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 三國袁尚 422、每一個抉擇

作者 ︰ 七尺劍鋒

于禁眸子深深的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焦觸,臉色無喜無憂,他沒有上前再去補刺一槍,他知道,焦觸必死無疑。

槍頭在他的心髒中旋過,如同鑰匙打開了一堵門,聲音清脆,卻絞碎了焦觸的心髒,心髒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說,連心髒都被絞碎,哪怕淳于瓊再妙手回天,也不能像大羅金仙一般再賜焦觸一命。

「校尉。」

城樓上,被曹軍漸漸圍起來的虎狼烈軍發出一聲聲怒吼,尤其是老牌踏風營的將士,那一聲聲怒吼中夾雜著悲鳴,這群年紀大不過二十五的年輕將士,紛紛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瘋了一般殺了過去,趁曹軍還未踫到焦觸的尸體前將其搶了回來。

「焦校尉….」

扶著焦觸尸體的是假校尉胡遵,卻見這個年紀與焦觸一般大小的老將眸子發紅,扶著已經失去生機的焦觸,臉上充滿了悲哀與憤怒。

另外一人抽刀對準著曹軍,看著胡遵搶回來的焦觸尸體,臉上盡是癲狂之色。

「老胡,帶著焦老大回去,老子與他們拼了。」

焦觸的另外一名得力干將路遠發出一聲充滿悲憤的怒喝,魁梧的身子猛然穿進曹軍的隊伍中,他的眼楮,直勾勾地盯上了抽槍而立的于禁。

「賊將,納命來。」

路遠乃是焦觸一手提拔處來的假校尉,整個虎狼烈軍,校尉不過百人,假校尉不過五百,路遠從一介小卒躥上這個職位,焦觸對他的提拔,自然不用多說,正因為如此,江湖兒郎出身的路遠比其他人更懂得什麼叫做感恩,胡遵有家族為累。哪怕焦觸對他也有著不小的提拔之恩,卻終歸無法像路遠這般以命相報。

路遠並非光棍一條,家中有老母,妻子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丟下兒子跟別人跑了,那幾年,路遠的日子並不好過,給人當過長工,也當過青皮,為的只是養活沒了娘的可憐孩子和一個瞎了眼楮的老母,直到遇見焦觸,焦觸對他的贈刀之情,路遠雖然沒說過什麼豪言壯語的話,卻把恩情沉入了心底。如今,焦觸卻死在他的面前,尸體倒在血泊中,義字當頭的路遠豈會善罷甘休。

他的武藝,算不得很強。在尋常士卒看來,刀法凌厲,  生風,確實算得上一員猛將,只是,他的對手是于禁,一個與樂進張郃張遼徐晃同列良將的頂尖武將。豈會是路遠想殺就能殺的,哪怕擊殺焦觸的過程中,于禁也略有消耗,卻也不是路遠所能抵擋的。

于禁挺槍而立,眼前一黑,路遠的身子激射而來。如一股旋風般,席卷地上的塵埃,校尉級標配的銀甲卻已經被他月兌掉,這一刻,他要的是超越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與于禁生死搏殺,為焦觸報仇。

路遠的年紀並不大,曾經懷揣過英雄的夢想在江湖行走六七年,別的不說,倒是學得了一身外家硬朗刀法,這一道奔雷刀,恰是江湖兗州最為有名的行腳刀客岳小郎的成名絕技,路遠在他門下偷師三年,僅僅習得了奔雷刀的三式精華,正是靠著這三刀,路遠才能入了焦觸的法眼于虎狼烈軍漸漸綻放光芒,他的第一刀,便是灌注著濃濃的殺機,伴隨著他心中無窮無盡的殺意,朝于禁斬落。

于禁正在指揮著麾下將士圍剿城樓上的虎狼烈軍,卻在這時候,一股凜然的惡風朝他襲來,作為百戰沙場的老將,于禁第一時間內便揮出了手中的長槍。

轟的一聲,地面炸開,路遠的這一刀,遠比他巔峰狀態時表現得還要驚人,這一刻,他是豁出命找上了于禁。

如同焦觸一般,許是什麼樣的將帶出什麼樣的兵,在路遠的身上,于禁卻感受到了一股瘋狗般不要命的氣息。

于禁的臉色沉著,眸子森冷,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個不要命的。」

隨之于禁的身子轟然而動,手中的長槍穿梭而出,迎頭那道磅礡的刀芒瞬間傾瀉了下來。

路遠那對很有特色的眉毛如劍,往日笑呵呵而顯得有些憨厚的臉上卻被凶煞所彌漫,手臂青筋如蟠龍般游動,頃刻間那柄普通的標式戰刀狠狠地斬落。

轟的一聲,路遠的身子如被雷擊般猛然一顫,手中的戰刀被長槍點出了一個缺口,畢竟是普通的標式戰刀而已,比不上于禁那把精心捶打出來的神槍,僅是一回合,于禁便將路遠震退,連帶著戰刀都受到創傷。

路遠被震得身子一個踉蹌,眸子閃過一絲沉重,卻沒有任何意外,繼而再一次躍起,這一次,在高空中,手腕翻轉出一個特殊的軌跡,內勁在躍起的那一刻,全部涌入握刀的手臂,光彩奪目的第二刀,在黑夜中異常的顯眼,那凌厲的刀芒刮得于禁的臉頰微微生疼。

于禁的眸子微微有了變化,路遠的這一刀,遠比前面那一刀還要威力巨大,已經足以威脅到一流武將的層次,只是,于禁當世做為頂尖的武將,這一刀,想要威脅到于禁多少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路遠能夠憑借著二流子功夫而迸發出如此威力的一刀,已經殊為難得,于禁的臉上並沒有一絲大意,在軍伍中行走,最忌諱的便是心生大意,關羽大意失荊州便是最為鮮明的例子。

路遠哪怕不是于禁的對手,甚至比已死的焦觸還要不如,于禁卻不得不提起萬分精神去對待,這麼多年來,他便是以性子果敢穩重而深受曹操信任,眼下對手雖然稍顯遜色,卻不是他陰溝里翻船的理由,作為一個有著十年以上戰場經驗的老將,于禁還未投奔曹操之前,便是鮑信的心月復大將,這麼多年來,你死我活,于禁能夠越走越遠,靠的便是這份謹慎細微的處事態度。

正因為如此,于禁出手更是沒有一絲的保留,步伐沉穩,手中長槍如龍戲水,在于禁的手腕控制下,朝路遠探去。

路遠的第二刀已經落下,還未貼近于禁的身體,光華卻瞬間被擊散,刀刃被長槍所架住,不能再進分毫。

「吼~」

路遠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黑夜中,雙眼如同兩個紅寶石,血腥而深邃冷漠,不遠處,扶住焦觸尸體的胡遵心中一嘆,與路遠共事了兩年多,他豈能不知道路遠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見此,胡遵的額頭卻浮起一條條的青筋,顯然,路遠奮不顧身也要為焦觸報仇的行為,對他的觸動也極為之大,無奈胡遵卻做不到路遠這般不顧一切,從小便背負著復興家族希望的他,終歸是多了一絲的猶豫,人各有志,也有著各自的想法,胡遵的選擇並不代表他對虎狼烈軍的不忠誠乃至于對袁尚不忠誠,生存不易,很多事,本就強求不得。

焦觸的尸體已經漸漸冰冷,胡遵的臉色在急劇的變幻,想起焦觸對他的提拔之恩,有那麼一瞬間,胡遵忽然沖動了起來。

「我們就是一群瘋狗。」

老牌踏風營的新兵在進營之初,老兵們一定會告訴他們這句話,這是焦觸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在殘酷的戰場上,只有比敵人更狠更瘋狂才能夠活得更長。

那時候的胡遵也只是個外地投軍的小卒,在教導營經過了殘酷的篩選之後,被分配到了踏風營,老牌子作戰營從來便不缺刺頭,而胡遵便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被焦觸所看重。

「今天,讓我們一起像瘋狗一樣咬人。」

胡遵的臉色復為平靜,輕輕地將一張從曹軍身上撕下來的衣布蓋在焦觸的身上,這個出身不錯的將門子弟,終于下定了決定。

「人不能總是為自己而活。」

胡遵拔出了腰間懸掛的劍,長槍沒入了地上,他也是個使槍好手,只是比起于禁,相差懸殊,既然如此,他便不再去自討沒趣,腰間懸掛的劍,同樣也是殺人的利器,相較而言,更加適合近身搏戰。

留下幾個年輕的士官護著焦觸的遺體,胡遵的身子緩緩地走向于禁,每一步踏出,都充滿了沉重的力道,他那雙眼楮,漸漸的凌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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