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到底 第劉58章 劉玄

作者 ︰ 我是鍵盤傳說

下了山,李陶指著村頭的小院對老者道︰「那就是我家,老先生,我回家了!再見!」

老者舌忝了舌忝嘴唇,看著李陶︰「李小郎君,實在是口渴難耐,可否到你家討口水喝,」

「好!老丈請」對老者的請求,李陶當然不會拒絕。

「旻伯好!」李陶一進院門看見裴旻正在劈柴,趕忙問道。

「小主人好!」裴旻回頭笑笑,順便瞥了一眼老者,並末作聲。

「阿娘,我回來了!」李陶又朝屋里喊道。

「陶兒,你又跑哪去了!」元氏听到兒子的聲音,趕忙從屋里迎了出來。

一出門見到李陶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不禁一愣,然後猶豫著看向李陶︰「陶兒,這位老丈是……」

「阿娘,這位老丈是我在山上遇見的,姓……」李陶給娘介紹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知道老者姓什麼。

于是,李陶轉頭問道︰「對了,老丈,還末請教尊姓大名!」

老者對元氏拱了拱手︰「是李夫人!我姓劉,叫劉玄。今ri偶遇李小郎君,頗為投緣,就便多攀談了幾句。下山口渴難耐,故而叩擾了,請多包涵!」

元氏听了劉玄的話不由心中一驚,她突然問道︰「劉老丈可是潞州人士?」

「正是!」劉玄點頭答道。

听了老者的回答,元氏在心中長嘆一聲︰又是一個難纏的主,但願莫露了底細才好,否則又要離開此地了。

想到這里,元氏瞥了一眼裴旻。裴旻向她微微頜首,顯然裴旻也是知道這個劉玄的。

劉玄是則天皇帝一朝的重臣,曾經官拜吏部侍郎。

說起劉玄,有兩件事情讓世人景仰︰一是兩中頭名進士,二是為恩師結蘆守墓。

劉玄原名王玄,潞州柳河莊人。王玄自小父母雙亡,家道中落,平ri里全靠叔叔周濟度ri。他人窮志不短,十九歲時就已中舉,準備考取進士。

這天半夜時分,王玄正在秉燭夜讀,忽听屋後的柴禾垛里傳來一陣陣女人的聲音。

王玄點上燈籠,順著一溜兒血跡找到一個柴禾垛前,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躺在里邊,已經不省人事。

王玄急忙把她抱回了家,又跑去請了郎中。郎中敞開那女子抱著的手臂,一副慘相出現在眼前︰整個左手齊刷刷地不見了!

郎中立刻用溫水洗淨傷口,上好硬傷藥,用白布包了起來,那女子才慢慢地蘇醒過來。

這個女子名叫玉蘭,家住後村,母親去世多年,只有一個老爹,常在外做生意,續了個小媳婦放在家里。誰知這小媳婦耐不住寂寞,和家中的賬房先生好上了。

有一次,被玉蘭撞見,後娘情知不妙,就在玉蘭的飯里下了毒,誰知沒毒死玉蘭。

等玉蘭的老爹一回家,這小媳婦卻惡人先告狀,添枝加葉地說閨女不守規矩,和家中的一個年輕長工相好。玉蘭的老爹死要面子,不問青紅皂白,先趕走那個長工,又來教訓閨女。玉蘭又冤又屈,一邊大哭一邊申辯自己是清白的。老爹氣暈了,抄起一把斧子就朝玉蘭砍了過去,但他還不解氣,揚言要砍死玉蘭。

家中的nai媽一邊給玉蘭包扎傷口,一邊勸她︰有後媽就有後爹,你快逃命去!

玉蘭在王玄家一邊養傷一邊干些輕便的活兒。這時候,王玄發現玉蘭不但人長得好看,而且心地十分善良,還非常勤快,不由得喜歡她了。

玉蘭傷快痊愈時,便提出要離開這里。王玄是說什麼也不讓。其實玉蘭除了感激王玄外,也喜歡上了王玄,就沒再推辭,接著住了下來。

直到听每天給王玄送飯的佣人說起,王玄的叔叔才來到王玄家,果然看見一個姑娘住在這里。

他沉思半晌開了口︰「玄佷!我越來越老了,管不了你多少時ri。這姑娘已在咱家住了多ri,除了一只手外,我看也沒什麼不好,你應該對得起人家,你倆就結為夫妻!」

這正好說中了王玄和玉蘭的心事,他們自然願意,就選了個好ri子,歡歡喜喜地成了親。

成親不久,王玄就進京趕考去了。

幾個月過後,終于盼來了王玄高中頭名進士的喜報。王玄的叔叔識不了幾個字,手捧喜報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就請了一個私塾先生來讀喜報。

私塾先生讀完了喜報正文,看見喜報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就抬頭問︰「王老爺,這些小字就不讀了?」

王玄的叔叔一听不樂意了︰「都是喜報,不讀怎麼行呢?」

私塾先生只好讀道︰「狀元郎出人頭地,但不能有一個獨手的夫人,請叔叔代為推掉這門親事!」

叔叔听後愣住了,這可怎麼向玉蘭提起呢?

可不提也得提呀。玄的叔叔找到玉蘭,硬著頭皮發話︰「玉蘭,你是一個好姑娘,是玄佷對不住你呀!因為你只有一只手,和玄佷不太般配,玄佷來信讓你離開他。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離婚不離家,就做我的干閨女,以後再找個好人家!」

玉蘭听完,酸甜苦辣往上一涌,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她忘不了王玄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如今他中了狀元,既然提出休了自己,一定不能讓他為難!

天黑以後,玉蘭挎著一個小包袱,悄悄地離家而去。

王玄衣錦還鄉,沿路村莊的百姓都要到村頭迎接。

這天,王玄身穿鮮亮的狀元服,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一個村莊時,突然發現人群里有一個身影兒好像是自己的妻子。其實,這正是離家出走的玉蘭。這時,玉蘭也發覺丈夫看見了自己,生怕出什麼意外,轉身溜走了。

王玄再定眼看時,那熟悉的身影不見了。

王玄回到柳河莊,鄉親們隆重地迎接了他,大擺宴席慶賀。王玄左等右等,怎麼就不見妻子玉蘭呢?

他拉過叔叔問了問,叔叔不解地問︰「不是你捎信來讓休掉玉蘭嗎?都按你的意思辦了

王玄听後一頭霧水︰「怎麼會有這樣的喜報?」

叔叔回答說︰「喜報是喜報,可喜報的下邊還有字呢!」

王玄讓叔叔快拿出喜報來,盯著那一行小字,王玄知道是被人做了手腳。

等到慶賀宴席一散,王玄立刻吩咐當地縣令,派人去把那個送喜報的衙役找來,追問喜報上的小字是怎麼回事兒。

那衙役一急忽然想起來︰送喜報那天,他在路邊的一個酒館里吃過飯,曾向酒館掌櫃的說了送狀元喜報的事兒,那酒館掌櫃的親自拿出好酒好菜來與自己對飲,後來,他喝得酩酊大醉,等醒來後才把喜報送到王老爺的家中。

王玄帶著縣令等一班衙役來到了那家酒館。

這一查不要緊,酒館竟是玉蘭的後媽和他的jian夫開的。

王玄望著這對男女,不軟不硬地發了話︰「我是新科頭名進士王玄,你倆為何將官差灌醉,篡改朝廷喜報?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說實話!」

原來,這對男女當得知玉蘭的丈夫中了狀元後,擔心自己沒有好果子吃,就把送喜報的衙役灌醉,在喜報的下邊添上一行小字,想讓王玄休掉玉蘭,沒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王玄听後氣不打一處來,讓縣令以欺君和謀害人命之罪,判處了jian夫yin婦的死刑。

王玄帶領一班衙役,抬著八人大轎找到了玉蘭棲身的村莊。玉蘭一見,悲喜交加,王玄讓她上轎回家,可她就是不肯。

王玄催了一遍又一遍,催急了,玉蘭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夫君,妾身只有一只手,ri後怎麼侍候你呀!你還是將錯就錯,不要管我了!」

王玄動情地說︰「天地良心,我王玄忘了什麼,也不能忘了結發的妻子,你要是還不走,我就給你跪下了!」

玉蘭這才梳洗穿戴,坐上了八人大轎。

喜報一案判定後,玉蘭後母的爹爹認為他的閨女只是脅從,罪不至死,就到縣衙府衙不斷地告狀鳴冤。可是直到犯人被砍了頭,也沒告出個結果來。雖然閨女已經命喪黃泉,但他還是不服,就到長安開了家店鋪,邊掙錢邊打官司。終于有一天,他托關系找到了一個朝廷官員,這個官員以王玄草菅人命為由,給高宗皇帝上了一道奏章。

高宗皇帝閱完上奏,一怒之下,下旨免去了王玄的頭名進士的功名,趕回原籍。王玄只好帶著妻子兒女回到了柳河莊。

這時候,王玄的叔叔和大哥已經去世,只有大嫂、二哥二嫂在,二哥二嫂的ri子過得不錯。

二哥二嫂一听王玄從朝廷命官變成了平民百姓,頓時沒了好臉se,只找了兩間破屋給王玄家住下了。

王玄從小沒干過莊稼活,也不會做買賣,妻子又有殘疾,孩子還小。全家開始時還能用原來的一點積蓄維持,後來光出不進地花完了,就全靠二哥二嫂接濟度ri。

這樣十天半月的還可以,ri子長了,王玄的二嫂可不干了。她想,這個王玄就是個喪門星,自己多災多難不說,還捎帶別人不得安生,不如把他弄死,他的老婆就會另嫁他人,孩子也會帶走,這個累贅就沒有了。王玄的二哥經不住老婆整天嘟囔,咬咬牙也同意了。

八月十五的這天晚上,王玄的二哥把王玄請到自己家中,說是飲酒圓月。二嫂在酒里加上了蒙汗藥,然後殷勤地勸酒。王玄毫無戒備,喝下酒後不大一會兒就暈了過去。這兩口子立刻把王玄卷在席筒兒里,用繩子捆了幾道,頭下腳上靠在屋門後邊,準備夜深人靜時扔到後園的枯井里。

這時,住在東屋的大嫂听到老二的屋里有動靜,躡手躡腳地從門縫往里一瞅,看到了剛才的情景。

等到老二家兩口子睡著,她把王玄夾到自己屋里,將他弄醒了,又找出丈夫生前的衣裳讓王玄換上,還拿出一點兒錢遞給玄,急急忙忙地說︰「你二哥二嫂起了壞心,要害死你,你得趕快離開這里!」

然後拿饅頭用酒了,喂了自己養的大黃狗,把醉狗綁好卷成原樣,又給送了回去。

三更時分,王玄的二哥扛起那個席筒兒,偷偷模模地來到後園,撬開蓋在井口的石板,把席筒兒豎了進去。

玉蘭見丈夫一夜未歸,就到二哥家去找,二哥二嫂一唱一和,裝作不知道。

二嫂嘆了口氣說︰「三弟這麼要強,是不是看家里ri子艱難,出外掙錢去了!玉蘭,不是我說你,三弟不辭而別,多半是不回來了,你還拉扯著兩個孩子,過了今ri,明ri又怎麼過?不如找個人家,好歹活命去!」

玉蘭回到家中,坐在那里暗自流淚。她想起丈夫對自己恩重如山,就是餓死也不能改嫁,況且丈夫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自己一定要等他回來。她心一橫,換上粗布衣裳,找了個破籃子和打狗棍,把孩子鎖在家中,出門討飯去了。

王玄連夜逃走後,一邊要飯一邊趕路,最後來到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他打定主意,不管再苦再累,憑著自己滿月復學問,一定要爭取個好前程!

按照朝廷的規矩,自己不能再用自己的名字和籍貫參加科考。王玄就找了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認了干爹干娘,改名換姓為劉玄,然後在一家商號里當了一名賬房先生。他一邊干活糊口,一邊刻苦讀書,先是考中了秀才,又在則天皇帝的時候考中了舉人。

等到朝廷的大考ri期到來之前,劉玄曉行夜宿,饑餐渴飲地趕到長安,然後又一次高中頭名進士。人還是那個人,名字卻換成了劉玄。

劉玄第二次以狀元郎的身份回鄉省親,雖然這一次沒有第一次那麼轟動,卻也是別有一番意味。妻子玉蘭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一對兒女也都長大chengren,很是懂事。

劉玄帶著全家去給父母祭掃了墳墓,還專門給長眠地下的叔叔行了父子大禮。之後,他帶著全家來到大嫂家中,把已行動不便的大嫂背到自己家,用跪拜母親的大禮跪拜了大嫂,並把皇帝賜給母親的衣物,全都送給了大嫂。接著,劉玄擺了幾場宴席,來感謝幫助過自己的鄉親們,只有二哥二嫂沒到場。

劉玄獨自來到二哥家,二哥吃驚地問他︰「三弟!你,你不是……」

二哥不知怎麼往下說了。

事到如今,曾經兄弟一場,劉玄不想再和他計較,平靜地回答說︰「王玄已成亡魂,我是劉玄,老天有眼,讓我再度金榜題名!如今回老家祭掃林墓,探望親人!」

二哥听後就啞巴了,不再言語,二嫂听後羞愧難當,偷偷地溜進另一間屋,找了根繩子吊死了……

劉玄帶著全家來到他逃難時的那個鎮子,看過干爹干娘,然後上任去了。

然而,由于劉玄朝中無人,這個頭名進士竟做了近十年的縣令。

後來,劉玄的才干被狄仁杰偶然發現,賴狄公多方舉薦,一年之內連升三級,任京縣永昌縣令,正五品上。

劉玄感狄公的知遇提攜之恩,稱呼狄公為「恩師」。從此以後,劉玄追隨狄公十幾年,對恩師忠心耿耿。

後來,劉玄官吏部侍郎,成為則天皇帝的重臣。

久視元年,狄仁杰病故,朝野淒慟,劉玄辭官為恩師結蘆守墓三年。三年後,回到家鄉潞州,自此不再為官。

……

元氏隨夫君回到長安之時,劉玄已經辭官,故而並不認識元氏。即便如此,元氏亦不敢有絲毫大意。

「哦,原來是劉老丈!什麼叩擾不叩擾的,快請坐!」元氏趕忙拿過一個小板凳遞給姓劉玄。

「李夫人!多謝了!」劉玄接過小板凳,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

「劉老丈,您稍等,奴家給您倒水去!」

「有勞李夫人了!」

元氏惴惴不安離去,她得去屋中叮嚀範長風等人隱匿妥當,免得被劉玄瞅出端倪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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