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 352 張讓之死

作者 ︰ 七尺劍鋒

王方死死地盯著兩道倒飛而出的身影,眼楮連眨都沒眨過——

臉色陰柔白皙的張讓十指盡皆裂開,綻血紅如玫瑰。

鮮血染紅了他的錦袍,這個杖朝之年的老太監,雙眼睜得像金魚一般。

「噗~」

一口鮮血灑落在地,張讓那張白皙的臉蛋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紅潤,有些挺拔的腰板低了些許, 地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響,他那束于背後的灰白頭發瞬間 開,迎風飄揚,額頭一縷縷頭發亂擺,看起來有些狼狽。

「結束了嗎?」

王方的武藝雖然比不上張讓,眼光卻不差,從張讓表現出來的丁點細微變化,王方第一時間內得到此結論。

挺身而立的張讓,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賈詡,身子忽而如放鞭炮一般, 里啪啦幾道清脆的相聲,片刻後,那雙睜得如金魚般大小的眼珠子漸漸黯淡了下來。

「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好,很好。」

這是張讓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人生之路的終點,後背七八道創口,兩道深深地貫穿了他的心髒,殘余的刀芒瞬間將張讓的心髒絞碎。

就在張讓身子漸漸倒下的最後一刻,他的腦海里,只剩下一道雄偉的身影。

「先帝,張讓來了。」

一代巨宦,轟然倒地,那雙漸漸黯淡的瞳孔,卻閃過一絲解月兌了的神采。

他這一生,跌宕起伏,有過吃得上頓吃不到下頓的苦日子,也有過被人踩在腳下當奴才的艱辛,同樣有過高高在上執掌權柄的輝煌。一高一下,一喜一悲,張讓這一生,過得有些復雜,是他充當了天下大亂的引子,同樣也是他為了保護皇室的最後一絲血脈,將一生培養的繼承人安插在了董卓的眼皮底下,他做出的犧牲。恐怕也只有他心中的那人知道。

他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快就死去,當年何進袁紹曹操等人都殺不了他,卻在今天,一個比他徒孫都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幾刀奪了性命。

他相信命,活了一大把年紀,沒有人比他還迷信命運一說。他一直以為,當年如果沒有那個偉岸公子隨手賞下的一碗熱粥,也許他已經死在幾十年前的那個風雪夜中。閹人確實心思陰沉,卻更懂得報恩,特別是從小便很有志氣的張讓。

倒在地上,僅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張讓似乎看到了他已經有些模糊的小時候。

那個窮困的村莊,那個承載了他苦不堪言的地方。

村口有個外鄉人,雙眼沒有靈光似瞎子,也許還是個啞巴,因為他在村子三十多年,村民們都沒有听他說過一句話。

直到有一天,十三歲的張讓路過村口。懷揣著幾個粗糧剛要離開村子。

那個沉默了幾十年的外鄉人忽而不瞎也不啞了,莫名地指著張讓的腦袋說他有伴龍尊榮。這輩子榮華富貴是尋常人八輩子都比不上的,說完這句話,外鄉人忽而狂笑著離去。

正是這個近乎怪誕的預言,讓張讓毫不猶豫地選擇入宮,誰能沒有過去,宮廷內的黑暗。讓少年的張讓吃盡了苦頭,甚至幾次連小命都差點不保,這個從小話不多的少年,差點餓死凍死在森冷宮殿,如果不是那時候還是解瀆亭侯的劉宏恰巧路過,若不是他忽然好心回了頭,也許,世間便不會有中常侍張讓這等巨宦。

這個充滿復雜的人,生命走得盡頭的時候,腦海里沒有遺憾,也沒有不舍,作為宦官,他這一生,已經太過不容易,也許死會讓他感到輕松許多。

那道偉岸的身影在他腦海里越發模糊,直到他也閉上了眼楮。

「就這麼死了?」

王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個自稱雜家的張姓常侍在王方的感知中,絕對是個絕頂的高手,這等層次之人,整個大漢,也只有那麼一小撮罷了,若說鎮壓,還有那麼一絲可能,畢竟這種活了一大把年紀的高手,身上的底牌絕對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這也是這麼多年來,鮮有听聞那一小撮人戰亡的原因所在。

王方看向顫顫巍巍站起身的賈詡,這一刻,徹底地發自內心的產生濃濃的敬畏之情,若是以前,王方對賈詡的恭敬是因為西涼軍中上下有別的規矩,直到賈詡展現了驚人的肩刀,以及斬殺了張讓之後,王方這桀驁的西涼實權人物才徹底地服了他。

想要獲得他人心服口服,賈詡這個法子,自然是最快的途徑,為了不讓王方及狼牙的骨干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除掉張讓是其一,展現強大的武藝是其二,至于各種御下的手段,賈詡雖然比不上董卓這等梟雄,卻也學得幾層皮毛,控制王方與幾十個狼牙還是綽綽有余的。

捂著胸口,賈詡吐出的鮮血伴隨著血塊,將面前的地面給染成了血紅色,那張普通卻又給人一種不普通的方臉蒼白得可怕。

「老家伙,年紀這麼大了,力氣真不小。」

賈詡無奈地搖了搖頭,胸口一股錐心的疼痛直令他額頭流下的汗珠如豆粒,渾身骨骼有種碎裂掉的錯覺,上至頭頂下至腳趾甲,都被躁動的內勁被犁了十幾二十遍,這種疼痛不是尋常武者所能感受到的,好在賈詡也算是性格堅韌之輩,這才咬著強忍了下來。

伴隨著張讓的倒地,正與狼牙廝殺的十來個面白無須的男子皆臉色劇變,張讓可謂是他們的祖師爺,從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個黑院子里面教授他們各種殺人的手法,以及潛伏與探听情報,這群被隱藏了幾十年的小太監,從幾歲不等,到如今的三四十歲,這一路走來,對于張讓的強大沒有人敢拍著胸脯說了解。

就這麼個在他們心目中,可以問鼎天下前三甲高手的張讓,竟然被那個年紀與他們差不多的男子絞碎了心髒,這群同是閹人的陰柔男子紛紛不敢置信地看向賈詡,似乎想從里面看到一點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可惜,他們還是失望了。

肩刀的可怕,在于它的神秘傳承,同樣也在于它的霸道。

王方之所以能夠有所耳聞,還是因為他曾經與李蒙共掌著西涼軍明面上的情報隊伍,某些傳言與隱秘,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接觸到,而這群從幾歲就被訓練成殺手的閹人,豈能與張讓那等巨宦相比,單就眼界,就差之千萬里。

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這群從小被切割掉某個重要部位的中年人,殺人無數,卻不代表沒有一絲的恐懼感,是個人只要不是沒有情緒的石頭與木頭都有七情六欲,以前張讓活著,這群想要努力活著的閹人殺手只能不停地訓練與刺殺,而眼下張讓死了,習慣了在張讓壓制下活著的他們,卻有一種不敢相信的失落感。

「真的死了麼?」

這是還活著的十一個閹人腦海里的疑惑,張讓渾身綻放出玫紅的色彩摔倒在地上,讓這些個身手了得的閹人殺手都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可惜,王方不會給他們多余的時間去恍過神來。

咬著牙強忍住斷臂的疼痛,王方第一個撲了上去。

還有大概四十多名的狼牙骨干,其中四五名二流高手的小頭目,兩個為一組聯手,足以捕殺一流高手。

這是身為狼牙的自信,不然幾十號人何以抵擋住二十名一流高手的襲擊,狼牙雖然不是西涼軍中最強的,卻也足以排進前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甚至更強,畢竟狼牙的人員成分不是普通西涼軍所能比擬的,既要有武道弟子,又是軍伍出身的硬漢,兩相結合,戰斗力自然強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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