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的調皮女 第9章

作者 ︰

時間伴隨夕陽朝著夜幕挺進,映月樓上亮起了花燈。

飯店老板應著蕭彥琛這麼個東家光臨,便是挑了兩瓶上好的石榴酒來。蕭冉沒喝過這玩意,自是倒了滿滿一杯嘗鮮。那石榴酒酸甜入口,相較之下是少了幾分酒氣,蕭冉也不免貪杯。

往日蕭彥琛不許她喝酒,今天估計心情不錯,倒是沒說什麼。酒過幾巡,蕭冉就開始暈暈乎乎。

「我去上個廁所。」蕭冉迷迷糊糊地起身,轉而就出了包間。

今晚的月色十分好,天邊竟還掛了三輪月亮。蕭冉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驀地被這「奇景」所吸引,便是踉踉蹌蹌地跟著月亮跑進了流芳園。

月色朦朧,疏影橫斜,舉杯對影成「五人」。蕭冉晃了晃腦袋,覺得眼前之景旋地厲害,忽而胸口一陣閉塞,便是腳下虛浮,倚在身邊一棵老樹上,緩緩滑了下去。

……

再說這邊,蕭彥琛見蕭冉遲遲不歸,心中免不了有些擔心,便是起身去尋。良久,終是在流芳園的石榴樹下找著了她。

蕭彥琛找到蕭冉的時候,她正張著雙臂抱住身下老樹呼呼大睡。

時值秋季,晚間難免清冷。蕭彥琛邁開步子走過去,把帶出來的外套給她披上。他拍了拍蕭冉的背,聲音微有嚴厲,「下回不許喝酒,听見沒?」

蕭冉順著他的手攀進了他懷里,呢喃,「是啊,男人和酒都不能踫……哦,還有,還有處理垃圾一定要分類!不然……會死掉的。」

「你不會死。」

懷里的人動了動,口齒有些不清,「我怎麼不會死,我這不都已經死了嗎?」

月色越發的朦朧,蕭彥琛低頭看著他,不語。

蕭冉停了會,閉著眼楮,「現在多好啊,沒有我在,祁明哲就能和向雨薇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祁明哲……」蕭彥琛手一緊,「你喜歡他?」

「喜歡有什麼用?就好比……」說著又閉著眼楮朝蕭彥琛面頰靠去,「我喜歡你,你能喜歡我嗎?」

蕭彥琛聞言,身形驀地僵住,須臾,才又恢復冷靜地說,「你喝醉了。」

蕭冉沒有答話,臉頰散著紅光,微微勾唇,接著頭一歪,靠在蕭彥琛懷里沉沉睡去。

潔白的月盤高高掛在樹梢,風吹起稀松的葉片,搖曳起一片婆娑的光斑,蕭彥琛眯起深邃的眸子,呼吸越發清晰可聞,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在鼻底漫開,微涼的薄唇輕輕印上蕭冉的櫻唇。

天邊飄渺的雲隨風拂過月色,染上一道光潔而又華麗的記憶,那個初秋的夜晚,蕭彥琛吻了喝醉的蕭冉,只是她睡著了,所以這段記憶獨屬于蕭彥琛,而她不知道……

——*——*——*——

蕭冉醒過來的時候已在家中,正值第二天中午,培姨端了杯鮮榨的石榴汁推門進來。蕭冉從床上坐起時只覺頭疼欲裂,像極了有人在拿錘子死命的鑿她的太陽穴。

果真宿醉要人命啊!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喲,你可算是醒了。」培姨坐到床邊,遞上紅彤彤的石榴汁,「先喝了吧,回頭我弄些醒酒湯給你。」

蕭冉接過杯子,望著門口左顧右盼,「老蕭呢?」

「蕭先生在書房……哎,你上哪去?」培姨對著蕭冉沖出去的背影喊,「好歹也披件外套啊,小心著涼!」

蕭冉揉了揉太陽穴,模糊記得昨晚上自己靠在蕭彥琛懷里說了一大堆廢話,只是記不清究竟說了什麼。跑到書房門口,屋子里卻空無一人,先前見過的那本紅色筆記本倒是攤開著放在書桌上。

原本在涉及個人私隱這方面,蕭冉的覺悟是很高的,可關鍵要怪那本子是翻開著的,並且上面的字體太大,只一眼就看見了那句關鍵的語句——原來得到蕭彥琛的愛可以這麼容易。

或許真是因為太在意蕭彥琛了,所以那些不知道的過往才會有這麼強的吸引力。身子像被控制了一般,蕭冉走到桌前,細細翻看。

那是本紅色的日記本,皮革的封面印有花朵暗紋。內頁里,字體行雲流水,字里行間透露著一種隱晦情緒,是矛盾的愛慕之情。蕭冉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別人的日記本會在老蕭這兒?她的主人會是蕭彥琛的女友嗎?

可事實證明,在臆測這方面蕭冉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潛質。

當培姨拿著那件老蕭給蕭冉新買的白色外套進來的時候,蕭冉依舊還在研究日記本的主人是誰,而培姨接下一來說的一句話卻頓時解開了所有謎團。

她說,「這不是你先前丟的那本日記本嗎,找著了?」

蕭冉頓覺手一顫抖,本子砰地落在桌面上,紙頁順勢翻動,最後停留在了扉頁。那是蕭彥琛的字跡,漂亮的行書寫著︰願歲月靜默,一世長安。

落款,蕭彥琛。

不過話說回來,畢竟蕭冉不是帕金森,這故事也正不是瓊瑤女乃女乃的言情劇,所以雖然慌亂,但蕭冉還是很快又拿起了本子。事情本要朝著一個很單純的方向發展而去,但是蕭彥琛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把東西放下,出去。」蕭彥琛是緊跟著培姨後頭進來的,他現在顯然是在生氣。

原本這事說起來卻是錯在蕭彥琛,要真按培姨的說法,那日記本是蕭冉所有,他沖這生哪門子氣啊?

除非,這日記里當真是記錄了些要緊的事?

蕭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沉默了一會,本想著要據理力爭,可想想,一來當下情況有些復雜,二來蕭冉覺著侵人**這事必須來日方長,急不得。索性就抿了抿唇,放下日記出去了。

繞過蕭彥琛身邊的時候,他說,「以後沒有我同意,不許進書房。」

說這句話時,語氣實在寒冷非凡。蕭冉吐了吐舌頭,側目從眼角望了望他側臉,好家伙,人聲合一啊!

——*——*——*——

第二天下午,天陰郁地都快擠出水來。而正所謂不一般的天氣須要做一些不一般的事情才算應景。

所以蕭冉約了溫卉喝咖啡,對于這種高尚且含有一定小資情結的行為,她一向都不怎麼感冒,因為她更喜歡吃糖醋大蒜。不過有求于人自當投其所好,補充一句,溫卉是咖啡發燒友。

門口叮鈴當啷一陣響,溫卉披了件火紅色的披肩踩著高跟鞋就來了,樣子有那麼一點像犬夜叉。不過她每次出場都能驚艷四座,這次並未例外。

放下手包,形色略微有些匆忙,蕭冉擠著眉眼正要說話,溫卉玉手一揚,聲線清麗果斷,「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到嘴邊的客套話一股腦地被噎回了肚子,蕭冉「身受內傷」,迫于壓力于是在頃刻間重整了思路,只可惜這思路整得略略有些短路。

「老蕭和失憶交往過?」

「啊?」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失憶之前是不是和老蕭交往過?」

溫卉嘴角抽了抽,「你這問得未免太直接了吧!」

蕭冉斜睨過去,大喜,「果然被我猜中了!」

「……」頓了頓,「據我所知,你們只是單純的養父女關系。」

「這不可能!」

溫卉抬起細眉,笑地不置可否,「你不是失憶了嗎?」

愣了一會,蕭冉干咳兩聲,隨即把日記本的事情告訴了溫卉,臨了,神秘兮兮地分析,「你看啊,要是老蕭他不喜歡我,怎麼會藏著我的日記?再者說,那句‘原來得到蕭彥琛的愛可以這麼容易。’肯定不是寫著玩的。溫卉,你和老蕭關系那麼鐵,一定知道些內幕,快告訴我唄!」

溫卉聳了聳肩膀,「你想知道什麼?」

「秘辛!」

「秘辛沒有,故事倒有一個,听不听?」

「听!」

溫卉直了直身子,說,「先前有一傻帽被對象給甩了,他放不下,愁悶大半年瘦得沒了人形。後來遇上一老和尚,老和尚听了他的遭遇後想了會,接著拿來一水杯讓他握著,完了就往里頭倒熱水。最後因為水太燙,那傻帽把杯子扔了,他也懂了。」

故事說完,沉默良久,蕭冉卻依舊支著下巴,眨著眼楮,半晌才恍悟,「說完了?」

「恩。」

蕭冉嘴角一抽一抽,百思不得其解,溫卉這個故事充滿了教育意義,但著實不靠譜了些。起先蕭冉只當她是要說老蕭的故事,不曾想,故事主角是個傻帽,再者,且先不說是不是真有那樣的傻帽,就算是有,放眼當今社會,老和尚都去找老尼姑約會了,哪還有閑心來跟凡人扯心理疾病?

一個故事被講得疑雲重重,漏洞百出,實屬失敗,但出于對溫卉無條件的崇拜,蕭冉覺得這故事背後定還有什麼哲理是她沒悟出來的。

「你听明白了沒?」溫卉試探性地問。

蕭冉下意識地搖頭又連忙點頭。

「這故事很深奧,一時半會理解不了也不怪你,回頭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頓了頓,窗外的天色越發暗沉,「咖啡我請,你趁著還沒下雨趕緊回家吧。」

從某種程度上講,蕭冉很單純,但換個層面,其實她特好忽悠。往往,假如這種特好忽悠的人又愛佔便宜的話,那她們一般就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直接掛鉤。現下蕭冉就忘記了自己約溫卉見面的初衷其實是打探蕭彥琛往事而非听故事。

——*——*——*——

溫卉眉心攢起,直到蕭冉坐的出租車消失在地平線後,她才從包里掏出電話。

電話接通,蕭彥琛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沉沉的,「溫卉?」

「你猜得沒錯,蕭冉找過我了。」

「恩。」

「你打算瞞她多久?」

「瞞不住為止。」

「這對她不公平,對你也……」頓了頓,看著拍在窗玻璃上的雨點子,又說,「假如哪天她愛上別人,你受得了?」

蕭彥琛沉默了一會,似笑非笑著說,「那樣也總比再失去一次的好,如果把事情說出來,一切又會回到原點。」

T市的深秋讓人格外恍惚,煙囪里冒著經久不衰的濃霧逐漸深入了雲層,在污染大氣的同時也順便為這個城市增添了幾分朦朧感。秋雨因此融進了重工業的味道,由上至下,由淺及深地呼嘯而過,帶來遮天蔽日的雨幕。

雨水沖刷干淨了塵垢,眼前卻蒙上新的埃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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