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 166、萬年

作者 ︰ 七尺劍鋒

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了東方的天際,清晨閑禽齊鳴,高矮不以的山峰被燦爛的雲霞染成一片緋紅。

高聳的城池,時而有黑甲騎兵呼嘯而過,沿途煙塵滾滾,整個幽州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袁尚捧著金色的甲盔立于城頭,高聳的薊城,在他腳下。

深秋降臨,與隔著千山萬水的荊州相比,幽州的秋意更濃,枝椏上樹葉凋落,花草微黃,還未徹底入冬,卻已經有不少的南歸大雁翱翔而過。

城樓上,沮鵠兩個眼珠子警惕地望著四周,一旁隨性的親衛同樣神色異常的戒備。

薊縣乃是幽州治所,又稱薊尹,城是大城,牆是堅牆,浩大的城池,治下十余萬百姓,高榮的城樓上則已經豎起了袁字大旗和並州虎狼的猛虎追月軍旗。

身邊沒有任何一員大將和謀士,袁尚閑庭散步般緩緩拾階而上,沿途將士皆腰板下意識的挺拔了幾分,就怕在袁尚面前失了軍人的氣質。

袁尚修長的身子在軍旗下頓住,俯瞰著城池下如同螞蟻般大小的人流以及縮小了無數倍的城垣屋舍。

似是心中有所心事,卻見袁尚揮了揮手手,十步之外的沮鵠會意,帶著那三四名身手了得親衛,輕輕地退去。

「總是隱于暗處,出來透透氣吧。」袁尚彈了彈金色甲盔上的一絲灰塵,輕聲道。

若有外人在此不意外才怪,這寬敞的城樓過道上,並沒有一絲的身影,甚至連毫毛都沒有一根,袁尚這一說話,倒是像自言自語。♀

袁尚瘋了嗎?不是。很快,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蕩出,看不到人影,卻清楚地傳了出來,輕飄飄地涌上了袁尚的雙耳。

「主上有何要事召喚?」听著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卻可以辨別出乃是女聲。

「要事?」袁尚搖了搖頭,竟然不顧形象的坐在了有些清涼的地板上,淡然說道︰「倒是談不上什麼要事,只是心中有些心事,找不到傾听之人,忽而想起還有你在身旁。再不讓你出來透透氣,也許我都該忘記你的容顏了。」

發出那道聲音的主人微微有些沉默,片刻後,一道細碎的聲響揚起,袁尚頭也不抬。僅是耳根微動,卻也知道了,她還是走出了生存的黑暗。

那是一道渾身漆黑到了只剩雙眼還在外的修長身影,看不到容顏,感覺不到生機,猶如一道沒有生機的死人。

「奴,見過主上。」

袁尚的雙眼閃過一絲不忍,頃刻間散去,朝那道踩著細碎步伐而至的漆黑身影招了招手,說道︰「坐。」

那黑衣人卻沒有一絲的順從。挺拔的身子,僵硬得如同僵尸,聲音同樣生硬道︰「奴沒有資格與主上同坐。」

袁尚聞言,劍眉微蹙,那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厲色,語氣微沉道︰「我讓你坐。」

黑衣人有些沉默地看了袁尚一眼,唯一在外的那雙眸子,一直沉靜如死水漸漸蕩起一絲波瀾。

「我不想再死一次。」

袁尚兩眸之間的凌厲散去,神色微微有些疲累,將象征著身份的金色頭盔放在地上。神色說不出的惆悵,繼呂布之後,並州公認的第一鐵血將軍,此刻的表情,卻讓人感覺異常的心疼。

「坐吧。」袁尚微微一嘆︰「五年前,我無法保護你,五年後,我敢保證,誰也無法傷了你。」

那道漆黑的身影依然倔強地挺立,修長的身子,如松如劍。

見她沒有一絲的順從,袁尚也沒有一絲的勉強,微微一嘆過後,雙眼望著唰唰作響的軍旗,眼神有著一絲外人無法理解的情緒浮現。

那道挺拔而立的身影,眸子微微有些閃爍,似乎第一次看到袁尚露出這般神情,猶豫了片刻,似乎有些勉強,最終還是席地坐在袁尚

殘袍

的右方,隔著兩人的距離,沒有一絲言語,凝視著連螞蟻都沒有一只的地板,沉默得可怕。

似乎有些意外,袁尚扭過脖子,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這薊縣的日出,也算一道美景,文人士子都喜歡賞月觀滄海舞劍高歌抒情懷,不過,在我這等粗質莽夫眼里,倒是這金燦燦的朝暉與那緋紅的夕陽耐看許多,月色雖美,卻太過陰柔,月盈則食,月滿則虧,古人誠不欺後輩,這月色真心不是好動心。」

那沉默之人渾然不理會袁尚的扯淡言論,凝視著空無一物的地板,似乎看著看著就能看出個大道理的模樣。

見她渾然沒有理會的意思,袁尚自覺有些乏味無趣,再次搖了搖頭道︰「你應該明白,五年前的事情,並非我一手策劃的。」

盤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在發呆還是思索的黑衣人依舊沉默以對,似乎將自己的全部情緒融入了無邊的天際,如神得令人發指。

袁尚也不介意,獨自輕輕呢喃︰「這大漢的氣數早已盡了,就算袁氏不爭我不爭,總會有其他野心家蹦出來,世家門閥漸漸凌駕于皇權,大漢半壁江山都為諸侯所掌控,連那些漢室宗親也僅僅是打著恢復漢室尊嚴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罷了,至于心中怎麼想,可想而知,真心是為了漢室的江山而拋頭顱灑熱血的又有多少個,沒有,一個都沒有,唯一還能成氣候的劉表雖然坐擁荊州富庶之地,卻無所作為,與治下世家門閥勾心斗角又相互利用,而益州劉焉父子更是明目張膽,佔著益州險峻令行不通割據一方,瞧那模樣,就只差公然稱帝了,算來算去,也只有那大耳賊劉備還算有點才干,不過卻同樣野心勃勃,這漢室的氣數,注定消散,你又何苦心結不散呢?」

那道黑衣盡罩的身影微微一顫,卻沒有理會袁尚,自顧自地望著冰冷的地面,除卻那一閃而過的顫抖出賣了她心中的不平靜之外,依然沉默不止。

「當年老祖宗殺光了身邊的所有護衛,把你訓練成死士交給了我,難道你真以為老祖宗看不出你是一個怎樣的禍端?他的眼楮一直盯著你,就算沒有五年前的那場刺殺,以你心中那凝聚不散的恨意,遲早會被鎮壓,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難道你就過得開心?」袁尚死死地看著那雙黝黑的眸子,語氣微微抬高了些許。

回應他的依然是恆古不變的沉默,在經歷了近乎死亡的折磨之後,她似乎已經認命,隱于暗處,不是伺機擊殺袁尚,而是保護,就像一個可悲的笑話,曾經是她此生必殺的對象,卻成為了與她性命攸關牽連不絕的存在。

「回答我。」袁尚的心情似乎有些不佳,一手將她的手臂抓住,冷聲道。

那道黑衣罩下的身影,沒有一絲的驚懼,那對本該是輕靈俊秀的眸子,卻依然沉如一灘死水,袁尚的力氣不可謂不大,千年寒鐵所鑄的大槍重為八十斤,卻被他握在手中形如無物,被如此有力的手掌擒住,黑衣黑布下的她卻沒有一絲的皺眉。

看著她那雙沉寂到千萬里黑洞的黑神,袁尚心中莫名而浮上來的煩躁瞬間消散不見,眸子不在凌厲,反而有著幾分的柔軟閃過。

「對不起,我失態了。」將抓著的手臂放下,冰冰冷冷的手臂,就算沒有溫度般。

那道將沉默當作家常便飯的黑影,淡淡地看了袁尚一眼,修長挺拔的身子輕輕地立起,不再看地板,也不再看袁尚一眼,縱身一躍,消失不見。

「萬年。」望著那道飄然而去的身影,袁尚心中微微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曾經,那道倔強的容顏,至今深深的烙在他的腦海里。

她沒有名字,而是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亦或者自我選擇忘記了名字。漢靈帝光和三年後宮生有一女,封為萬年,董卓進京,挾持獻帝,時為長公主的劉萬年不知所蹤。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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