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風流 22堅持

作者 ︰ 老碧

()東方遠看著蘇瑯琛,緩緩呷了口茶,「慕慕怎麼可能一點也不在意你?就算他現在只把你當兄長,但在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很重了。」放下茶杯,東方遠開始數落起來︰「你平日的習慣嗜好,他了解的比你自己還清楚;你上次不過患個小傷風,他擔心的要命,那麼好動的小孩卻陪了你好幾天哪也沒去;你每回閉關或出遠門,他一天光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就能問好幾回……」東方遠說罷,眉一挑︰「這樣還不夠在意你?你就知足吧你。」

「這不夠,遠遠不夠。」蘇瑯琛眼神陰郁中透著焦躁,「我想讓他明白我的心意,想擁有他的一切,想要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個人。」

東方遠被蘇瑯琛眼底的佔有欲嚇了一跳,皺了皺眉說︰「瑯琛,就憑慕慕管我叫一聲東方大哥,我先提醒你一句,你若真的喜歡他,就不要給他壓力。」

蘇瑯琛神色不變,不置可否。東方遠頓了頓,認真的又道︰「感情這種事強求不得,阿瑯,我奉勸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若最後慕慕對你依舊只如兄長,我希望你能學會放手才好。」

「放手?」蘇瑯琛忽的轉過身,眼楮瞪的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你要我怎麼放手?如今連林默我都不管了,守了那麼久,你竟然跟我說放手?」

「林默?七年前在汴京救了你的那個小孩?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東方遠很奇怪的問︰「我記得你說後來趕去的時候,整個府邸只剩尸體和焦土。」

「嗯。」蘇瑯琛顯然不想提林默的事,煩躁的揮了揮手,「總之,你不要再跟我說什麼放手之類的混賬話。」

東方遠皺起眉,忍不住多嘮叨幾句,「我知道你一直對救了你的那個孩子念念不忘,但是他既然已經死了,而你之後能在洛陽遇見慕慕,在互不相識的情況下,只一眼就決定帶他回莊,他也二話不說就願意跟你走,那就說明你和慕慕才是真正有緣分的,過去的事情該忘的還是要忘掉……」

戌時已過,偌大的山莊沉浸在黑夜中,一片寂靜,此刻山莊西北角偏僻的藏書閣門口,卻有兩個人影。

「木頭,你身上有尖細的東西沒?」慕君頡看著藏書閣大門上的鎖說︰「鐵絲也行。」

趙宗治雖不明原因,還是用內力擰斷了窗欞上的一截鐵絲遞給慕君頡,慕君頡將鐵絲□鎖眼,左轉右轉的倒騰了一會,然後只听‘啪’的一聲,鎖竟開了。

兩人溜進藏書閣上了三樓,發現右邊書架的後面果真藏有五六壇子酒。

「這個酒據說非常難得,是東方大哥的珍藏,我曾見他寶貝的跟什麼似的,自己偷偷喝,誰都不給。」慕君頡笑的眼楮彎成了月牙,「這回我一定要嘗嘗是什麼味道。」

趙宗治看著慕君頡一副興奮的賊賊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問︰「這是什麼酒?」

「听東方大哥好像叫它醉什麼夢什麼,」慕君頡認真想了想,說︰「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醉生夢死了。木頭,你快拿一壇,咱們去廚房喝。」

慕君頡老早就打這酒的主意了,只苦于一直沒有機會,而且也怕東方遠不高興。這回拉上趙宗治一起作案,想著終于有個頂罪的了,何況不管怎麼說趙宗治身份不一般,東方遠再生氣也不會拿趙宗治怎麼樣。

等到了廚房,慕君頡再次用鐵絲撬開鎖,大搖大擺的進去,輕車熟路的點上燈,拉開桌椅放好杯碟,還從廚房櫃里挑出幾個下酒菜端出來,燃上紅泥小火爐,將菜放在爐子上熱。待忙活完了,慕君頡心滿意足的坐下,眼巴巴的說︰「木頭木頭,快把酒打開吧。」

趙宗治坐了下來,將那壇酒放到桌子上,啟開壇子封口。才一打開,便酒香四溢,飄蕩滿室。倒入白瓷杯中,酒色呈琥珀之光,酒質粘厚,竟滿而不溢。慕君頡聞著酒香就已喜歡的不得了,端過來便飲了一口。入舌後感覺酒味醇而濃郁,略嫌苦澀,可緊接著上口轉甜,綿甜爽淨,像梨汁蔗漿,後勁又清冽徹骨。

慕君頡頓時滿足的眯起眼,笑呵呵的邊點頭邊嘆︰「真好喝,怪不得東方大哥藏著不讓別人踫。」

慕君頡沾了酒的嘴唇濕潤亮澤,透著說不出的艷麗,笑起來的時候嘴唇彎出美好的弧度,在玉面黑發的襯托下,就像白雪地里落了一朵紅色的梅花,嫣然動人。趙宗治看著心頭一動,又想起上次慕君頡搶餡餅時兩人嘴唇相踫的柔軟觸感,竟感覺異常口干,忙低下頭喝酒。

趙宗治喝一口之後也覺得這酒甚是好喝,以往從沒嘗過。眼前有酒有菜,火爐燃燃,燭光熠熠,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慕君頡一杯酒轉眼喝完了,又倒了一杯,「木頭,你當初為什麼到棲霞山莊來啊?」

「我父親跟蘇瑯琛的父親認識。」

「這個我知道,」慕君頡撇撇嘴,然後湊過頭來,一臉好奇︰「我是問你為什麼躲到這里來,而不想當皇上啊?」

「當皇上有什麼好,又累又受約束。」趙宗治不經意的揚眉抬眼,竟帶著幾分睥睨天下的張狂,淡淡道︰「我要活,就要活的比皇上還自在,隨心所欲,任何人休想干涉我。」

燭光下,趙宗治的側臉被鍍了層淡淡的金輝,臉部線條流暢灑月兌,如經上天精心雕琢過一般。趙宗治抬起頭問︰「那你呢?你父親是什麼人?」

「我爹爹武功很厲害的,」像是想起了什麼,慕君頡微微笑著,「正好和我娘郎才女貌。當年慕家和葉家的聯姻,所有人都說是天作之合。」

「……當年的聯姻……」趙宗治沉吟了片刻,繼而問︰「慕家?莫不就是當年天下聞名的洛陽慕家?葉家,是不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葉家?」

慕君頡點點頭︰「嗯。」

趙宗治自小便喜歡涉足江湖事,對慕家家主慕霽開自然也久聞大名。慕霽開武功極為了得,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地步,但是多年前慕霽開忽然隱退江湖,之後便徹底沒了消息。

「那你父親他後來……」趙宗治忽然想起蘇瑯琛認慕君頡為弟弟時,對外聲稱他是孤兒,那麼慕霽開一定是已經過世了。趙宗治怕提起小孩的傷心事,話說了一半卻閉了嘴。

「他後來因為一個男人拋棄了我娘,」慕君頡一邊喝酒一邊回憶著,目光深沉悠遠,臉上卻依然帶著好看的笑︰「再後來,那個男人出了事,全家被滅門,我爹爹只來得及救我,卻沒能把那個男人救出來,便陪著他一起困在大火里再也沒出來。」

慕君頡看著趙宗治,然後聲音慢慢變得陰森,愈來愈人︰「你不知道那晚有多慘多恐怖,那人一家子包括他的養子林默和家奴僕役共二十多口全都死了,整個府邸燃起了熊熊大火,刀劍聲慘叫聲交織,血光與火光輝映,尸橫滿地,血流成河死狀淒慘,沖天的烈火燒了一整夜……」

趙宗治只覺得一顆心越听越往下沉,一想到慕君頡竟然經歷過這些,感覺說不出的難受,正恍惚之際,忽然一只手猛拍了下他的肩,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喂,木頭,回神了!」

趙宗治抬頭看向慕君頡,發現小孩笑的正甜,一邊笑一邊說︰「我都騙你的,你還真相信啦……木頭,你真是越來越好騙了……」慕君頡說著,開心得意的像只偷了腥的小貓,捂著肚子笑的更厲害,最後笑的被嗆到了,不停的咳嗽,眼淚都差點咳出來。

趙宗治看慕君頡半天,竟模不透究竟是真是假。他方才白白為慕君頡擔心了一場,因為被騙而有些惱火,冷冷的諷刺道︰「你總是在騙人,謊話說得可真好。」

「那是當然,說的不好的話,就被看出來了。」慕君頡終于順平了氣,得意的道︰「謊話要是被看出來了,就不能稱之為謊話了。」

「那要怎麼做才能讓人看著像真話?」

「也沒什麼難的,我今天大發善心,告訴你一個訣竅,要不要听?」

「什麼訣竅?」

「首先,要學會‘堅持’。堅持到底,便能騙過所有人。無論出現什麼狀況,就算心里再難受,就算有刀架在脖子上,就算天塌地陷了,也要咬牙堅持住。堅持到最後,你就是贏家。」慕君頡狡黠一笑︰「要不要試試?」

趙宗治點點頭,慕君頡轉身走向鍋爐邊,對著滿鍋水說︰「我能把這鍋冷水變成熱水,你信不信?」

將冷水加熱只有會烈焰掌的人才能做到,可趙宗治很早以前就發現慕君頡體質偏寒,根本沒法練成烈焰掌,而且烈焰掌很難習成,這世間練成的人根本屈指可數。趙宗治搖搖頭,果斷的道︰「不信。」

「怎麼,就許你能把水變成冰,就不許我把冷水變熱?」慕君頡挑了挑眉,把手貼在鍋壁上,緩緩運功,手掌附近漸漸騰升起了淺淺霧氣。

「好了,現在水已經熱了。」慕君頡收回內力,把雙手都伸進鍋里,舒舒服服的浸泡了好一會,滿意的點點頭說︰「這麼冷的天用熱水洗手才舒服。」

趙宗治對慕君頡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半信半疑︰「這其實根本還是冷水吧,你故意硬撐著的,是不是?」

慕君頡雙手依舊埋在水里,眯著眼一副根本舍不得出來的樣子,點頭說︰「對呀,這里面還是冷水,我就是在硬撐著唬你玩的。」

見慕君頡點頭,趙宗治卻又開始懷疑了,「你會烈焰掌?真的能弄成熱水?」

慕君頡把手拿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不信的話,你親自試試看唄。」

趙宗治微皺著眉,依舊在努力分辨慕君頡的話到底哪些是真哪是假,「要是是冷水的話怎麼辦?」

「涼拌唄。」慕君頡瀟灑的拍拍手坐回椅子上,說︰「算啦,既然你猶豫,就不要去試了,歸根到底,什麼也不知道的無知的活著,最舒坦了。」

這句話讓趙宗治眉頭皺的更緊,神情卻不再有絲毫猶豫,起身過去擼起袖子,把雙手全部放進水里,下一刻,卻冰的全身都一個冷戰。

見趙宗治這樣,慕君頡便不再硬撐了,他雙手都快凍僵了,忙拼命搓起手哈起氣來。

慕君頡練的是寒性的功夫,根本不會什麼烈焰掌,剛才掌間升起的淡淡霧氣也不過是寒氣而已,那鍋水本來就冰,被慕君頡這麼運功一弄,反而冰寒徹骨,這兩日的天氣又正是最冷的時候,饒是趙宗治有內功護體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更何況慕君頡泡了那麼久。

「……你……」趙宗治望向慕君頡的眼神帶著佩服和其他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你真是厲害……」

慕君頡又喝了好幾杯熱酒去寒氣,捂了老半天才緩過來,抬頭看了趙宗治一眼,說︰「你看,不管什麼事只要堅持到底就行了。冷也說不冷,是也說不是,傷心也說不傷心,喜歡也說不喜歡,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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