玉壇剛跑到門口便僵硬地倒下,懷中的白玉壇也落入炎柯手里。

呵,她的東西豈是這麼好拿的。炎柯早就知道本尊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溜達,圖謀不軌,多次試探發現她其實是想要這個白玉壇,所以提早做好了準備。

聞汐顏片刻便來到小庫房門外,進入之前先打開窗通風。她想過了,炎大夫肯定在小庫房里做了防範措施——迷藥,毒藥倒還不至于。那麼只有兩種可能︰呼吸中藥或者接觸中藥。所以來之前她已經做了簡單的口罩和手套,連腳上都纏了厚厚的布。默數著時間,感覺可能存在的迷煙之類差不多消散殆盡了,翻身進入屋內,輕手輕腳借著月光小心搜尋著,除了地面盡量不再踫別的東西。小庫房里幾乎全是藥瓶,在藥櫃格子里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浸了水的布巾,仔細將玉壇擦拭幾遍,又拿出干布擦拭幾遍,這才抱著它靈巧地躍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一張欠條,欠債人——聞汐顏。

白天洗臉的時候,聞汐顏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樣貌——膚色發黃,有些病態的消瘦臉龐。飽滿的額頭,柳葉眉,桃花眼,深深的雙眼皮,微微上挑的眼角,眼波流轉不經意間便會透出幾分媚態。挺翹的鼻子,有些蒼白的薄唇彎成好看的弧度,顯得溫潤禮貌而不會太過疏離。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立體,放到現代那是絕對的美人胚子,但在這里就成了「女生男相」,跟現代的「娘炮」差不多意思。

怪不得本尊總是用亂糟糟的頭發遮住臉,就怕別人嘲笑她的相貌。不過,看著這張臉有種好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跟照鏡子似的…照鏡子?是了,這跟她前世十多歲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只是前世她肌膚粉女敕光滑,而且經常畫眼線,將眼楮畫得圓溜溜的,骨碌碌轉一轉就顯得有些古靈精怪,那樣更適合小公主的角色。

看著水里的倒影,聞汐顏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觸踫…這就是自己啊!這是不是說明我與前身是有某種聯系的,魂穿到這里也並非偶然?那麼爹爹應該也是我的,我並沒有搶走屬于別人的東西,沒錯吧?他就是我的爹爹!

拿著工具來到爹爹墓前,不再有負疚感,聞汐顏鄭重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歉疚道︰「爹爹,女兒為自己選了一條路,不知道是否順利,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以防萬一女兒只能這麼做。或許會打擾爹爹,但是抱歉,希望爹爹諒解。」說完,打開酒壇,將酒灑在墓碑前。

這具身體真的是很不中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聞汐顏才把墳墓挖開,氣喘吁吁地丟掉鐵鍬,坐在地上好久才緩過勁兒來。天已經微微泛起魚肚白。撬開棺蓋,小心地把爹爹的遺體抱出來,放在準備好的木柴中央。

點燃火把,聞汐顏站在爹爹旁邊,誠心許願︰「爹爹,都說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望你來生幸福安康,無需大富大貴,也不必再面對陰謀詭計,只求你平安快樂,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說完深深三鞠躬,點火。

炎柯快馬加鞭趕回家,進院子的瞬間就發現了異樣,顧不得馬車,急沖沖一邊往寢室跑一邊喊︰「雅兒,陽陽,你們有沒有事?雅兒,陽陽,快開門,快開門!你們…」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幾乎是在炎柯踫到門的瞬間,丁雅兒就已經身穿褻衣、抱著睡眼惺忪的炎陽從里面將門打開了。「是不是…」

炎柯仔細打量著父子二人,急急地問︰「雅兒,你們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陽陽也很好。出什麼事了?我們又要搬家了嗎?」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炎柯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卻已滿身冷汗。

「有人找來了?我去收拾行李。」

「娘親,爹爹…」

炎柯拉住丁雅兒,接過被吵醒的炎陽,說道︰「別擔心,沒事,大概是我多想了。陽陽繼續睡。」對丁雅兒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輕輕拍著炎陽的背將他放回床上。「陽陽乖乖睡覺。」

丁雅兒擔憂的問︰「到底怎麼了?」

點亮油燈,炎柯這才輕聲說道︰「家里大概是進賊了,別擔心。我去小庫房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受了涼就不好了,快回去睡覺。何況陽陽一個人不安全。」炎柯提了盞燈獨自一人去小庫房查看。打開小庫房的門,看清里面的一切,炎柯幾乎被氣炸了。這該死的混賬玩意兒!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現在還有些發抖。(您老這是給氣的吧?)她一定會宰了這狗東西,記不住教訓,竟然又偷到她頭上來了!她用幾十種名貴藥材剛泡好的藥酒,還有她價值連城、獨一無二的暖玉酒壇啊!欠條?我呸!你一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起!

炎柯氣急敗壞地在心里各種咒罵,仍舊覺得不解氣,于是帶著一肚子火氣到聞汐顏家里找她算賬,卻沒見到人,略一思索又快步往墓地趕,今天不好好教訓她她就…她就…反正會狠狠教訓她!來到墓地,本來好不容易消下的火氣在看到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身體和余火旁邊渾身淡定的聞汐顏時,又「噌」的一下燒到了頭頂。

怒罵著沖過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賬玩意兒!你這是在干什麼?多大的怨氣能讓你燒毀親生父親的遺體?你良心讓狗吃了!你父親凡事都以你為先,最後被你害死了,這還不夠,現在你竟然還不讓他入土為安!還以為你轉好了,挺欣慰,沒想到你爹爹尸骨未寒,你就…」炎柯實在氣不過,伸手一個耳光呼了過去。

聞汐顏皺了皺眉,稍微後退,卻沒掌握好力度,還是被炎柯的指尖掃到了臉頰。暗暗咒罵一聲,解釋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魂魄不死不滅,而火最能淨化靈魂,燃燒所有邪惡罪孽,焚去一切病痛磨難,來生或許就可以簡單快樂、幸福安康。」若不是因為她本意不錯並且曾對爹爹多加照顧,就憑這一個動作,別說解釋,判她死刑都有可能。聞汐顏知道這里的人講究入土為安,火刑是挫骨揚灰的意思,焚燒遺體更是用來懲罰大奸大惡之人用的,所以不能簡單地說是以防萬一,只好編一個借口。

炎柯愣了一下,呆呆的問︰「你知道佛祖?」

這里信奉佛教?聞汐顏挑眉,試探地問︰「釋迦牟尼?」

炎柯皺眉自言自語︰「果然是效仿佛教嗎?

‘佛’,全稱‘佛陀’,意為覺悟者。佛教是佛陀的教育,重視人類心靈的進步和覺悟,人們的一切煩惱(苦)都是有因有緣的,‘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人和其他眾生一樣,沉淪于苦迫之中,並不斷的生死輪回。惟有斷滅貪、嗔、痴的聖人才能月兌離生死輪回,達到涅盤,就像佛陀、闢支佛、和阿羅漢。佛教始祖釋迦牟尼就在三十五歲時在一棵菩提樹下坐化成佛,並對眾人宣揚她所發現的真理。佛教徒的目的即在于從佛陀的正法里,看透苦迫和‘自我’的真相,最終超越生死和苦、斷盡一切煩惱,成佛。

相傳釋迦牟尼死後,其弟子火化其尸,各取骨灰保存起來,稱之為舍利,意為佛骨,後世僧眾死後,也都火化其尸,將骨灰裝入匣內,藏之塔中,寺廟塔林即為此而設。涅盤,清涼寂靜之意,即無有煩惱。」頓了頓,炎柯有些迷惑地問︰「這些在佛教盛行之地天竺尤其是當地寺廟里,人人耳熟能詳,可在我們這里並非如此,即使是僧人也不曾有火葬,你不可能去過遙遠的天竺,你是如何知道的?」

聞汐顏心中劃過一絲警惕,暗道不好,表面上卻沒有絲毫心虛地回答︰「從書上看的。」

炎柯追問︰「什麼書?來自天竺的經書嗎?」

聞汐顏在心里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敷衍道︰「忘了。」不再理會炎柯,小心地上前跪下,輕輕將爹爹的骨灰收入白玉壇中。炎大夫寶貝的東西就算不是世間僅有也必不會差,這個暖玉壇長期用來盛放藥酒定是吸收了不少藥效,希望它可以免除爹爹一生寒冷、一世病憂。

收到一半的時候,聞汐顏突然發現了兩塊女敕綠色橢圓硬物,大概有三厘米長,質地不明。好奇地摩挲著喃喃道︰「難道是…舍利子?」

炎柯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問︰「竟然真的會有舍利子?天竺那些傳說竟然是真的?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在佛教中,僧人死後所遺留的頭發、骨骼、骨灰等,均稱為舍利;在火化後,所產生的結晶體,則稱為舍利子。舍利和舍利子在佛教中受到尊敬和供奉,依據緣起性空的義理,佛教認為,舍利子只是物質元素並無靈異成分,佛教徒尊敬佛的舍利和佛弟子的舍利,主要是由于高僧大德生前的功德慈悲智慧。難道你父親是佛教徒?怪不得你知道火葬,一定是從你父親收藏的經書里了解到的吧?」當初听說這些言論時覺得並不可信,只是當做故事在听,現在親眼所見,真的是驚呆了!

平時話那麼少,一談到佛教你還背游記背上癮了!聞汐顏瞥了她一眼,不予理會,仔細將舍利子裝進荷包放入懷中。這樣,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爹爹的陪伴,會很幸福吧?

舍利的結晶體舍利子,其形成原因,目前在實驗研究方面沒有定論。依據佛典,舍利子是僧人生前因戒定慧的功德燻修而自然感得;大多推測則認為舍利子的形成與骨骼和其他物體共同火化所發生的化學反應有關;另有民間流傳認為,人久離婬欲,精髓充滿,就會有堅固的舍利子。

既然科學解釋不了,那麼就姑且認為舍利子是爹爹功德慈悲智慧所化吧。

聞汐顏原本並不相信鬼神之說,認為是迷信,可她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現在她寧願迷信,只希望可以有爹爹陪著,不再是孤身一人。只要那個支撐著她的點還在,她就有足夠的力量繼續走下去;如果連那僅剩的一個點都消失不見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倒下。以前哥哥就是她的信仰,守護哥哥是她一生的目標;現如今,信仰換成了爹爹,為父報仇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若是丟掉了這個信仰,她的人生一定會失去方向、轟然崩塌。所以,她在盡一切努力加固這個信仰,哪怕是有些迷信,甚至顯得愚昧無知。

與炎柯一起將空棺木重新埋入地下,擦擦頭上的汗,聞汐顏終于可以松口氣休息一下了。這豆芽菜一樣的身體實在是太弱,個子小還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跑。就算是在現代,十四歲的女孩子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都是前身那個混蛋把身體搞壞了!

炎柯也不催,默默地等她休息好才伸手拿了鐵鍬往回走。聞汐顏也不多言,很配合地默默跟在她身後。不是她不想說,主要是運動量太大,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其實她倒是很想調侃一下冷面炎大夫的「溫柔體貼」。

「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聞汐顏一邊走一邊碎碎念,自我催眠。她實在是好餓啊!這是什麼世道啊?穿越過來竟然還要挨餓的嗎?不都應該大富大貴嗎?餓…啊…

炎柯認真听了很久也沒听清楚她在念叨什麼,想了又想,猶豫再猶豫,終于問候了一句︰「你,累了?」

聞汐顏頓時淚流滿面,回答︰「其實不是很累。」是非常累!「親,你問候別人的時候可以溫柔一些,不要這麼生硬嗎?」終究沒能忍住,轉移注意力開始拿炎大夫尋開心,如願看到炎柯的面癱臉明顯抽搐了一下。效果不錯,聞汐顏很滿意,揉了揉肚子,竟然沒那麼餓了。

炎柯忍不住抖了一下,果斷閉嘴,不再多管閑事。還親?真惡心!一定又是跟那些混混學的,太惡心了!整天不學好,就會不務正業去一些不正當的地方,學得油嘴滑舌的,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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