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是午夜。
兩只龍鳳喜燭珠淚成堆,燭光卻依然明亮溫暖。帷幄上清楚的印著他挺拔如松的背影,由兩個丫鬟整理著衣服。
我埋在散發著馨香的被褥間,室內明明暖意融融,我卻渾身冰冷如身處冰窖。眼角的濕潤任憑我怎麼強忍都難以控制,為了維護最後一絲尊嚴,我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這就是我堂堂一國公主和親得到的回報,這就是我作為新妃得到的待遇。
如果眼光能夠化為刀劍,我多想刺穿這個男人的心髒,多想奪了他的命來祭奠我被他踐踏的尊嚴!
像是感覺到了我的注視,原本背對于我的靳濰突然回過頭來,正對上我滿含恨意的眼眸。
他揮退身邊的丫鬟,掀了帷幄坐在了榻前,一雙黑眸如鷹般銳利,牢牢的盯住我︰「本王怎麼感覺王妃的眼神如此銳利,像是要刺穿本王一般?」
藏于錦被下的手緊緊握住,我死死的盯住他︰「我要殺了你
「哦?」他挑眉,「本王倒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
未曾讓我有任何心理準備,他突然出手將帷幄全數掀起,我驚怔睜眸,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畢項。
他被侍衛死死的抵在地上,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往日無比英氣的他面如土色,眼角清淚不斷滑落。只低低的喚︰「斕兒……放了斕兒……」
眼淚瞬間決堤,我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腕,嗚咽著,頃刻間口中便滿是血腥之氣。
頭發被人用力的扯住,他將我的頭用力的扳過,迫使我一雙淚眼與他直視。
「多美的一張臉……」他與我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幾乎呼吸相聞。「可是這麼美的一張臉下,藏著多麼丑的一顆心……」
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伸手放開了我,大步走下床榻。
頭皮被他扯得生疼,我冷眼看著室內的侍衛和丫鬟,用被褥緊緊裹住了自己未著寸縷的身子,狠聲道︰「你將雲宣弄到哪里去了?本公主的那些侍婢在哪里?!」
「王妃是在問那個守在門外的丫鬟嗎?」他悠閑的落座在一旁,明明嘴角彎出笑的弧度,可是眼底卻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冷。
「啪!啪!」他伸出手輕擊兩掌,轉眼間門外便進來兩個侍衛,將五花大綁的雲宣押了進來。
「公主!」雲宣手腳均被捆綁,動彈不得,見我如此模樣,瞬間落下淚來︰「公主……」
「王妃的這個侍女方才對本王忤逆,本王沒有要她的腦袋是因為她是王妃的貼身侍婢。但是王妃可要知足才好
「人來!」他不再看我,卻是吩咐一旁的侍衛︰「將這個男的給本王拉出去斬了!」
「你敢!」我驚怒交加,望著那倒在地上喃喃自語的畢項,一時間心中猶如烈火油烹。
「怎麼?難道王妃心疼了?」他慢慢踱步來到我身旁,突然出手扣住我的下巴︰「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我將臉扭向一邊躲過他的觸踫,嘶聲說道︰「王爺不要欺人太甚
用力的將我的臉扳向他,他的薄唇幾乎快要貼上我的︰「知道怕了嗎?告訴你,這就是不忠于本王的代價
一字一句,他的話如同詛咒般帶著嗜血的味道,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襲來。
我不由得輕顫了下,抬眸看進他的眼底,卻是漆黑的深幽,染著不容侵犯的玄寒。
「畢項是我蕭國的御前侍衛,王爺無權動他!」我冷聲開口。
「本王別的沒有,權力這東西卻是揮之即來他冷哼一聲,甩開我站起身來,「這個男人的命,本王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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