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 203、漢奴

作者 ︰ 七尺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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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石槐眸子微瞌,高坐上方虎皮大椅,偶爾睜開那雙深不見底的深邃眼楮,俯視著下首的兩人,雖不曾說話,卻令兩人後背冷汗直冒。

閻單約莫四十來歲,身高七尺有余,兩鬢垂白須,臉色紅潤,手中拿著一把扇子,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另一邊,呂左便顯得有些普通了點,身材矮小,眉頭粗濃,面容給人的感覺更像一鄉間老農,除了那時而掠過的一縷精光之外,單就外貌而言,異常的普通。

此二人都是躲避戰亂,從中原遠逃至塞外,卻甘心為檀石槐出謀劃策的軍師謀士,前文所說,檀石槐擅長學習中原文化,特別是對帶兵打仗的兵書大為有興趣,軍師這一職業,在中原各路諸侯軍閥中非常的受歡迎,故而檀石槐也跟風設立了軍師參贊一職,本欲在鮮卑族中挑選合適有才干的各部族人擔任,怎奈,鮮卑族勇士有余,讀書者卻沒有幾個,最終也只能從被劫掠來的漢人奴隸中挑選出一些讀書人,充實智囊團,一些個文士富有節操,就算檀石槐以死相逼都不願為他出謀劃策,唯有少數的一些旁門左道出身的漢人為了苟活這才應了檀石槐的征闢,如閻單與呂左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被檀石槐奉為歸漢參贊左右軍師。

閻單乃是道士出身,與那掀起萬般驚瀾的張角有著同門之誼。修的是旁門左道,別看此人頗為仙風道骨的模樣,實則歹毒至極,為檀石槐所出的計策,皆是有傷天和有違人理,屠人滿門倒也就算了,近幾年,鮮卑人不停地南下打秋風。便是在此人的指點之下,屢次成功,甚至為檀石槐訓練了一支心狠手辣的刺殺團隊,專門刺殺邊境將領與仇敵,不僅並州屢受侵擾,便是幽州等地都有其伸出的觸手。

至于呂左,此人能夠與閻單同為左右參贊軍師,自然不是弱碴,此人曾經在漢投身軍營。最輝煌之時,曾任並州雁門關的守將,執掌數萬兵馬。卻因為克扣糧餉被人告發。時任車騎將軍的皇甫嵩一時大怒,抄其滿門,卻被提前得到風聲的呂左給逃月兌掉,為了躲避追捕,呂左隱姓埋名,甚至越過邊塞投向了檀石槐的懷抱。因此人對中原軍事異常了解,故而檀石槐便將此人留下,幾年間,為檀石槐訓練了禁衛精銳軍數支,皆是以中原訓練兵卒之法擬練。令行禁止,驍勇善戰。倒也令檀石槐大為滿意。

而此二人,在鮮卑人倒也漸漸有了威望,鮮卑人的性子相對直一些,倒也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除了初時對這些漢奴有些敵意之外,隨著時間的流逝,倒也漸漸地相處融洽了起來,盡管,在生活中,依然還是鮮卑人高漢奴一等,可以隨意的蹂躪…此間倒是後話,不足以道也。

輝煌的金色大帳內,閻單與呂左兩個六千漢奴的首領深深地弓著腰,檀石槐不曾言語,兩人就一直弓著腰,後背已經為冷汗所浸,檀石槐沒有示意,兩人便弓腰不敢直,閻單的年紀不比檀石槐小,已經有快五十歲,這般長時間弓著腰,對他的消耗不小,不僅後背都是汗,便是額頭也已經濕噠噠。

虎皮大椅上,檀石槐如同睡著了般,呼吸均勻,胸膛微微沉浮,不時地發出一道細細地鼾聲,閻單與呂左對視一眼,卻不敢一絲放松,腰板已然弓著,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檀石槐卻沒有一絲說話的意思。

這是檀石槐敲打他們的最常見的方式,卻是最有用的方式,這種一言不發的死寂沉默,對呂左與閻單的心理壓力異常的龐大。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檀石槐雖然只是子民只有不到三十萬的小拇指君主,卻頗有威壓,渾身散發著一股厚重的氣息,直令人心中沉甸甸得厲害。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呂左還好,倒是閻單有些受不了了,畢竟漸漸老邁,身體不如兵營出身的呂左,兩唇漸漸的發青,眼前一陣晃動,若再堅持下去,不消片刻,便會昏死過去。♀

就在閻單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那似睡著了的檀石槐身子微微一動,輕輕地睜開了那雙濃濃的大眼,如高空俯瞰的雄鷹一般,帶著一種絕對的威嚴,俯視著下面站著的閻單與呂左二人,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一閃而逝。

閻單與呂左的腰板越低一分,低著頭,隨時等待檀石槐的發話。

「你們可知道,本汗為何如此懲罰你二人?」檀石槐眸子幽芒收斂,身子坐直了三分,淡然道。

閻單與呂左沉默不嚴,神態卻更加的卑微,弓著腰,如同迎接審判一樣。

「我才是你們的主子,現在不變,以後也不會變,我不希望這句話讓我再重述一遍。」檀石槐輕撫著大拇指的扳指,漠然道。

閻單與呂左兩人轟然跪下,天靈蓋貼地,有些惶恐道︰「大汗,我等並無二心,請大汗明見。」

「哈哈,無二心?」檀石槐轟然大笑,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話般,指著額頭冒汗的閻單冷笑道︰「三天前,素利給你送了百兩黃金,你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

「還有你」檀石槐怒指呂左,冷斥道︰「是誰允許你與小種部落那名叫軻比能的小帥保持聯系的?還將中原兵法私自教授給他,這就是爾等口中所謂的忠心耿耿嗎?」

「轟~」一聲劇烈大響,檀石槐一手將跟前的桌案給掀翻在地,閻單與呂左身子猛然一震,外面的守帳禁衛瞬間涌了進來。

「大汗饒命。」

「我等知錯。」

閻單與呂左不停地磕頭,後面趕了十幾個守帳禁衛勇士看著檀石槐。只待他一聲令下,便將眼前二人拖出去砍了。

檀石槐眸子寒光四溢,一腳踏在被他掀翻的桌案之上,冷冷地俯視著不停地磕頭的閻單與呂左二人,差點忍不住讓禁衛勇士亂刀將兩人砍死。

好在,檀石槐雖然憤怒,卻也只是嚇一嚇此二人,並不是真心想要殺掉他們。鮮卑中的漢奴多是平民,讀書人並不多,尤其像閻單與呂左這般佼佼者,更是殺不得,檀石槐的憤怒,也僅僅是因為此二人竟然敢背著他與其他部落首領結交,作為一個君王,這是怎麼都不能放任和接受的。

任閻單與呂左不停地磕頭求饒,檀石槐時而不見。幾個禁衛連忙將碎裂的桌案給抬了出去,檀石槐身子復而坐下,見兩人額頭與臉頰都染滿了血跡。這才揮了揮手。十幾個涌進來的禁衛勇士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檀石槐眸子寒光收斂,冷淡道。

將地板都染成血紅色的閻單與呂左兩人聞言,這才心中一松,知道檀石槐並沒有殺他們之心,這才停了下來。

檀石槐將所有的情緒都散去,看了兩人一眼。淡然道。

閻單與呂左這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額頭的鮮血都來不及擦拭,再次卑微的弓著腰,等待檀石槐的吩咐。

「呂左。」

「小人在。」呂左連忙抬起頭,望著檀石槐。應道。

「你以前乃是並州的將領,對並州肯定非常熟悉。你說,如果本汗要揮兵攻下雲中與定襄郡可有捷徑?」檀石槐似乎變了一個人般,頗為和顏悅色道。

呂左見狀,心中一顫,所謂伴君如伴虎,這檀石槐前一秒,還對他要殺要剮,這下一秒,便對他如此溫和,便是在金帳中為他出謀劃策了五六年,呂左依然有些惶恐,一直猜不透上面那位兩鬢漸漸斑白的君主的心思,猜不透,才是最令人恐懼的事情。

「回回大汗,小的不敢欺瞞大汗,若是五年前,在下可以保證至少為大汗攻下並州半壁郡縣,不過今日不同往日,並州在那袁尚的打造之下,牢固得像一個鐵桶般,除了趁並州兵力不足硬攻之外,小的認為沒有其他捷徑可走。」呂左忍住心中懼意,還是坦白道,如今並州不必幾年前,自從袁尚入主並州之後,政令皆同,民心向往,修路固城,想要通過輕易攻陷,可比登天還難。

「哦」檀石槐聞言,卻也不曾發怒,兩眼微眯,看了一眼呂左,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稟大汗,小的倒是有一計。」素來鬼點子頗多的閻單出聲道。

「說。」檀石槐看了眼獻寶般的閻單淡然道。

閻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檀石槐,躬身道︰「大汗,那袁尚雖然對並州的掌控無人能撼動,卻也有一些老世族對他早就心生不滿了,咱們何不派人與那群不滿袁尚的世族取得聯系,就小的知道的,那雲中郡的商氏一族早就對袁尚大為不滿,近幾年來,袁尚放松對外來商賈入晉的限制,令商氏一族的收入不斷的收縮,當地另外一些老牌世族同樣也怨聲載道,這是一個機會,只要有人牽頭,這群對袁尚不滿的世族必定會趁機暴起,對于大汗謀取河套平原必有大益。」

檀石槐聞言,略一沉吟,看了眼閻單問道︰「商氏一族?」

閻單點了點頭,說道︰「商氏一族乃是雲中郡一等一的大族,從先秦便傳承至今,據說乃是商君的一支後裔,傳承悠久,族人商隊遍布大漢十三州,就算是在東漢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族,只是鮮有族人走動,故而認識這個家族的人並不多,小的曾經與商氏一外房管事有交情,才知道這個家族的可怕。」

「商君的後裔。」檀石槐陡然一驚,沒想到,這商氏一族竟然還有如此淵源。

「好」檀石槐點了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話落,一支白色羽箭扔下,閻單連忙接住,臉色大放光彩,直令一旁的呂左大為嫉妒。、

這羽箭可不是尋常東西,乃是檀石槐手中一支黑暗力量的調動令箭,除了最為重要的金色羽箭在檀石槐手中不曾現世之外,像閻單手中的白色羽箭便可調動一部人馬,不是禁衛軍,而是比金帳禁衛軍還要惡名遠播的羅剎卒。

「事情搞砸,自己提頭來見。」檀石槐冷聲道。

閻單聞言,心中一凜,他可知道,檀石槐從來不講玩笑話,真要搞砸了,他的頭顱,還真的不保。

「去吧。」檀石槐揮了揮手衣袖,閻單與呂左這才躬身退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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