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夜影長空。
殷璃月背手立在湖畔,心里回蕩著書房內听到的只言片語。若想成事,必先得到殷逸軒手中的密令。
殷逸軒冷漠無情,心思多端,騙取他的信任不是易事。一不小心,便會暴露了自己。
半個月……她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殷璃月心中一動,嘴角緩緩上揚。她還未想好接近他的借口,他倒是送上門來了。
「呵…小妹越發調皮了,父親罰你跪佛堂,你倒是偷溜出來賞月。」殷逸軒在幾步遠駐足,望著那道縴細,裙擺飄逸的背影,動了動唇,終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你到底是誰?」
那張與小妹無二的容顏,有時讓他恍惚的以為見到了納蘭芊……
殷璃月一怔,原來他看出了破綻?可,那又怎樣?
「大哥你認為我是誰?」轉身,反問著殷逸軒。嘴角掛著淡淡的譏笑,原來他對納蘭芊的好,都是有目地的呀!
殷逸軒臉色陰沉,冷聲道︰「月兒自小便筋脈細弱,不能習武,而你卻會武。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你們把月兒如何了?」
難道是長安王?
殷璃月一怔,伸出手腕道︰「大哥,我的筋脈是細弱,我會武也不假。但是我只會防身之術,並不會內勁。」真是該死的巧合,她練的是心法,內勁與其他的不同,是前世家族長老特地為她量身鑽研而出。
殷逸軒搭上她的脈搏,果真如此。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殷璃月,忽而,快速的扯下她的衣襟,露出半邊肩膀。雪白如凝脂的肩胛上,兩個尖尖的牙印,仿若在諷刺他的多疑。
「抱歉!」殷逸軒松開手,尷尬的轉身。
殷璃月冷笑,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衫,嗤笑道︰「大哥還需要證明麼?」若這次不能打消他的猜忌,那麼自己便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有的動作都不會方便。
「月兒,是大哥多心了。天色已晚,你身子骨弱,快些回去休息。」殷逸軒滿臉的歉疚,心想大約是惠普大師教她的防身術。「至于太子妃的事,父親說二妹妹已經被入選,你若想進宮,大哥會幫你。」
「不用!」殷璃月搖頭,惆悵的望著滿月道︰「有二妹妹替殷府光耀門楣便可,我便不要去湊熱鬧,若是事發,全都功虧一簣。」
她的體貼懂事,令殷逸軒無地自容。
妹妹受過那麼多的委屈,不知背地里流過多少淚,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母親情,卻要為父親犧牲所有。他卻還在她心口插上一刀,懷疑她的真假!
伸手將殷璃月攬進懷中,感覺到她攥緊了他胸前的衣襟,渾身微微顫栗,心里微澀,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護她周全。
「好了,你若不想做的事情,大哥幫求情。你安心回去睡覺,父親氣消了,不會送你回雲台山。」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隨即,緩緩的松開。
殷璃月紅著眼圈,听話的離開。
回到月影閣,殷璃月面若寒霜,換下衣裳,將殷逸軒觸踫過的衣裳扔掉,掏出一封信,上面畫著鮮紅的‘密’字。
快速的拆開,一目十行,越看殷璃月心越沉。最後,攤開宣紙,快速的模仿上面的字跡拓寫了一封,將原版的收在腰帶中,仿寫的則是吹干,裝進信封內收好。
殷弘到底為何要這麼做?他不像是要幫長安王,也不是謀朝篡位,反倒像要毀了燕國。
模著腰間的信,殷璃月不安心,吹著口哨,喚來東方御給她留下的信鳥。
一只五彩斑斕的小鳥撲凌撲凌的飛來,‘嘰嘰喳喳’的在窗欞上跳動,可殷璃月卻震驚的目瞪口呆。
她居然能听懂鳥語!
多麼的令人不可置信!
殷弘所說她身懷絕技,莫不是指得是她會鳥語?
沉溺在震撼中的殷璃月,放下了防備謹慎,忘記了查看這是否是東方御給她留下的信鳥,若她按照東方御說的方式,查看記號,就會發現不是。
「你能听懂我說話麼?或者是所有人的話?」殷璃月靠近小鳥,試探的問道。
「唧唧,唧唧。」小鳥歡快的跳動著。
——可以,可以!
殷璃月緊握著的手心,心口‘撲通撲通’的急促跳動,激動的仿佛是發現了新大陸。
「那你叫你的同伴,幫我做一些事情可以麼?就是將他們說的話,全都告訴我。」殷璃月覺得老天厚待她,若有這件不為人知的利器,便事半功倍!
見小鳥歡快的同意,殷璃月嘗試的問道︰「你可知,殷弘有什麼目地?」
小鳥黃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有些茫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殷璃月不禁失望,模著它的小腦袋說道︰「你幫我去查紫荊山的糧草在什麼地方。」覺得這封信暫時別送出去,打探清楚,她想法設法聯絡東方御。
小鳥轉悠了一圈,並沒有離開,而是飛到了門口,落在暗影處的人身上。
殷璃月心一沉,她忘記了防備,這個女人出現,她都毫無所覺!
眼底閃過寒芒,她到底听進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