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易老 幸與你伴 過往之悲

作者 ︰ 純憂傷

兩人輕裝上陣,都換了一身比較嶄新潔白的衣服,又重新梳妝打扮了一番,清羽邊整理頭飾邊笑︰「至少我們要死的好看一些」。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這些衣服霸王草說是從死人的身上扒下來的,這些人大都是公子哥,頭腦簡單,莫名其妙死在沙漠中,包袱里的東西都很好,白撿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直接拿了過來。清羽腦海中立馬浮現在廣袤沙漠中,沙塵肆虐,那些人被扒得光溜溜的,果著身子神情淒然。

走到銅鏡前欣賞,整齊的穿戴,光亮的黑發懶散的垂在身後,笑意盈盈,手握一柄精致桃花扇,風流倜儻的公子又回來了。

霸王草倒更是細致,酒醒了差不多就從頭到尾的換了個遍,不再是破舊的衣衫,也有模有樣的穿著青色衣服,有些臃腫的體態把衣服撐得死死的,將頭發理短,顯得更加精神,胡渣也剃得干干淨淨。乍一看,至少年輕了五歲。清羽搭著他肩膀笑道︰「如果這次我們都能順利出來,那你就跟我回京城吧」,霸王草臉色一變看著他,清羽解釋︰「我幫你挑姑娘。」

最後,霸王草從一個草堆里翻出一柄冷劍扛在肩膀上。

豁出去了。

猜想的不錯,艾殤他們果然在生死輪。

兩個人偷偷模模的走到生死輪邊境,在僅此一家的酒樓中打听消息。因靠近生死輪,駐扎的兵將人數眾多,他們輪流換班,歇息時就到這里喝酒,高聲闊論,來來往往,幾乎全是兵將。

清羽和霸王草很輕松的潛入酒樓,將一個正在上茅廁的人抓住逼問情況。

「兩兩位大大大爺饒命」,霸王草听聞皺眉,罵道︰「你他娘的能不能說話說快點!」

那人極其委屈辯解︰「小小人有有口吃」

兩人額頭掛三道黑線,霸王草不耐煩︰「快說!不然割了你舌頭!」

在接下來卡帶般的一個小時里,他們從那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原來,清羽陰差陽錯掉入逃命輪之後,大荒之主命人搜查,可是因那里邊界不好進,又有霸王草鎮守,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三個人正在生死輪里醉生夢死。

「三個人?!我們明明是五個人啊!另一個呢?!」,清羽訝異。

那口吃兄若有所思道︰「前前幾日听說主子子抓到一個呃好貨色」

「好貨色?」,清羽斟酌,繼而汗顏,心想不會是把墨子梵抓走了吧坑啊那大荒之主要受滅頂之災了

口吃兄說,生死輪中兩男一女,已經被幻象折磨的不成人樣,估計再有三天就會被吸走所有的精元,然後徹底沉醉于此,直到死去。

他說,一個男的帶著半邊面具,另一個手腕上綁著藍又彩浮。

這麼說,果然是楊旭天和艾殤還有木歌了,那麼被帶入掌命輪的肯定是墨子梵了。

清羽略有不滿,那個家伙冷冰冰的還沒艾殤溫柔沒楊旭天容易相處竟然把他抓走,原來那大荒之主愛這口。

口吃兄繼續結結巴巴的說著,如實的將情況一一匯報。

問道為什麼會抓那個冷冰冰的家伙時,他說︰「不不瞞兩位爺我家主子一直很很喜歡他」

清羽驚︰「為什麼?大荒之主是女的?」

他一愣,撓撓頭,「男男的」,霸王草和清羽一個踉蹌差點栽糞坑里。他說,早听聞白玄真人門下墨子梵風度翩翩器宇不凡,文武雙全,那時起就記住他了,本來以為饒讓和慕容月影也會來,正好收買了他們,做自己的忠僕,听到只有墨子梵一個人前來,心中不免嘆息。清羽怒罵︰「他女乃女乃的本公子的赫赫大名竟然沒听說過?!」

口吃兄解釋,當然听過,所以才會去找他,只是沒找到而已。清羽疑惑,原來你們一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大荒?!!

他愣了一愣,道︰「曉得,你你們進來之前禿鷹看看到了。」清羽恍然,怪不得墨子梵說有計劃跟沒計劃一樣,反正要被抓。

後來,墨子梵被押到掌命輪,听聞大荒之主親自接待了他,好生相待,卻不想墨子梵為人冷漠,性子剛強,不肯屈服,荒主大怒,所以他現在還在沙牢里受風沙之苦。

霸王草回憶了一下,幽幽道︰「沙牢?我去過,就是把你整個埋在沙土堆里,活活將你窒息死,不過後來我命大,逃出來了。」

口吃兄一愣,問你是誰,霸王草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下霸王草。」

他听聞一個踉蹌也差點栽進糞坑,幸虧清羽死死拉住他,半晌他兩眼淚汪汪看著霸王草哀怨︰「總總管您回來吧那個弱風聲真他娘的不是個好東西」

口吃兄陷入回憶,一激動竟然也不口吃了︰「想當年霸王總管掌管整個大荒沙漠,天天肉也沒少吃,日子過得快活,可是您這一退隱,弱風聲就爬了上來,那人不準我們吃肉喝酒,不準我們休息半個時辰,銀兩都少了一半,現在連我們這些人連掌命輪城門都跨不進去一步荒主把大權全權交予他的手中,不聞不問,我們現在都已經哀怨聲一片了」,說完還滴了兩滴淚。

身旁清羽听聞沉默著看向霸王草,他臉色尤為冷峻,扶著門框的手已然握成一個拳頭,關節處發白。

清羽輕輕嘆氣拍拍霸王草的肩膀安慰︰「弱風聲不是個好東西,我們這次干脆殺了他,一了百了,什麼事都沒了。」

口吃兄愣︰「你們是來殺他的?」

清羽搖頭。「不全是,我的那些朋友三個在生死輪一個在掌命輪被你們折磨著呢。」

他悻悻然咧咧嘴,「早知道你們是俠義之士,我們也不會這麼做了,可是這件事也不能全全怪我們,都是弱風聲下的命令,沒有他的腰牌,我們也不能放人。」

「切,一會兒老子就殺了他喂禿鷹」,清羽憤然。

霸王草情緒不高,語氣淡淡︰「為今之計,還是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正當兩人在這個茅坑邊上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口吃兄輕聲插話︰「如果你們真的可以殺掉弱風聲,或許,我可以幫你們」

兩人看向他,會意一笑。

他們找了家隱蔽的客棧住了進去,雖條件環境不怎麼好,卻可以避免引人注意。

在生死輪城門這個地方好似一個小型家園,依然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大街,依然是兩邊擺攤子胡亂吆喝的商販,乍一看,真沒什麼兩樣。

然而霸王草卻告訴他,別看現在一派祥和,其實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人,而是靈魂無處躲藏,才跑來了這里,事實上你是抓不到他們的,清羽恍然,原來這些都是死在大荒的人啊。要麼怎麼說霸王草是大荒沙漠的孤魂總管呢。

本來嘛,修顏禪師說什麼看到幻象無法破解最後死掉,現在看來都是假的啊,太扯了,回去要好好找他算賬。

最終,在清羽時不時的套話之下,霸王草終于大概說出他的經歷了。

傳聞以前的大荒並不是現在這般沙塵肆虐,也不如這般沉寂的恐怖。那時候,雖一樣有沙子侵襲,卻也是熱鬧非凡,十公里之外是一片湖泊,人們都靠著那里的水來維持生活。可是後來,一人手握巨大的冷劍,身著黃金甲殺到此處,屠掉了所有人,那唯一的水源也被掩埋,然而那人卻一點也不稀罕這大荒荒主之位,匆忙傳給一人之後,從此銷聲匿跡。

現在的荒主是第二位,很少人見過他真正的容顏,但這里的將士都流傳說他的身上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如同盤古開天闢地般的神力,也有人說,都是以前那個黃金甲人傳給第一位荒主,然後再傳給第二位,依次傳授至今。

霸王草有一個弟弟叫盜子草,兩兄弟和家人生活的也美,直到有一天,剛登位不久的荒主昭告大荒人士,尋求賢人,人們都明白在荒主手下做事不好,無人問津,荒主大怒,強迫村子里的年輕男子都到荒主前做事。

當他們沖進屋內時,一家人正有說有笑的吃晚飯,可是後來,那些人二話不說殺了爹娘,帶走了霸王草兩兄弟。

霸王草想起那時,一個彪形大漢還是忍不住泛紅了眼眶,有些哽咽,「我爹還說要帶我兄弟倆去中原吃好吃的,可是沒想到,一盤花生米,一蠱酒成了我們最後的晚餐」

後來,霸王草歸順成了荒主的手下,而他弟弟拒不服從被生生折磨致死,最殘忍的是,荒主當著他的面卸掉了弟弟一只胳膊。

他弟弟的神情淒然,一臉的悲憤,疼的呲牙咧嘴的同時還憤恨的盯著霸王草大罵︰「你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你怎麼可以屈服!霸王草!我盜子草沒你這個哥哥!!!」

霸王草一言不發,深深埋下頭,其實我們都明白,那種感受,那種生不如死,卻無力掙扎的感受。霸王草下定決心,要努力向上爬,總有一天,殺了荒主。

于是,他每天冷著一張臉做各種慘不人道的事情,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常常深夜時,霸王草就想砍了自己的雙手。可是想起爹娘和弟弟,又不得不繼續忍耐。

霸王草雖听令于荒主,但是私底下這個人也是善良的很,常常將戰利品分發給大家,人緣算是不錯的。本以為這樣的忍耐會到盡頭,也終會有釋放的那一天,可是他錯了。

一天夜里,他四處巡查在路過一個小屋子時,听見里面有女子的慘叫聲傳來,在黑夜中那麼響亮,霸王草知道,一定是某個的男子來作惡了,他的地盤上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略有遲疑,手握長劍沖了進去,殺了那個男子。

他以為沒什麼的事情,卻在第二天被荒主得知。

在大荒中輔佐君臣出謀劃策的人不多,恰好這個被霸王草殺了的男子是一位,霸王草疑惑,問你憑什麼說是我殺的人?荒主笑笑,擺手,帶進來那晚的女子,她神情憔悴,見到霸王草呆了半晌,突然發瘋指著霸王草,他殺了人還做了自己。

霸王草失聲苦笑。

是啊,這個世上早已經沒了公道可言,明顯的一個瘋癲女子卻成了指認自己罪行的人證,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還傻不拉幾的救了她。

後來,兵將們漸漸都得知此事,心中憤然,他們很清楚,霸王總管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又無人敢說。

他每天經歷著各種酷刑,前一秒還在吃著沙土,後一秒就被糞池里的水憋了個半死。

兵將都唏噓不已,這樣的英雄好漢為數不多,他算一位。此後,霸王草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他的勇氣被流傳了一代又一代。

終于,幾個人站在荒主之前承認,是他們殺了那個男的,忍不住又輪流襁堅了那個女的,誰知到竟然瘋了。

霸王草被帶上殿,已是渾身狼狽,奄奄一息,他依稀辨認出,那個自稱主謀的,是從小與自己玩兒到大的陸茗。他終于還是昏了過去,醒來後得知,陸茗幾個人都死了。

他仍記得很清楚,在自己還有意識的時候,他看見陸茗的嘴一張一合,像是說著什麼,後來他才琢磨清楚,他說的是,好好活著,為我們報仇。

听說死刑那日大雪紛飛,掩埋了金黃的沙土,濺了一地的血光。

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一陣,精神才好了些,卻見一個陌生男子身著褐色衣服出現在自己面前,邪邪的一笑,輕聲道︰「命挺大,竟然還有人替你去死,哈,沒關系,我早晚會為我弟弟報仇的」,他逼近一頭霧水的他,表情凶惡,「等死吧,霸王總管!」

霸王草明白後啞然失笑︰「那你能不能先讓我給自己的弟弟的仇報了再來殺我?」

命運真的挺詭異的,繞來繞去,還是被纏得死死的。

他就是弱風聲,他的弟弟被霸王草殺死了。

最後,荒主越來越看重弱風聲,漸漸將大權交付于他,霸王草吃盡了被人暗算的苦頭,真的挺累的。見他冷冷的瞥向自己,不住的炫耀。

大荒之中,漸漸人煙稀少,最後徹底沒了活人,風一吹,掠起厚厚的沙粒。

荒涼的很。

這些人最後都是被弱風聲殺光的,最可笑的是,荒主全然不知。

弱風聲大權在握,荒主整日飲酒作樂不理政事。霸王草曉得自己的後果是什麼,這幾年來,嘗盡了各種滋味,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最後不成人樣,已然被人下了秘藥,醒來後竟成了真正人妖。

弱風聲研究出一種丹藥,吞噬後,人的能力將不再,反而成為兩棲生物,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的听覺觸覺和視覺遠遠高于正常人類,弱風聲用得此藥來控制別人,這也就是霸王草為什麼會在偌大的沙漠中離清羽十萬八千里還能听到他心跳的原因。

弱風聲的藥過一段時間就要服用解藥一次,不然會灰飛煙滅。他卻給了霸王草不同的丹藥,吃下去不會發作副作用,但是壽命大大折短。

他高傲的俯視霸王草吃下丹藥,詭異的揚起嘴角,「我會好好折磨你」

霸王草再也不如平日意氣風發,手握一柄冷劍英姿颯爽,他開始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原本帥氣的總管成了油光滿面的胖子。終于,他覺得,是該讓自己過一次正常人該有的生活了。雖然他不再普通。

當荒主得知他想要離去時,並無挽留,右手一揮,「那霸王愛卿就不要再踏出逃命輪半步了。」

再到後來,他克服重重困難,走進逃命輪,過上平淡的日子。他還會夢到以前的場景,一家人圍坐桌邊,盡管只有一碟花生米,還是換了的說說笑笑,樂在其中,美得很。

而大荒這邊,荒主把總管一職交予弱風聲,又很干脆的將兵將令牌交給他。這下子,荒主就成了若有若無的人物,而真正難對付的,就是弱風聲。

弱風聲沒有手刃霸王草很是不甘,幾次帶領兵將想要沖破邊界進入逃命輪殺了他,奈何怎麼也破不了,只好作罷。後來想想,這麼強勁的戾氣霸王草能夠沖破,也是厲害得很,至今的人們都在傳說霸王草當年的英勇,手握龍刃劍,眉頭一皺,一命嗚呼。

這就是現在的人們害怕他的原因。

本以為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過了,誰知道救了蔣清羽,霸王草暗下決心,借這次機會,一定要殺了荒主和弱風聲。

燭台亮了幾亮,忽明忽暗。夜風一吹,熱氣煙消雲散。

清羽靜靜的听完他的經歷,心中哀嘆,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他看著霸王草抹眼淚,有些嫌棄,「一個大男人別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了。放心,你救了我的命就等于救了其余四個人的命,我蔣清羽一定會幫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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