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田園 第一百零七章後悔了

作者 ︰ 田邊野草

青櫻想了一下措辭,轉頭看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她們,才壓低聲音道︰「小姐可能出事了,你去稟報夫人吧,馬車還在外面,我去將馬車趕進來。♀」不是青櫻要神神秘密的,她怕萬一自己猜錯了弄得人盡皆知就不好了。

這倒是大事,青桃點頭︰「好,我馬上就去。」腳步匆匆的就走了。

青櫻也趕緊跑向門口,去趕馬車進來。

「你說什麼,小姐病了?」水月清听了青桃的稟報,一下子跳起來,臉色煞白煞白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才站穩。

「夫人!」梨花和桃花一驚,趕緊一人一邊扶住水月清,「夫人,我們去看看吧。」

水月清蠕動著嘴唇,說不出話來,流著眼淚點頭。

梨花和桃花扶著水月清向田甜的房間走去,青桃趕緊跟上。

「誰陪著小姐?還有,田嫂呢?有沒有人去叫田水叔回來?」梨花知道水月清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田甜,別的事情肯定顧不上,索性替她問了。

「紫藤抱著小姐回來的,田嫂跟著,沒有看到薔薇,她應該是去叫田水叔了。」青桃按著青櫻說的,有條不紊的重復了一遍。

有田嫂在就沒事,梨花輕聲安慰水月清︰「夫人,放心吧,有田嫂在,小姐不會有事的。」

水月清機械的點頭,沒有親眼看到田甜沒事,無論別人說什麼,她都無法放心。

田甜的房間忙成一團,田嫂邊手忙腳亂的翻著藥箱,邊急聲吩咐紫藤︰「快,將小姐放到床上,衣服統統月兌光。」

紫藤照做,手抖得實在厲害。無法解開衣帶,索性「嗤啦,嗤啦」幾聲。將田甜的衣服撕裂丟到底上。

田嫂找到針灸用的東西,拈起一根根銀針刺進田甜的身體。直到頭頂上,腳掌心全部刺滿了銀針,才抹抹額頭的汗珠,松了一口氣。

紫藤拿了一塊帕子,小心的為田甜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甜甜……」水月清跨進門,一看到田甜全身刺滿銀針的樣子,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幾步跑到床邊默默的抹著眼淚。

「夫人,小姐沒事,就是累著了。」就連昏迷了都緊蹙著眉頭,田嫂也心疼啊。水月清這個樣子她不敢將實際情況告訴她,就騙她說累著了。

「她累了啊,那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水月清撫模著女兒冰涼的手指,眼淚墜落在瑩白的手背上,碎成一顆顆耀眼的鑽石。她害怕心里的猜想成真,寧願相信她真的是如田嫂所說,累著了。

田嫂不敢對上水月清的淚眼,將頭扭向一邊,輕輕拭去眼角的晶瑩。卻越抹越多,瞬間泛濫成災。

梨花和桃花也紅了眼眶,紫藤更是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掉落,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小姐還那麼活力四射,現在剛剛中午多一點,就已經躺在了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點生氣,就像個破碎的布女圭女圭。

「小姐怎麼樣了?」伴隨著擔憂焦急的聲音,田水和薔薇出現在甜甜的房間。田水是個男的,畢竟有諸多不便,落後薔薇幾步。

田嫂流著眼淚搖頭。

田水一驚,再也顧不得忌諱,上前將手搭在田甜瑩白的手腕上,瞬間面色一變,眼里震驚閃過,看向田嫂,田嫂對他點點頭。

水月清沒有看田水,依舊緊盯著田甜蒼白的面頰︰「她怎麼樣?」

田水張嘴,見田嫂對他搖頭,話在嘴邊轉了一道彎,已經變成了另外的說法︰「放心吧夫人,要是今晚沒事,小姐明天就會醒來的。」田水說得模稜兩可,其實暗含著另一種意思,就是說今天晚上要是出事了,她明天就不會醒過來,也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那就好。」水月清卻選擇性的相信田甜明天就會醒來,而不願意去深思田水話中的意思,凝望著女兒嬌女敕的容顏。

「娘,姐姐怎麼了?」田峰和田岩到了餐廳沒有看到一個人,問了青櫻才知道是姐姐出事了,兩人就急急忙忙趕過來。

水月清這才有了一點精神,模著兒子的頭,道︰「姐姐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小峰先跟丫鬟姐姐去吃飯好不好,等姐姐醒了娘再告訴你?」抬頭示意兩個丫鬟將他們帶出去。

「走吧,先去吃飯,等下再來看小姐。」兩個丫鬟上前就要將田峰和田岩拉出去。

兩小的說什麼也不同意,賴在地上不起來︰「不要!姐姐醒來才走!」

丫鬟們頭疼,又不敢硬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田雨听到消息趕來了,大略听了田嫂的解釋,見田甜有水月清守著,兩個小的又鬧騰的不行,上前拉起他們,柔聲哄騙︰「你們乖啊,姐姐累得不行想要睡覺,你們要是留在這里,會吵到姐姐睡覺的,姐姐休息不好,就會推遲醒來的。乖,听話,先跟田雨姐姐去吃飯,下午還要上課,明天姐姐醒來,我們再來看她!」

「真的嗎?」听了田雨的解釋,兩人才半信半疑的站起來。

「真的。」田雨使勁點頭,對茉莉百合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牽著他們的手,將鬧騰的田峰和田岩帶了出去。

水月清終于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田雨︰「田雨,他們就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說什麼麻煩。」田雨搖頭,詢問了一下田甜的病情,對水月清道,「我先去看著弟弟們,等他們吃完飯再回來。」

水月清點頭,田雨出了田甜房間,路過田峰和田岩的兩個丫鬟身邊時,狠狠瞪了眼兩人,兩人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跟著田雨出去了。

田峰和田岩雖然不願意,還是乖乖回去上課了。

田雨帶著茉莉和百合回到田甜房間,給她帶了些吃的,柔聲勸著︰「夫人,先吃點東西吧。要不然會撐不住的。♀」

肚子實在不餓,水月清搖搖頭︰「我吃不下,你放著吧。」

田雨依言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想著等她什麼時候餓了再吃,坐下來一起守著田甜。

田水還有事情。水月清就讓他吃完飯回了藥園,幾個丫鬟也輪流去吃飯。田雨實在沒有胃口,被水月清逼著吃了一點。

田水將藥材的采收工作準備就緒,天色已經暗了,就交待守門的護衛看好藥園,急匆匆回了田園。

一整個下午,水月清和田雨都寸步不離的守著田甜。可是田甜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動都沒有動都沒有動一下。

晚飯誰也沒吃,田峰和田岩被逼著去睡覺,丫鬟們和田水夫妻就在外間守著。水月清和田雨守在田甜床前。

到了後半夜,田甜還是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水月清不由急了,握著田甜右手的雙手顫抖著。想要支開田雨,就道︰「田雨。我餓了,你去給我端點吃的吧。」中午端過來的飯菜早已經涼透,晚飯的時候讓丫鬟端走了,現在屋子里什麼吃的都沒有。

水月清要吃東西,田雨自然很開心。「嗯,我馬上就去。」歡快的答應一聲就跑走了。由于田甜病了,今天晚上長廊里掛滿了燈籠,到處燈火通明的,護衛們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夜,就算一個人出去都不怕,更何況她還帶著茉莉和百合。

屋子里只剩下水月清和田甜母女兩了,水月清盯著女兒嬌女敕的臉龐,瞬間淚流如注,哽咽道︰「甜甜,我的女兒,快點起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田甜皺皺眉頭,蚊子似的哼哼著︰「孩子,娘想你,你和阿姨好不好?」嘴唇動著,眼淚順著鬢角落進發間。

水月清腦袋枕在田甜的枕頭上,听清楚了田甜的喃喃自語,瞬間石化。果然如她所想,女兒的靈魂來自于別的地方,還是個成人的靈魂,早在田甜表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時,她就懷疑了,現在听她親自叫出孩子二字,心靈還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田甜依舊無意識的訴說著心聲︰「孩子,娘想你們,好想去看看你,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我好想你。」

田甜一直重復著「好想你」,水月清卻心如刀絞,同樣都是親人,為什麼就能舍得下她和田峰,為了見口中的孩子一面,就放棄生命。這個時候水月清全明白了,女兒根本就不是累了,她只是不想活著,沒有了求生的意志。

她今天一定是受到刺激了吧,要不然不會如此的。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娘,為什麼她就能舍下她水月清這個親娘,而一心求死?她是她的女兒,是她水月清的命啊,她怎麼能如此殘忍!水月清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終于爆發,一把甩開田甜的手,用力搖晃著她的雙肩低泣︰「為什麼,你為何要這麼殘忍,你給我起來!」

田甜雖然昏迷著,還是有意識的,難受的皺起眉頭。

「快起來吧,娘求求你,你就是娘的命,我不能沒有你啊!快回來吧,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你都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永遠都是娘的女兒,你怎麼就能忍心拋下娘呢!求求你,快回來吧!」到後來低泣已經變成了哀求,帶著一個母親不願意失去女兒的悲痛欲絕,以及深深的依戀和包容。

田甜眼角的眼淚越來越多,一會兒枕頭就濕了一大片。

田雨端著托盤,震驚的站在珠簾外面,眼底一片濕意。想起身後的茉莉和百合,低聲警告︰「你們嘴巴給我閉緊一點!」盡管知道兩人不會泄密,田雨還是鄭重警告。

「是,大小姐。」茉莉百合對視一眼,垂下頭去裝木樁。

里面水月清情緒平復了,又過了一會兒,田雨才領著兩個丫鬟進去︰「娘,飯菜來了,你吃點吧。」田雨將托盤放在圓桌上,為水月清裝飯。

水月清抱歉的笑笑︰「我現在不餓了,麻煩你白跑一趟了田雨。」

「沒什麼。」田雨搖頭,田甜的來歷確實是件大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別人知道了多生事端,她懂的。

一晚上,田甜又說了幾次胡話。天就亮了。

水月清一直緊盯著田甜,一晚上眼都不眨,見她的睫毛動了動。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叫田雨︰「田雨!田雨!你快過來。甜甜好像動了!」語氣帶著難掩的激動和興奮。

田雨慌忙跑過來,見田甜果然是動了一下,大聲驚呼︰「真的啊!田水大叔,田嫂,你們快進來,小姐醒了!」眼楮直直盯著田甜,不錯過一絲動作。

田雨一聲驚呼。外面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全都涌到了田甜床邊。

田水給田甜把過脈,眼里閃過不敢置信,隨即驚喜的看向水月清︰「夫人。小姐已經沒事,馬上就能醒來了。」心下卻疑惑著,昨天探脈的時候明明已經沒有了脈搏,這是怎麼回事情,怎麼經過一晚上居然像沒事人似的。

田嫂沒有錯過田水眼里的震驚。听到他的話更是大吃一驚,對上田水的視線,就見田水對她點頭。

水月清驚喜莫名,激動的看向田嫂︰「田嫂,這些銀針呢。可以拔掉了吧?」

田嫂點頭,田水識相的出了房間。

為了田嫂可以順利的拔掉銀針,水月清起身站在一邊,揮手摒退丫鬟︰「你們都退下吧,對了,薔薇紫藤,你們去給小姐找件衣服出來,然後備好洗澡水。」知道田甜沒事了,水月清立馬恢復了精神,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中氣十足的吩咐著眾人。

「是,夫人。」薔薇和紫藤真心盼望著田甜醒來,清脆的答應一聲,跑走了。

從田甜昏迷時說的那些話看來,她以前一定也是個苦命人,那些事情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吧,要不然,她不會意識不清時還那麼痛苦。不知不覺間,兩顆心已經靠在了一起,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姐妹情。♀

田甜身上插滿了銀針,沒有辦法蓋被子,田嫂就拿來一個曬藥材的木架子扣在田甜身上,然後木架子上搭上被子,既能保暖,又不至于壓到銀針。

田嫂掀開被子,將銀針一根根拔出來,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抬袖抹抹額頭的汗珠,將被子給田甜蓋好退到一邊。

水月清扭頭問田嫂︰「行了?」

田嫂點頭︰「馬上就能醒過來了。」

水月清坐到床邊,雙手將田甜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緊盯著田甜的面龐,眼也不眨一下。

田雨站在水月清身邊,緊張的盯著田甜,雙手緊握在一起,掌心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田甜依舊緊閉著眼楮,連眼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水月清不由著急了︰「田嫂,她怎麼還沒有動靜啊?」

田嫂確定田甜已經沒事了,勸水月清耐心一點︰「再等一下吧,應該就快要醒了。」

田嫂話音剛落,水月清就大聲驚呼︰「動了!她動了!」

田雨和田嫂湊過去一看,田甜睫毛恰好又動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眼︰「她馬上就醒了。」又回頭緊盯著田甜。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到耳邊有人在說「動了,醒了」之類的話。田甜煩躁的皺眉,緩緩睜開眼楮,三雙擔憂的眸子就落入眼簾,三人見她醒來,擔憂迅速被驚喜取代,心里瞬間暖融融的,田甜微動唇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娘,我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在我房間,薔薇和紫藤呢?」昏倒以後的事情田甜一點都不知道。

「你這孩子,你病了知不知道,以後可不許再這樣嚇唬娘了!」水月清抹著眼淚嗔眼田甜,可是被她嚇死了,她都以為她活不過來了呢。

田甜只覺得腦袋漲得慌,抬手揉捏著額心,蹙起眉頭︰「娘,我怎麼了?」

水月清拿下田甜額間的小手,換到她腦袋這邊,將她的腦袋扶靠在大腿上,伸出雙手按壓著田甜的鬢邊,柔聲解釋︰「你呀,勞累過度,又加上壓力很多,一時承受不住就昏倒了,然後田嫂給你扎了針,你這才醒過來。以後一定要注意休息,絕對不能再累倒了!」水月清下意識的不想讓田甜知道她說夢話的事情,簡單的一語帶過,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嗯。」水月清力度適中,雙手因為養尊處優光滑細膩,按在鬢角一點也不覺粗礪,田甜閉上眼楮。舒服的直哼哼。

母女兩一個眯眼享受,一個按得開心,畫面美好溫馨。田雨和田嫂對視一眼,退出了房間。

藥園。

田甜醒來的第一時間。田水就得到消息,趕到藥園與余浩會合。

余浩著急藥材,天不亮就出發了,趕到藥園的時候,除了巡視打理藥園的護衛,能當家的人連半個都沒有看到。好不容易盼來一個田水,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眼底黑眼圈濃厚,余浩不由詫異︰「田水,你沒睡好啊?你家小姐呢,不來了嗎?」。往田水身後張望半晌也沒有看到有人。才有此一問。

自從簽訂提供藥材的協議以後,余浩關心藥材來過幾次,和田水倒算是熟了,說話也自在了很多。

田水揉揉發疼的腦袋,點著頭︰「對。我們小姐交待了,由我全權負責,她就不下來了。」

余浩又驚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嚷嚷︰「你說什麼,她真的不來了?……」不是余浩大驚小怪。實在是田甜的性子就是事必躬親,務必要做到盡善盡美,不管別人,她給他的印象就是如此。

田水不想多談論田甜的事情,出聲打斷余浩的話︰「余老板,該準備采收藥材了,要不然天黑了也弄不完。」就是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而已,他和他還沒有熟到談論自家主子的事情吧,還別說,田水還真是這樣想的。

「好吧。」余浩見田水不欲多說,撇撇嘴,抬腳就要踏進田園。

田水上前一擋,余浩不得不停下,不解的望著田水,田水回視著余浩︰「余老板,采收藥材這些粗重的活計自然由我們的人負責,您千金貴體,在山下等著就成。」田水聲音平板,盡職盡責的攔住余浩。

余浩本來想趁機到藥園看看的,結果田水不同意,只得作罷︰「好吧,我就在山下等著。」說得好听,什麼千金貴體,還不是不想讓他進去藥園。

余浩不再堅持,田水招手叫過看守用手藝人︰「你們兩個,好好的伺候好余老板。」

兩人點著頭上前︰「余老板,請進屋歇息吧,外面太陽大了。」

太陽緩緩升起,確實有點曬得慌了,余浩順勢進屋,掌櫃的跟上,田水才放心的進了藥園,身後長滿尖刺的柵欄門緩緩合上。

徒步爬了一段,確定外面的人無法看到里面的情形了,田水足尖點地,身子向藥園深處急掠而去。

在昨天選好的地方停下,就見八個年輕體壯的男子,背著大大的布袋子穿行在樹林間,是不是彎腰挖出一些植物放進袋子。田水滿意的點頭,再次鄭重交待︰「一定要記好了,就采藥園外圍的藥材,以及那些普通常見的,極珍貴的絕對踫也不能踫!」田水聲如洪鐘,他確定散落在山坡各處的人都能听到。

「是,總管。」這些人和田水慣了,也不再怕他,偶爾還會和他開開玩笑,大家相處的就像兄弟似的。

田水這才放心,加入藥材采收的行列。

余浩環視一圈守衛的屋子,嗯,不錯,干淨又舒適看來田姑娘對待下人真的不錯。這樣的房間,在一般人家那是只有管家才能享受的待遇。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回了自己的屋子,剩下那個請余浩坐下︰「余老板,您請坐,我給您倒茶。」說著,走向屋子一角的桌子,熟練的拿茶葉,沏茶,端給余浩和掌櫃的。

「謝謝,茶不錯。」已到接過茶杯道謝,這茶葉聞起來清香馥欲,雖然比不上他慣常喝的,卻也是好茶,挑了挑眉。

「余老板不嫌棄就好。」守衛模模腦袋提了一把大茶壺出去,給那些負責趕車的車夫每人倒了杯茶。

「謝謝兄弟!」這些車夫什麼時候被人放在心上過,哪一次不是老板舒服的休息喝茶,他們曬著,渴著。那些老板東家們誰拿正眼瞧他們一眼,不給他們臉色看就不錯了,還給你喝茶,做夢去吧。現在能得到一碗茶,自然對守衛感恩戴德的,心里對藥園主人的好感上了不止一個層次,他們可沒傻到相信一個下人敢自做主張。他這樣做,肯定是主人家的授意。

「不謝,大家出來討生活。誰都不容易。」守衛搖著頭,一個個走過去倒茶。這些車夫雖然是自由人,過得卻未必有他們舒適。不比不知道,比過了才更加清楚自己的主人是多麼的仁慈,以前給別人做保鏢暗衛什麼的,那些主人家只是將他們當作工具,哪里像現在的主子,雖然買斷了他們的一聲。卻是真的將他們當作人來看。

或許以前憤恨過,現在卻只剩下感激,感激原主人將他們賣了,要不然。上哪里遇到這麼好的主人。現在的生活重心雖然是那些藥材,卻舒心快樂,每日都精神百倍。

余浩盯著外面的情景,目光微閃,隨即閃過深思。

老掌櫃的眼里閃過一絲羨慕。隨即隱去。

挨個倒了茶,大茶壺也空了,守衛提著空茶壺回了屋內。

余浩笑笑︰「你們主人家對你們可真好?」

「那是自然的。」守衛言簡意賅的回了一句,別的不欲多說。

田園。

「娘,我想出去曬曬太陽。」田甜洗完澡。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喝了點稀粥看園子里陽光正好,就想出去走走。

「不行。」水月清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才剛醒來,又才洗了澡,要是出去被風吹了,再病倒怎麼辦,她可不想再一次擔驚受怕,那種痛苦,一生有那麼一次就已足夠。

「娘,就讓我出去嘛,我不會走遠,就在涼亭里坐坐。」田甜搖晃著水月清的胳膊撒嬌。

可惜這次水月清鐵了心,無論田甜怎樣撒嬌耍渾,她就是不同意︰「不行。」

薔薇和紫藤憋笑,小姐就像是個小鳥,老想著往外飛,這才剛醒來就憋不住了,看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試了各種方法也不見水月清松口,田甜沒轍了,求救的看向田雨。

田雨一笑,幫著田甜求情︰「夫人,小姐想出去就讓她出去吧,說不定見見陽光好得更快呢,再說了,田嫂也說了,小姐昏迷這麼久,要多走走才恢復的更快呢。」田雨叫慣了夫人,一下子改口還真是難為她了,偶爾還是會蹦出「夫人」二字。

「這,真的嗎,田嫂真的這樣說了?」田甜醒來,田嫂確定她沒事以後就回了後院作坊,她已經一天沒有過去了,心里始終放心不下。

「說了說了,我都听到了!」田甜立馬點頭如搗蒜,附和著田雨。

「你說的我不信。」水月清搖搖頭,直接無視她,將頭扭向田雨,「田雨,真的嗎?」沒辦法,這次田甜病了,田雨的地位在水月清心里急劇上升,都快超過田甜了。

「真的。」這話倒是真的,田嫂確實說了,田甜躺了將近一天,起來活動一下有益身心健康,要不然她也不敢隨便拿田甜的身體開玩笑啊。

水月清蹙起眉頭,雖然不願意讓田甜出去,可是有害她身體的事情,她也不能干,心里很糾結。

見水月清有松動的跡象,田雨趁熱打鐵,再加一把勁︰「放心吧,我會寸步不離的看著她,隨身帶著御寒的披風,一看到起風了就將她帶回來,要是累了就強迫她休息,絕對不會讓她出一點事情的。」說著,給水月清一個鑒定的眼神。

水月清終于點頭︰「好吧。」

「耶!娘真好!」田甜歡呼一聲,抱住水月清的脖子,「吧唧」一口親上她的臉頰。

水月清斜睨著田甜,故意板起面孔︰「同意你出去才好,要是不讓你出去,娘就不好了?」

田雨輕笑,不用吩咐,薔薇和紫藤就去拿披風了。

「誰說的,當然不是了,娘無論什麼時候都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田甜抱著水月清,小臉在她脖頸處蹭蹭。

「你啊!」水月清輕拍女兒的小手,語氣輕柔,眼楮里溢滿寵溺。

很快,薔薇和紫藤就抱著披風回來了,笑盈盈的望著田甜。

「娘,我出去了。」田甜田甜跳起來,歡快的像只小鳥。

「去吧,注意不要吹風了。」水月清揮揮手,田甜拉著田雨跑出房門了。後面跟著四個丫鬟。

「回去吧。」水月清盯著園子里歡快的身影,臉上笑容盡失,最終輕嘆一聲。出了房間,梨花和桃花趕緊跟上。

自從上次的懲罰事件以後。梨花和桃花再不敢大意,可謂寸步不離的跟著水月清,就怕水月清再發生點意外,兩人被賣出田園。

田甜和田雨牽著手,在花園里走了一會兒,田甜額頭上現了星星點點的汗珠,有點累了。就和田雨到了涼亭。這次昏迷,田甜身體虧得厲害,四肢虛軟無力的。

紫藤看到田甜過來,趕緊在冰涼的石登上鋪了軟墊子。扶田甜坐下。

對上田雨調笑的眼神,田甜紅了臉頰,小聲嘟囔著︰「沒想到病了一場,身子這麼差了。」

田雨眸光微閃,什麼都沒有說。

田甜沉思一會兒。突然抬頭,頂頂的凝視著田雨︰「田雨,你幫著我出來,想要什麼謝禮呢?」剛才要是沒有田雨的幫忙,她鐵定出不了房間半步。

田雨認真的回視著田甜。一字一頓道︰「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田甜低下頭去,她這次的大病嚇壞了很多人吧,她能感覺到田雨是真心的希望她好好的,她和田雨那顆心靠近了很多,兩人就像是親姐妹似的。她無意識說的那些話她記得,相信田雨也听到了,水月清大概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她醒過來明顯的感覺到她眼底濃濃的恐懼,好像隨時害怕她離去一樣。

以後,不會了,如果能見到那可憐的孩子和她,那是緣分,如果見不到,她也不會強迫自己。畢竟,現在她不僅是一個母親,還是別人的女兒,她不能自私的傷害別人,她會用時間去撫平水月清心底的傷痕,讓她不再恐懼。昏迷中,水月清說的那些話,她全部都听到了,很窩心,也很感激。

「田雨,過幾天就舉辦一個認親儀式吧,你和田岩一起辦。」擦去眼底的眼淚,田甜抬頭看向田雨,這件事情她早就想做了,只是事情太多,就一拖再拖的。

田雨詫異,隨即搖頭︰「不用了,那只是個形式。」只要心在一起,別的都不重要,有好些有血緣關系的關系的人,還不是像仇人似的,她不在乎這些。

田甜突然火了︰「你羅嗦什麼,我說辦就辦!」就算田雨和田岩不在乎,別人呢,既然是義子義女,就要得到該有的尊重和待遇,不能被外人拿來說嘴。

見田甜執意如此,田雨也不再說什麼,兩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藥園。

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第一批藥材就運出了藥園,田水指揮著眾人將藥材倒在開闊的地方給余浩看︰「余老板,你來過目一下。」

在看到田水背著大袋子出來的時候,余浩就迫不及待的奔出屋子。現在見田水叫他,更是毫不客氣的奔向藥材堆,這堆藥材是藥園一種極普遍的柴胡,漫山遍野都是,這一大堆居然有兩百斤之多。

余浩撿起一根柴胡湊到鼻尖輕嗅,藥味濃郁,根睫粗大,足有好幾年之久,毫無懸念的是柴胡中的上品,效用極強,比其它一年生的柴胡強了數倍不止,不由滿意的點頭︰「不錯,是上品,市價應該是個五兩銀子一斤。」

這種年份的藥材,只會越來越少,以後它的價值也會越來越高,到時候恐怕是有價無市,不由得皺眉︰「余老板,這種年份藥材的價值你應該比我清楚,五兩一斤?不行,一棵五兩。」這種年份的藥材,在藥園到處都是,只能算是中等,那些極珍貴的自然是不會賣的。

田水說的有道理,五兩一棵?這個藥材也確實值這個價值,稍微想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好吧,就按你說的五兩一棵。」這棵柴胡要是轉賣到別的地方,絕對不止只值五兩,十兩二十兩都有可能。

余浩想的田水未必不知道,只是藥園的藥材何其多,他不在乎罷了,再說了,那些一兩年生的過幾年再賣,還不是多年生的?他才不會和他計較那麼多。

一袋子一袋子的倒出來,多是多年生的,像什麼黃芩啊,蒼蔟啊,桔梗啊,野檔參啊,連翹啊,都是些普通又不普通的藥材,除了連翹,別的都是和柴胡一樣,是按棵賣的。

望著這些藥材,余浩眸光微閃,看向田水意味深長道︰「原來藥園只有這些藥材啊,我還以為有什麼珍貴的藥材呢,太令人失望了。」當初田甜建造這座藥園可是用了些心思的,他就不相信里面只有這些藥材,沒有更加珍貴的,他幾次想進去看看,可田水就是不讓他進,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田水沒有看余浩,收了錢再次進了藥園。不是他小氣,非要一次次的收錢,而是第一次采收的藥材已經佔滿了藥園前的空地,要是不收了錢讓余浩他們裝車,下次采收出來的藥材就沒有地方放了。

田水不接話,余浩只能望著田水的背影輕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

藥園里是有好多珍貴的藥材,可是就像小姐說的,那些東西也會招來禍患,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不會將那些藥材賣給余浩。

余浩收回目光,對手下人招手︰「你們將這些要材分一分,每輛車上都裝一點。」余浩行事向來小心,每次出去購買藥材,都是將藥材平均分成幾份,每輛車上裝的藥材都是一模一樣的,就算被搶了一部分,他也不至于讓藥店斷貨。

田園。

田甜將自己的計劃說了,水月清自然不會不同意,當下就高興的答應了︰「好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倒被你先說出來了,那就挑一天將事情辦了吧。」

田甜病倒這短短的一天,她無法顧及別的事情,都是田雨在打理,偌大個田園,上上下下居然打理得妥妥貼貼,沒有絲毫錯漏,她的能力盡心她看在眼里。再說了,她對田甜擔憂也是發自內心的,田甜能有個真心相待的姐妹,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拒絕,她是真心的為她們高興的。

「耶,娘,那我就去準備了。」田甜歡呼一聲就要往外跑。

「你給我回來,準備?你知道準備什麼嗎?」水月清叫住田甜,自己朝外走,「要是準備,也是我去嘛,我才是當娘的好不好,你搶什麼!」

田甜和田雨對視一眼,抬腳就要跟出去。

「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要影響我干活。」水月清頭都沒回,輕飄飄的吐出一句。

兩人瞬間僵在原地,不得不收回已經抬起的腳。

水月清勾唇一笑。

兩人在水月清身後,自然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認命的坐回去。

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自然不會無事可做,沒一會兒就興致勃勃的聊起了對付玉平和岳山的事情。既然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剛才在涼亭里田甜已經將事情始末告訴了田雨。

田雨對這種黑暗的事情並不排斥,反而十分贊同田甜的做法。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田甜能將事情告訴她,那就是將她當成了一家人,別的她不在乎,只是在乎這種被當成家人的感覺,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再是一個人,也是有家人的。

「這種人就該讓他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想起田甜說的那些事情,田雨對玉平恨得咬牙切齒。

「不,不夠!」田甜心里恨意膨脹,急需找到一個宣泄口來發泄,恰好這兩人成了她發泄的對象。對上田雨不解的眼神,田甜溫柔而殘忍的笑了,「我要讓他們受盡折磨,再家破人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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