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第71章

作者 ︰ 晴天包子

「小木,你怎麼在這里?」阮糖淺色的衣衫在一片黑暗泥濘中微微發亮,襯的他的笑容都有些虛幻。

「我是來采花的。」沐小木直起身子,指了指手邊的月牙色花朵,一本正經的道。

阮糖還未開口,桂公公倒是嗤笑了起來,仿佛是在說她的謊話實在好笑,他墨色的衣服配上陰柔的面龐,倒是與這景致配合的恰如其分,一如他本人的氣質,潮濕而令人心生寒意。

「是真的。」沐小木只好補了一句。

「我自是信你。」阮糖往花的位置瞧了瞧,道,「你要那朵花?」

沐小木又不好說我是給你采的,只好點了點頭。

阮糖笑了笑,往那邊邁了一步,冰涼的衣裳擦過了沐小木的手背,引的她稍稍顫了一下,阮糖回眸瞅她一眼,眉眼彎彎的伸手挽自己的袖子,直到結實的小臂整個露出來,他才利落的俯□,尋了個大些的數值,細致的開始刨土。

「額……」沐小木一愣,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我不要也罷。」

桂公公在一旁笑的很是開懷,目光往兩人身上來回轉。

「不礙事。」阮糖已經刨開了土,又用樹枝往里鏟了鏟,終是把那朵花連根拔起,根系上帶著大蓬的土,阮糖將花拿起來的時候,泥土就撲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衣服上,他渾不在意,只是將花捧在沐小木面前,笑的很是高興,道,「你瞧,這是我第二次送花給你呢。」

沐小木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臉被盛開的花朵遮了一半,那雙眸子若隱若現,卻宛若多年前那般,溫柔帶笑。那個時候的他要年輕的多,眼楮較現在圓了些,多了份稚氣可愛,少了些俊朗與英氣。

「拿著啊,愣著做什麼。」阮糖往她面前伸了伸。

「哦。」沐小木傻乎乎的應了一聲,伸手接過了花,結果土渣子不負眾望的又落了她滿身。

「小木,見過桂公公。」阮糖剛想拍拍桂公公,結果他一皺鼻子就閃到了一邊,阮糖歉疚的笑笑,「抱歉。」

沐小木沖桂公公打了聲招呼,又轉眼望向阮糖,道︰「你怎的同桂公公在一處?還在這種地方。」

桂公公臉色如常,目光卻不動聲色的望向阮糖。

阮糖笑容如故,絲毫沒有尷尬或者秘密被窺破的窘迫,只道︰「上回同桂公公相處片刻,十分投緣,桂公公欣賞我的一副字畫,我特意拿來給他。」

沐小木一陣無語,雖然她腦子不好,但也不能這麼不把她當回事吧,若要送字畫,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跑到這個四下無人的鬼地方,其中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貓膩,但是對象是阮糖啊,她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能去懷疑阮糖,遂舌尖的話語翻滾了幾遍,終是咽了下去,只平淡的道︰「原來是這樣。」

阮糖攤開手,點點頭,「就是這樣。」

「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見三人之間氣氛詭異,沐小木識相的道。

「一起走吧。」阮糖道,「左右我也無事。」說罷,看了一眼桂公公。

桂公公冷哼了一聲,不甚開心的邁步走去,途徑二人身邊的時候,刻意的繞了一個大圈。

沐小木捧著滿身的泥巴,又看了看阮糖沾滿塵土的手,眼楮一亮,就快步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叫,「哎呀,怎麼有個坑,桂公公小心啊。」說完,不待前面的男人反應,大蓬的土就飛上了他的衣衫。

桂公公閃避不夠及時,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衣服已經星星點點十分別致了,他黑著一張臉,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一把推開沐小木,開始拍打自己的衣服。

一刻後。

「對不起,我錯了。」沐小木哭喪著臉,老老實實的道歉。

「下次不要這樣了。」阮糖走在她身側,牢牢擋住她的視線,頭痛的道。

「我只是沒想到……」沐小木頓了一下,伸出腦袋想瞄一眼,阮糖的大手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遮住了她的眼楮,她悻悻的縮回脖子,道,「沒想到他真的會月兌衣服,不就沾到點土,至于麼。」

「你呀。」阮糖無奈至極,松開遮住她眼楮的手,斜她道,「你總看他干什麼,難道他月兌了衣服還能比我好看?」

「我就是好奇……」沐小木垂首嘟囔著,「我就是想看看他……」她壓低了聲音,用氣音道,「下面有沒有……」

「啪」一個爆栗敲上了她的腦門,沐小木痛的直抽氣,雙手捧著花,又不能去揉,頓時眼淚汪汪,看見阮糖鐵青的臉,直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好奇,我能控制住,我能控制住。」

「哼」阮糖難得拉長了一張臉,倒顯出幾分清冷的俊來。

「阿嚏」桂公公不知道是凍的還是什麼原因,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三人一時無話,桂公公月兌了衣服之後也仍與兩人保持了刻意的距離,目光帶著怒意在沐小木身上逡巡。

「桂公公對不住啊,我倒是想月兌件衣服給你穿,可惜我衣服上也盡是土屑子。」沐小木被他看的發毛,急忙解釋道。

阮糖瞧見桂公公掃過來的目光,不動聲色的伸出兩只手給他看,桂公公只得無奈的收回了目光。

不過一會兒便到了林子的盡頭,陽光穿過枝椏在地上形成不規則的光斑,稀稀疏疏,卻仿佛撕開了陰霾。

「我還有事,先行告辭了。」一出了林子,桂公公沒等二位回答,便快步的往一個方向走了。沐小木尷尬的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

「你啊。」阮糖無奈,「招惹他做什麼。」

「你啊。」沐小木學他,「同他密謀什麼?」

阮糖神情一凝,便默然不語起來。

「桂公公是隨仁的心月復,你同他相好。」沐小木低頭看掌中的花,似是不敢看他,又似害怕听到他的回答,悶悶的道,「莫不是已經做好了選擇?」

「你不要想太多了,同你沒什麼關系。」阮糖伸出手掌想模模她的腦袋,卻發現自己掌中盡是泥土,遂搖搖頭,收回了手掌。

「你是不是打算,投靠隨仁?」沐小木不依不饒的又追問起來,若是別人,她定然不會問,但眼前的男人是阮糖,她忍不住就想問到底。

阮糖靜靜的瞅著她略帶受傷的小心試探,沉默了片刻,終是道︰「如果是,你會怎樣?」

沐小木心頭一跳,掌心的花險些砸在地上,她恍恍惚惚的擠出一抹笑,虛浮的道︰「自然是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了。」

「不攔我麼?」阮糖追逐著她躲避的視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沒道理要你為了我改變,你這樣做,總有你的道理。」沐小木停了停,道,「我只希望你還是原來的你。」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這麼識大體。」阮糖苦澀的笑了起來,「好像很疏遠,好像很客氣,好像我們就隔了這麼遠,卻永遠無法再向前一步。我更加希望你不理解你生氣,甚至大哭,你惱怒的沖我發脾氣,這樣才像一個鮮活的離我很近的你。」

沐小木略有些震驚,但之後她很快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

阮糖自嘲的楊起一抹笑,轉身往家走去,沐小木見他走的突兀,略一停頓也飛快的跟了上去。

……

幾日後,沐小木同阮糖在茶樓喝茶听戲,眼前的小戲子面皮畫的白白的,一雙眼楮勾的大而上挑,縴細的身段嬌媚若水,長長的袖子翻來轉去,顧盼間風情萬種。

沐小木被她的袖子晃的眼暈,有氣無力的趴伏在桌面上,阮糖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吃著花生米,沐小木抽空就偷他剝好的塞進嘴里,阮糖只偶爾斜她一眼,對她好吃懶做的樣子表示一下鄙夷,剝殼的動作倒是加快了幾分。

「阿木阿木。」回回都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得,這聲音一听就知道是施亦。

沐小木勉強抬起爪子,招了招手,施亦歡歡喜喜的跑過來,蘇默在後頭走的慢,看他那副輕佻的樣子,氣得直搖頭。

兩人很快到了近前,施亦自覺的拖出一只椅子就坐在了沐小木的身旁,蘇默則悄無聲音的坐在了施亦身旁。

「怎的不見林大人?」沐小木往他倆身後望了半天,也沒瞧見那個手握折扇的男人,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啊,蘇默給我倒杯水。」施亦一邊使喚蘇默,一邊道,「他可忙著呢,聖上招他去了御書房,似是有話同他說。」

「這麼神秘?」沐小木睜圓了眼楮,又伸手去偷阮糖剝好的花生米。

「可不是。」施亦接過蘇默遞過來的水,「吧唧吧唧」的喝了好幾口,喘了喘,這才道,「怕是有什麼大事。」

「以你同他的心靈感應,你也猜不出是什麼事?」

「若說同林賢的心理感應,你身邊的這位比我厲害吧。」施亦指了指置身事外的阮糖,爪子若無其事的伸過去,也模了兩顆花生米來吃。

「這倒是。」沐小木眼楮一亮,轉向阮糖,伸手拍開一來就偷花生米上癮的施亦的爪子,道,「你給猜猜?」

「我猜可以。」阮糖捏爆一顆花生的外殼,兩手利落的一拉,黃色的殼子就月兌離下來,露出了兩個飽滿的花生米,他捏出一顆,將紅色的薄皮去了,將花生米塞進沐小木嘴里,道,「你得先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沐小木嚼著脆香的花生米,含含糊糊的道。

阮糖將另一顆丟進嘴里,繼續拿起一顆花生,一下子捏爆後,淡淡的掃她一眼,道︰「湛然最近有沒有叫你做過什麼?」

「啊?」沐小木一愣,她素來不太會掩飾,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

「不願意說也沒事,只是信息不足,我也沒法猜。」阮糖照舊捏出一粒遞到她的唇邊,見沐小木猶自驚呆著,便用手指觸了觸她柔軟的唇,沐小木條件反射的一口含住,直到阮糖從喉嚨里發出輕笑才意識到什麼,急忙松開他的手指,面皮紅的通透。

「不能說不願說不想說都無妨,看戲吧。」阮糖似是一語雙關的道。

台上的戲子正是演到動情處,身子一軟,便朝後折去,軟中帶著堅韌,一把小蠻腰看直了眾人的眼楮,眾人紛紛叫起好來。

在一片人聲鼎沸之中,沐小木趴在桌上,忽而听到阮糖的聲音。

「他是否叫你去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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